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虛與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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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漆黑,粘稠,窒息,世界仿佛失去,時間也已消失,意識仿若觸須般蔓延到無盡,卻依舊毫無知覺,一切回憶、妄想有如夢境蠶食理智,當憎恨或絕望都離你遠去。
過去,現在,未來... ...
掙紮的已不是生與死,而是有或無。
... ...
“救命...救命...救命... ...”呢喃般的絕望呼喊忽的從某個無限遙遠的末端中傳入了混沌,仿若饑渴的魚塘中被投入了香噴噴的餌,渴望,無盡的渴望,無窮妄念瘋狂的向著信息點坍塌而去,空間中湧動著的是哪不可名狀之物... ...
從初始至時間之末所傳遞著的隻有一個意義:我要感受真實... ...
... ...
白色的牆麵下一米二的範圍內有些微微泛黃,隱約還能看出些曾用蠟筆勾勒的不知名輪廓,家中的木地板雖看上去潔淨明亮,但細微處還是可見老化凸起。
房間裏除一些新添置的小電器外,家具似乎都有些年頭的樣子,但看上去並不顯得老化,微微的光澤和一些小塊的補漆痕跡表明它們最近得到了很不錯的保養,各種物品、擺件都被整齊分類擺放,看起來這家主人如果不是個強迫症患者,就是很有教養的人。
房間裏許多經常麵見到的牆麵上都懸掛著相框,但並非什麽藝術作品,大多數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但有些奇特的是,這些照片裏並沒有出現過結婚照,但卻將結婚證大大方方裱在了相框裏,並和一張穿著校服的男生抱著穿著校服卻大著肚子的女生的照片放在了最為顯眼的茶幾之上。
照片是成長的記錄。
從中我們能輕易認識到一個小男孩從媽媽肚子裏到成長的過程,也敘述了一個大和撫子成長成元氣人妻的變化,以及一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逐漸成熟的前後。
十分溫馨的一家三口。
... ...
但... ...一切都變了。
夕陽透過白色的窗簾透進屋內的再也不是暖心的色彩,而是一抹血色氤氳。
紅色的奇異符號裏,血腥彌漫,那些照片裏的媽媽倒在了一旁,心髒處被可怖的掏空,驚愕與痛苦的表情依然殘留在臉上。
那個已經成熟為一個合格丈夫的男人此刻也倒在了沙發之上,他的脖子被利器幾乎割斷,殘存的憤怒表情被定格,空洞的眼神卻依然絕望的望著他那被膠帶綁縛在地的孩子。
一個穿著紫色襯衫,染有一頭橘色頭發的男子站在了孩子的旁邊,腳上可笑的穿著橡膠手套,踮著腳,一邊看著書,一邊從旁邊桶裏蘸著從心髒裏擠壓出來得血液在地上照葫蘆畫瓢的描繪著不知所謂的符文。
看他那欣喜的中的殺人鬼。
夕陽此時已經下沉,房間裏唯一的光源僅僅隻剩下那台還在播放著新聞的電視。
恰至此時,晚間新聞裏播出了“冬木市連環殺人事件”的後續報道:
目前發生的三起殺人事件的現場都留有用被害人血液畫出的疑似魔法陣的神秘圖案... ...
這則新聞吸引住了殺人鬼的目光,他饒有興趣的看完了這篇報道,然後用手中的古書蹭了蹭後腦,趴在沙發上苦惱的自語道:“我真是將事情搞大了啊!”
隨後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個被綁縛的男孩身上,突然產生了一股傾述的衝動。
那看似無害的目光卻使得男孩更為驚恐的掙紮起來,若不是嘴巴被貼上了膠帶,估計這會喉嚨都要被喊破了。
殺人鬼很有經驗的蹲下來卡住男孩的下巴,窒息感很快讓男孩的掙紮小了下去,看著並沒因此死去的男孩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傾述欲望又來了:“聽到剛才的新聞了吧,真的以為有惡魔嗎,小朋友?報紙雜誌常常稱呼我是惡魔,可是如果真的有惡魔,這樣的說法未免太失禮了吧?這一點如果不搞清楚的話... ....”
