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 申家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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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大官人的人頭被掛上村公所前麵的杆子上。
    幾個滬尾村宿老族長都被請了出去安撫村民,鄭一平得到鄭銘的示意後,走到被擒拿在地,瑟瑟發抖的八個梁家家丁麵前。
    “你等在梁家手下也有些時日了吧?說說他那位靠山申閣老的情況,若是讓爵爺滿意了,放你們一條生路也不是不可!”
    八個家丁都眼神遊移,沒人開口。
    “怎麽,不想說,還真是忠心耿耿啊!既然這麽忠誠,就送你們下去陪你那主子一起到地府受刑作伴好了!”
    鄭一平話一落,頓時八個家丁全都開口。
    “官爺,我說,我說……”
    “小人也是受梁家指使,殺人放火的事可不敢做……”
    “俺知道梁家的底細……”
    “俺也知曉……”
    鄭一平笑著說道:“好了,一個個來,說完了下一個補充。”
    在八個家丁七嘴八舌的講述下,穿越者們大致了解了梁家以及其背後靠山申家的底細。
    申家是福清海商,三代以前就在海上討生活,在夥同海盜搶了一把大的之後就搖身一變,成了福清縣的大地主豪商,然後供養子孫讀書,在花費了大量金錢供養下,分別有兩代人考取了秀才和舉人功名。
    現在的家主申大有的父親就是舉人,申大有從小善於讀書,未滿弱冠考取了生員功名,念過三十又成功做了舉人,在有著功名身份之後,申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搭上了江南士林最出名的複社中人,暗中上供了一批金銀,還與其背後的豪商有了生意上的來往,於是在四十歲那年得意中了進士,雖然隻是三甲同進士,但是在金錢和關係開道的情況下,一路順風順水,外放從縣令做起,一步步經曆地方禦史、六部郎中、侍郎,一直做到了工部尚書,最後因為前朝內閣有缺,就把他補了上去,授東閣大學士,成為排位最低的內閣輔臣。
    聽完了鄭一平審問家丁們的話,車晨感歎道:
    “沒想到這申家是這樣的背景,東閣大學士是內閣大學士之一,掌管奉陳規誨,點檢題奏,票擬批答等職位,因此也可稱輔臣、閣老。而所謂閣老就是做到內閣輔臣致仕的官員,是對內閣輔臣的尊稱。明朝內閣首輔大學生的品級為正五品,所以內閣大學生往往要兼任其他高品級的職位,或者加高品級的虛銜。這些學士之間權利並沒有區別,有所區別的是資曆、榮譽。”
    “不過按照有明一代的慣例,東閣大學士是進入內閣的標準,排在其他殿閣大學士之末。”
    鄭銘皺眉道:“閣老這種存在按理說一般都是門生故吏遍布大江南北,在官場上關係人脈眾多,就算落魄了,也不是一般人招惹的起的。就是本地官員也要給與禮遇,免得名聲傳出去不好。好在申家現在沒有人在朝為官,有的隻是清流那邊的關係,對我們威脅不大。”
    高朗也說道:“不過不知道我的理解是不是對的,前皇帝可能看出了此人心術不正還是認為他才德不足,在內閣末位上坐了不過三個月,申大有就被罷黜。”
    “沒錯,我也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事兒,其中內情這幾個家丁地位低微還接觸不到那個層麵,當然皇帝還是給他留了幾分麵子,沒有直接下旨申飭,但是接收到信息的申大有按照官場慣例,就算再眷戀權位,也不得不上書告老致仕,然後被皇帝一口應允。顯然這裏麵有什麽問題,申大有或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或是惹了皇帝不滿,總之應該是考慮到朝廷的顏麵所以沒有公開罷了。”
    陳飛白也插言道:“不得不佩服這人的手段,雖然是變相的被皇帝罷黜,但卻能風風光光告老還鄉,沒有顏麵盡失丟職下獄。”
    大家也點頭讚同,這申大有卻是不是好對付的敵人。他們一向沒有懷疑古人的智商,很多研究表明,古代人、尤其是在社會上官場上混出頭的古代人那一個個都是人精,就算是大學畢業生,在情商上估計也比不上古代酒樓飯館裏一個小小的夥計。畢竟後者就是靠待人接物伺候人來混飯吃的,如果做不好不但會丟了生計,甚至會一不小心丟了小命。
    穿越者隻是比古人多了現代幾百年的資訊罷了。小看古人就算是穿越者也要吃虧。
    這幾個家丁都是福清本地的潑皮混混,一直在梁大官人手下混飯吃,對申家明麵上的情況十分了解。
    仗著做過三個月內閣輔臣,返鄉之後的申大有還以閣老自居,專心發展自家生意,竟然讓申家勢力為之大漲,起碼在福清縣一地,每任縣令到任都必須親自拜訪申大有,方能在縣內政令通行。
    穿越者們之前的想法沒錯,梁巡檢這個梁大官人原來就是福清縣裏的潑皮老大,專門做那勒索敲詐之事,為福清縣當年一大害。
    不過梁某人還是很有眼色,因遠方叔叔在申家做管事,從而攀上申家的大腿,一些不方便的肮髒事,申大有都交給他去辦,而且辦得很漂亮,從沒有出什麽差錯。
    所以申大有越來越看重這小子,幾年前送他一場造化,讓他買了淡水巡檢的官位,梁某人搖身一變就成了梁大官人。
    當然申大有也不是開善堂的,把梁某人放在淡水這個位置,實際上也有幫忙申家的海船做補給的窩點,另外觀察福建沿海的情況。
    所謂狡兔三窟,這淡水之地估計就是申大有準備的一處後路,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畢竟申家做的是殺頭的買賣,一旦被通了出去,大陸那邊是沒法呆了,所以早早就在淡水這邊安排好後路,甚至還埋下金銀。
    “還有金銀?”鄭一平驚喜道。
    “回官爺,小人也不知道具體埋藏地點,隻是聽梁巡檢酒醉時提起過一句。”
    鄭一平用折扇拍著手心,思忖著這裏麵的好處。
    如果能夠取出申家的藏金,對於急需發展的領地也是大功一件,鄭一平打算把這事情辦得漂亮一些。
    於是再次開口問道:“你們不知,這梁家人裏,可有知曉的?”
    那家丁苦思冥想了一下回答道:“梁巡檢正妻和最寵愛的美妾或許能知曉,另外還有一個申福,明著是梁家管家,實著卻是申家派來監視梁家的副手,如果梁家人不知道,那就隻有這人最有可能!”
    “對了,前些天那申福好像帶了一個人回去,不過蒙著麵誰也沒看到長什麽樣子,隻是看身形十分魁梧,估計不是什麽好人!官爺要小心行事!”
    “好!”
    鄭一平一拍扇子。
    “看你這般識相,真找到了金銀,本官就做主放你一條生路,還給你一筆銀子讓你遠走高飛!”
    那家丁聞言頓時驚喜莫名,對著鄭一平連連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