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025章 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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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的虎頭山上亮著幾處明燈,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幾聲鳥鳴倒是為這夜色增添了幾分生機。

    山上眾人因為大小姐回來而歡聚一堂,有說有笑,推杯換盞間眾人皆有了醉意,劃拳聲音此起彼伏,七郎也在幾個漢子的慫恿下灌下幾碗黃湯,此刻正伏在桌上呼呼睡著。

    反倒是衛姝一晚上都是沉著臉,偶爾被金娥逗上兩句,才會有個笑臉。

    浩瀚蒼穹點綴著點點星宿,筵席早早地散了,山上霎時間寂靜無比,透過薄霧的光線如夢似幻,幾個巡視的人在山寨中走著。

    衛姝叩響了杜金虎的房門,片刻之後便見著杜金虎開門,然而他見到衛姝時並沒有太多驚訝,反而知道她此刻會來一般。

    “義父。”衛姝瞧著杜金虎的模樣,眼神閃躲,此刻竟然有了一些膽怯。義父是唯一一位知道她身世的人,她一心想要探究真相,可當她真的接近真相時,卻又生了膽怯之心。

    “隨我去後山走走,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杜金虎的臉色沉重,率先邁步出了門。

    衛姝瞧著杜金虎那寬闊的背影,提了手中的燈籠,跟上了杜金虎的步伐,前往後山。

    晚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微弱的燈籠光線著涼了腳下的路。樹林密處枝繁葉茂雜草叢生,羊腸小道桑一前一後走著衛姝與杜金虎。

    草叢盡頭兩座墳塋映入眼簾,衛姝驚愕駐足,一臉驚訝的看著站在墳前的杜金虎,緩步上前:“義父……”

    借著微弱的光線,衛姝這才看清這兩座墳塋一新一舊,舊墳前的墓碑上刻著亡妻周氏之墓,而新墳卻是孤零零的,除了歐有人祭拜以外,並未立碑。

    杜金虎側身看著一旁神色訝異的衛姝,緩緩道:“這新墳裏埋葬的便是你的母親。”

    杜金虎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震的衛姝好半天回不過神來,隻得滿臉驚愕的望著杜金虎,腦海中那婦人替自己擋刀的場景越發的真實,刺激著她遺忘的記憶。

    “母親……母親……”衛姝呢喃著,複望著杜金虎時已是滿眼淚水,不可置信的同時又夾雜著些許的悲慟:“義父……”

    杜金虎瞧著衛姝的模樣,雖有於心不忍,可他也知道依照衛姝吃飯的來意,他也是瞞不住的的,隻得如實相告:

    “去年初秋,我接到你父親的來信,信中寫道你被當今聖上的兄長,也就是先帝召入宮中,你父親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便請求我前往京城,接出你們母女前來虎頭山避難,可誰料到,等我安頓好一切事宜感到京城時,正趕上新帝登基,與此同時,新帝下旨將你衛氏滿門抄斬……”

    衛姝聽著杜金虎的話,隻覺得心口一陣絞痛,險些暈厥過去,悲慟之情油然而生,紅了眼睛,滾燙的熱淚不斷滾落眼眶:

    “為什麽……為什麽會被滅門,義父,我父親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為什麽會被滅門,我為什麽會被召入宮中,義父……你告訴我,為什麽……”

    杜金虎瞧著衛姝痛苦的模樣,更是於心不忍,伸手抹去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掉落的眼淚,自己反倒又紅了眼:

    “姝兒,這個中緣由,你父親也未交代清楚,我也無從得知,我偷偷去過衛府,你與你母親都不在列,我便知道你肯定帶著你母親逃了出來,隻是等我找到你們母女時,你母親已經傷重不治去了,而你重傷昏迷危在旦夕。”

    衛姝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了母親的墳前,嚎啕大哭起來。

    許是壓抑太久了,這段時日她幻想過自己的身世有一百種可能,可是卻沒有一種這樣,家破人亡……

    衛姝伏在母親的墳上,如同將母親抱在懷裏一般,貪戀著最後的溫度,她忘記了自己的過去,可母親替自己擋刀的一幕卻狠狠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上,現在回憶起夢中那一幕,心髒更是如刀紮般狠狠地痛著。

    晚風淒厲的呼嘯,似乎是在安撫著衛姝,又或是同她一起痛哭。

    一夜之間,衛姝憔悴不少,晨起後楊七郎瞧著衛姝那模樣,不由有些心疼,特地坐到她身邊,關切道:

    “姐姐,怎麽哭了,是不是葉律那小子欺負你,我找他算賬去去!”

