三百二十九 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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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親兵的無賴,張煌言隻有無奈的一笑:“罷了!本來也是要發給你們的,就提前賞你了!”
    他雖然為人冷清嚴肅,但是對待身邊人都是比較關心的,很得親兵和手下的愛戴。平時也都視為子侄輩看待,摸清了他脾氣的親兵們有時候就會厚著臉皮討好賣乖。
    車晨見了這一幕不由心中好笑,這個親兵很有一種大頭兵們的樸實狡猾。
    他開口解說道:“戚家軍的苗刀身非直刃,略有弧度,是為了與倭寇作戰所造,此刀更類唐時儀刀,刀背厚,比之更適合戰場砍殺。”
    師爺也是感歎道:“這些寶刀竟然近乎把把如一,肉眼都看不出差異,幾乎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果然是仙家手段,車掌門出手不凡。”
    張煌言也撚須說道:“老夫代天象軍上下多謝幾位小友的寶刀,去拿海圖來!”
    當即就有仆人下去傳話,然後不多時另一個文人打扮的幕僚取過一卷畫軸送到張煌言手上。
    張煌言一揮手,這幅畫卷就自行在堂前憑空展開。
    打開來看,卻是一副古代的堪輿圖。上麵從南到北,依次標注著遼東半島至海南瓊州等沿海之地和海外島嶼。
    其中寧波、舟山等地最為詳盡,畢竟是天象軍的大本營,所以堪查的也最為仔細。
    隻見張煌言伸手一指地圖說道:
    “小友可曾選好了位置?”
    車晨再施禮。
    “回軍門,晚輩選好了,就在這處!”
    張煌言定睛一瞧,笑了。
    “這不是東番島嗎?你倒是好眼光,看中了鄭家的地盤。”
    張煌言早年組義軍抗虜的時候,跟南邊不遠的鄭家做了鄰居,關係不是很融洽,可以說既是對手又是同為大明支柱。
    天象軍的水師數量較少,比金國訓練有素,但也強的有限,而鄭家自從鄭芝龍繼承了顏思齊和李旦兩位海上大佬的勢力之後,就一直是東南沿海的海上霸主級勢力。尤其是剿滅了劉香老等海盜隊伍之後。
    實力較弱的天象軍沒少受氣,如果不是張煌言當時已經是先天以上接近宗師的高手,恐怕鄭家做的還會更過分。
    因此張煌言一直瞧不起那個大海盜鄭芝龍,多次點評對方隻有做個富家翁的氣量,反而對其長子鄭森十分欣賞,認為其是忠君愛國的讀書人典範。
    曾經還因此引起鄭家父子的隔閡,早年鄭芝龍甚至動了投降金國的念頭,畢竟對方直接承諾給他封王,事後還把整個福建分封給他。
    後來還是迫於隆武帝崛起和張煌言天象軍逐漸成型的壓力,這才選擇聯合朝廷抗虜北伐,有了今天大明外姓封王第一人的結果。
    張煌言了解東番島雖然是鄭家起事的地方,但是有著繁華的漳泉二府封地,對東番島已經很不重視,基本拋棄那裏了,就算被別人占了,也頂多心裏有點不舒服罷了。
    不過能夠老對手找點小煩惱,這位直隸總督、儒家師還是十分樂意的。
    “東番島據老夫所知有一府之大,朝廷也不可能都封給你等,也與車小友的爵位不符,老夫看就島北這一片劃給你好了。如果嫌少還可以增加,不知小友是否滿意?”
    說著,直接在島北也就是後世基隆台北淡水一帶畫了一道線。
    車晨已經很滿意了,光是基隆一地其實就足夠他們先期發展滿足他們的心裏預期了,這位老人家又多給他們淡水和台北那一片廣大的地方,絕對是意外的驚喜。
    “多謝軍門厚愛,晚輩有多大肚子吃多少碗飯,這些就足夠我太陰派發展多年的了,再多也容易引起別人猜忌。”
    張煌言點點頭,這幾個很有自知之明,沒有看到便宜就占。
    作為一方巡撫和一軍總製,張煌言不像一般知府和縣令,他的時間是很有限的,不說政務繁忙,其它時間也需要法師專職的各種研究實驗,所以也就沒有設宴款待穿越者們。
    看到這位大明總督端起茶杯,了解古人端茶送客習俗的車晨當即就提出了告辭,張煌言也沒有挽留,而是勉勵幾句就派人送他們出府。
    等太陰派諸人離開幾分鍾後,張煌言像品味茶水一樣在雲榻上閉目享受難得的清閑時光,隨著那位師爺再次走進偏廳,這位儒家師頓時睜開雙眼,二目如電,冷清的開口。
    “老夫命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那幕僚捧著一本小冊子拱手道:
    “回軍門,學生與同僚打聽了一番,軍中探子也有了回報,太陰派地址不詳,名號也不曾有人聽聞。”
    張煌言搖搖頭。
    “中土局勢不穩,以致海外散修、小門小派多如牛毛,而我大明自從崇禎爺廢棄錦衣衛之後,在海外已經失去了耳目,觀其人氣息相近,確實係出同門,這一點不用多做懷疑。”
    “是!”那師爺作為總督賬下幕僚,隻是提供分析和謀劃,具體決定還是由東主來做。
    師爺繼續匯報說:
    “據我們在金國的探子回報,他等確實是由遼南金州上岸,一路行徑與其所言無異,所有軍功皆無一絲一毫摻假,與桐城方家嫡子方玉麟相交也是偶遇,並且他們似乎並沒有攀附方家勢力,沒有借助苗希鳳的關係,報功朝廷走的也是天樞府和咱們天象軍的正常門路,還有台州衛所的程千戶在其中牽線。”
    張煌言輕輕抬起頭。
    “哦,是那個號稱不倒佛爺的程千戶嗎?”
    “正是,程千戶祖上錦衣衛出身,跟咱們天象軍也關係不淺,早年也算是底層勳貴,在南北兩京都關係不淺,天啟年就分家謀了一個台州衛所世襲千戶之職,避開了突虜入關多次劫難,雖然是世家子,但這位行事很有分寸,看似為人市儈紈絝,實則精明和氣,與人為善,本身也是一位先天武師,確實有在官場上屹立不倒的本錢。”
    張煌言聽了思索的敲了敲榻上矮案。
    “你說這幾個小子是不是真的心向大明,而不是金國的奸細?”
    張煌言的擔憂也有理由,畢竟車晨他們出身東海,第一次出現在情報中,就是被金國占領了幾十年的遼南金州一帶。
    師爺搖頭說:“依學生看此事不假,光看其這次奉上五百把寶刀,就至少價值數萬兩銀,有這錢直接去金國捐個三品大員都夠用了,又何必來大明?何況前次鹽城之戰,幾位太陰派的修士也起到關鍵作用,甚至逼得金國那邊鋌而走險,給了軍門您出手的借口,重創了一個薩滿大師,起碼那邊數年內是可以安生了!”
    這些判斷張煌言其實心裏已經早有想法,此時隻不過是為了確認一下,畢竟他作為大明一方支柱,所作決定無論大小都可能引發不一樣的後果。
    “既然沒有問題,那老夫還真要費點心思,不然辦不成事情豈不是墮了老夫的名聲?光是封地還顯不出老夫的手段,就再加個東番衛世襲千戶的職位好了……”
    張煌言自嘲的一笑,揮揮手道。
    師爺識趣的躬身退下,讓張總督享受難得的清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