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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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南疆。
    懷香看著桌邊一晚上沒回來的青衣少年,擰著帕子給他擦臉:“都快說要成親的話了怎麽還整日裏不見人?”
    青木撇唇的從她手裏拿過帕子:“自己來。”
    懷香便歎息的坐著,看著眼前這個身量幾乎與西北王相並的青木,心裏不覺感歎了些,不知不覺,連青木都十八歲了。
    當年還是個十三四歲滿臉稚氣秀美的孩子,如今早已及冠,是個大人了。
    “王爺和王妃這幾日應該就快到了,你可不能瞎跑了,哪裏有新郎官都快成親了還不見人影的。”
    “醫仙姐姐,你能別這麽話多嗎?你以前沒這麽愛管我的。”青木將臉擦了後,打了個哈欠便往床上一趟。
    “你在南疆我不管你誰管你,王妃不在我得替她看著你。”懷香說著便走過去,替他拉過被子:“昨晚到底去哪裏了?”
    “我好困啊!你要是實在閑得慌,就去看看楠兒行不行。”
    “楠兒可比你聽話的多,掌管九黎宮以來從沒讓人擔心過。”
    她還待說點什麽,青木已經發出了清淺的呼吸聲。
    懷香無奈的搖搖頭:“算了,好好睡吧!”她便走到桌邊點了一味凝神清心香,便離開了屋子。
    十日後,青木與楠兒大婚,高堂之上是南疆蠱王和他的妻子,湘南府二世子和二世子妃都在,一片喜樂之宴,映的人心溫暖。
    南疆深林的一片空地處栽種了許多曇花,其美麗卻隱於叢林,叢林中夜深露重,可是那曇花露卻是楠兒一直想要的,曇花花期短,且隻在夜裏盛開,可是她怕黑,便一直不敢去采集。
    所以當青木在成親之日將那一玉壇的曇花露拿出來時,楠兒泣不成聲,這丫頭向來單純,從見到青木第一眼起便動心,往後多年裏更是一直毫不掩飾的表露愛意。
    本以為這是一場兩家姐姐說定下的親事他懶得反駁,如今再看才知,原來青木對楠兒也有情的。
    否者,以青木那驕傲不把誰人放在眼裏的性子,如何會在每一晚的深夜翻越荒山深林,去為她一滴滴的收集這一壇子的露水?
    一場婚事徹夜笙歌,兩歲的孩子搖搖晃晃的跑到懷香身邊,伸著手要她抱,懷香頓時笑著將她抱起:“姼兒,你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香姨抱---”
    懷香眉眼頓時憐愛的捏了捏她的小臉:“你父王和母妃呢?”
    姼兒指著那邊人多的地方:“喝酒----”
    懷香聽後,便明白了今日不隻阮清煙和魏子彥,還有晏今朝陸清蓮他們也來了,許久未見的故人自然要把酒言歡,所以這孩子便落單了的跑來找她了。
    她正抱著孩子哄,有南疆的族人走來,恭敬行禮道:“聖女。”
    懷香看著他,微微笑問:“何事?”
    族人說:“副掌教他要走了,說是誰也不告訴,讓我來知會你一聲。”
    懷香唇角笑意黯淡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裏的孩子交給族人:“將小郡主照顧好,我去去就回來。”
    南疆聖地瑤池邊,波光粼粼的湖麵邊站著一玉樹臨風的俠客,腰間一壺酒衣袂翩決。
    懷香走到他身後,笑著喊他:“鍾大哥。”
    鍾斷腸轉身,眉宇間依舊是眉眼不羈的模樣:“和你道個別,阿月那邊就不去了,若是她知道我不留在南疆了,肯定要纏著讓我去西北。”
    懷香:“鍾大哥在南疆三年,確實難為你了。”
    鍾斷腸卻搖頭,笑說:“本以為留在南疆三年能將畢生所學都交給你,可是這三年還未到,你的醫術卻出神入化到比之我還厲害。”
    “若非鍾大哥,我依舊不會是這般。”
    “香兒-----”鍾斷腸眼底灑脫的拱手以禮:“後會有期吧!”
    後會有期?懷香心中默歎:“鍾大哥這一走,怕是再難回南疆了吧!”
    鍾斷腸並未否認:“天南地北,哪裏都一樣,照顧好自己。”
    “鍾大哥---我!”懷香苦笑:“能不能再留留?”
    鍾斷腸低眉,苦笑:“我曾經辜負過一個人,不想再辜負你了,懷香,盡早端了那念想吧!”
    許久後,懷香眼底有星光的點頭:“鍾大哥肯留在南疆三年,懷香早已知足。”
    鍾斷腸眼中有不忍的歎息:“再見,懷香。”
    “----嗯。”懷香唇角使勁的揚起送別的笑意:“再也不見----鍾斷腸。”
    此後不久,江湖出現新一代神醫,是個女子,愛笑心善人美,不會武功卻常年帶著一把劍,人稱,南疆醫仙。
    而後,一身猩紅衣衫的蒙麵女子找到了神醫:“他去了哪裏?”
    懷香眉眼淡笑:“不知,天南地北,都是他容身之地,花門主,你也不必再找。”
    花愔愔苦笑:“他曾經說過,他欠了你許多,若是有一日你遇生死之事,他定以命相護。”
    懷香:“所以,我一定活的好好的,絕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
    花愔愔聽後,無甚表情的便又離開了南疆。
    當年杏花微雨,宮牆之下意氣風發的少年太子拿著彎弓從牆上越過,瀟灑落地後轉身,隻看著自己射出的劍將一小宮女的中傷,小宮女麵色沒什麽表情的將箭從手臂的傷口上直接扯下,不顧噴湧雪染的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道:“殿下,還你的箭。”
    少年太子手指微頓的接過箭:“你叫什麽名字?”
    笑宮女回答:“回太子殿下,我叫碧落。”
    “碧落,你不疼嗎?”
    小宮女臉色蒼白的說:“當然疼,但是這是太子殿下射出來的箭,碧落不敢哭。”
    當年她是故意,今時,她卻後悔這故意。
    若非當年這一場故意的出現,便也生不出後來的種種事端。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能讓她在意之人了。
    她和懷香都明白,鍾斷腸這一走,便是徹底要從她們的生活中消失,直到她們心中再無漣漪,他覺得,這便是在還債。
    是啊---等到十年二十年後,再想起鍾斷腸這個名字是也不過是一笑帶過,那就是真的還債了。
    還了情債。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