    楊七郎說著話,作勢便要起身去找葉律的麻煩,卻被衛姝一把拽住了衣袖:“他沒有欺負我,是我昨夜知道了一些關於我身世的事,哭的過分了些,沒事的。”

    “姐姐,有什麽事,你可千萬別憋在心裏,一定要對我說,我雖然幫不了你,但是至少我可以替你出氣啊。”七郎笑著寬慰道。

    “她可是我親姐姐,如果真有人欺負她,還用得著你出手?我就幫姐姐解決了呢。”金娥聽到楊七郎如此說,便再也忍不住走了出來。

    “這你小丫頭怎麽偷聽人說話。”

    “這是在我家,更何況這是在院子裏,算不得偷聽。”對於楊七郎的話,杜金娥也是毫不示弱,十足的大人模樣。

    “那又如何,偷聽就是偷聽。”似乎是因為家中八妹的關係,此刻對著金娥也起了幾分玩鬧的心思,逗逗這個丫頭也是樂趣十足。

    “姐姐。”金娥瞧著七郎那賴皮的模樣,一時噘起了嘴,跺著腳跑到衛姝身邊將她一把抱住:“姐姐,你看看他,他欺負我。”

    衛姝瞧著眼前弟弟妹妹的玩鬧,竟然笑出了聲,心情大好,將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隻是隨後,她便又陷入了沉思,杜金虎那句話反複出現在她腦海之中,她究竟為何會被先帝召入宮中,父親為何又要提前寫信讓義父前來接自己和母親,為何新帝登基,卻要將他衛氏滿門抄斬。

    種種緣由,恐怕都與汴京皇宮金殿內的那位九五至尊脫不了幹係,她一定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一定要弄明白自己父母到底為何而死。

    日落西山,傍晚的風帶著些許的涼意灌進屋子裏,衛姝收拾著行裝,葉律就坐在屋子裏瞧著她忙碌的身影,手中把玩著茶杯,凝視她許久,這才道:

    “你真的打算去汴梁?”

    衛姝頭也不抬的應道:“是,臨行前四王爺托我照顧七郎,如今我想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就該送七郎回家。”

    葉律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衛姝的身側:“為何那麽突然,都不曾與我商議過。”

    衛姝收拾停當,這才側眸瞧了瞧葉律,勾唇淺笑:“你怕什麽,我又不會拋棄你,隻不過去趟汴梁,怎麽了?”

    葉律對上衛姝的眼眸時,竟然有了幾分委屈:“我都覺得我快留不住你了,小石頭,咱們去汴梁前,不如在此處完婚如何?”

    衛姝略微有些驚詫的瞧著語氣堅定的葉律,心中竟有幾分糾結,她在意葉律,曾經說過要與他在一起的話也不假,若她是一般江湖兒女也就罷了,可如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父母屍骨未寒,她又如何能夠成婚,做了那不孝女兒。

    衛姝終是躲開了葉律的視線,背對著他,滿懷歉意的向他稟明心意:“葉律……我還未找回我曾經的記憶,父母又屍骨未寒,我暫時……還不想成親。”

    葉律上前一步將衛姝擁入懷中,緊緊地擁著:“也不知為何,我忽然覺得自己離你好遠,好怕一鬆手,你就不見了。”

    衛姝靠在葉律的懷裏,貪戀那片刻的溫存,緊握著葉律的雙手,淺笑著道:“我就在你身邊,我答應你就是了,無論我有沒有找回記憶,三年孝期一滿,我便與你結為夫妻,這樣可好?”

    葉律也不作答,隻是靜靜地將衛姝擁在懷裏。

    山腳下,金娥依依不舍的與衛姝作別,清澈的眸子裏滿是淚水,她就靠在杜金虎的身邊,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袖,直勾勾的看著衛姝。

    “金娥,姐姐就會回來的,答應我,好好照顧義父,知道嗎?”衛姝蹲在金娥麵前,撫上她稚嫩的麵頰,不舍的囑咐著。

    金娥用力的點點頭,為了不使自己落淚,便將視線投去了別去,卻不想楊七郎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七郎笑嘻嘻的走過來,將四王爺送他的那隻玉蟬遞到了金娥的麵前:“我家也有個同你一樣大的妹妹,瞧見你便想起了她,這玉蟬是四王爺送我的生辰禮物,如今我把它送給你,你好好保管著,以後來汴梁,就拿著它來找我,知道麽?”

    金娥小心翼翼的接過玉蟬,一抹臉上的淚水,昂首將楊七郎的模樣刻在了心裏:“我記住了,我會保管好它的,你等著,我一定來找你。”

    七郎咧嘴笑著,與金娥勾了勾小拇指。

    “小姝,汴梁是龍潭虎穴,義父護不住你,但你若是想回來,這虎頭山便永遠是你的家,記得,別讓自己有危險。”杜金虎慈愛的看著衛姝,滄桑的臉頰,隱隱的透著擔憂。

    衛姝鄭重其事的點頭應下,側首瞧了一眼身側的葉律,淺笑道:“義父放心,我一旦知道真相,便會與葉律回到虎頭山的,義父,女兒告辭了。”

    杜金虎不舍的點頭,金娥也終究是沒忍住,撲在了父親的懷裏大哭。衛姝霎時間也紅了眼眶,隨即轉身,快步離開。

    她下定決心離開虎頭山前往汴梁查詢自己的身世,此刻即便再有不舍也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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