他看了看地上的不知名符號,突然轉頭做了個鬼臉:“你好,我雨生龍之介是惡魔... ...”
看著男孩嚇了一跳,龍之介搖了搖頭繼續道:“哎,我都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報名了。所以我就找到了這個,在我家倉庫裏的古書。”
就像是學渣遇到考卷一般,他認得上麵的每個字,但卻完全不明白其中原理,這讓他再一次苦惱的快速翻閱了遍那些符號:“大概吧,這好像就是一本魔法書呢,看來我們家的祖先研究過怎麽呼喚出惡魔了,雖然不懂,但好像來確認是不是真的有惡魔了?”
鬆開了男孩,龍之介又繼續蘸著血補全了召喚儀式最後幾筆。
“不過呢,萬一真的叫出惡魔了,隻跟他喝茶聊天就好,不需要做什麽準備,那未免太愚蠢了吧?”他摩挲著下巴想象著,然後居然一副用一副求人辦事的誠懇模樣對著男孩拜托道:“所以小朋友,如果惡魔真的出現了,想不想讓他殺個東西看看?”
在龍之介的戲謔聲中男孩開始再一次激烈的掙紮起來,可目光與父親那空洞的眼神相對,弱小無力的恐懼讓他瞬間泯滅了理智,絕望他不停的企圖否定這一切,幻想著那個‘他’真實的存在:
每個人所獨一無二的自我非凡描述。
它源於自我幻想,但誰有能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個幻造界的節點所在呢?
這一刻,這個還未被認知真理屏障所庇佑的個體意識已然被汙染:
無數雜亂的資訊信息在意識裏交匯,被否定,又被肯定,被幻想,卻又仿佛真實的存在。
在那瞬間,兩股截然不同的個體意識形成了共識。
我活著,期望這一切是虛假的。
我死了,渴望那一切是真實的。
... ...
隨著龍之介掰著手指輸完最後一個咒語,由整個冬木市所構建而成的儀式悄然發動,那由血液所繪成的召喚魔法陣忽的亮起。
“痛痛痛... ...”驚呆了的龍之介被左手的刺痛所驚醒,奇特的紋身已經憑空烙印在了手背之上,伴隨著一陣未能吹動任何現實之物的奇特狂風,憑空出現的奇特粒子所構成的煙霧開始向內迅速坍塌,一個人形輪廓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待煙霧散盡,原地已經站在了一位渾身散發著不詳的陰冷男子。
即使是有著內支撐的寬大衣袍依然沒能掩飾他那幾乎瘦成不成人樣的身材,奇特的是他的皮膚卻一點不顯得幹枯,反而散發著一種嬰兒般紅潤的光澤,奇特的紅色紋身從他的脖子一直延伸到了指尖,長長的指甲沒有如同常人般彎曲現象,反而如爪牙般鋒利,猩紅的有若金屬質感。
這詭異的場景即使是被稱之為惡魔的龍之介已有些恐懼,強行吞咽了下才能將那本能上令人嘔吐的恐懼壓下問道:“請問閣下是惡魔嗎?”
被當成惡魔的召喚物猛地睜開了雙眼,但並非正常人那般自然,詭異的如同被看不見的牙簽猛地將眼皮撐起,上下眼皮不可思議的張大幾乎是眼球大小的直徑,這使得眼球呈現出外凸,仿若金魚般。
兩隻瞳孔卻十分不科學的朝著不同方向緩慢轉動,而且從來不眨眼,也很少定格到同一處。
召喚物並沒有直接回答龍之介的問題,他的雙掌合實在胸前,手指有規律的合擊,漠不關心的質詢道:“呼喚我,追求我,將caster等級之憑借召喚到現界來之人,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又是何人物?”
“我?”龍之介習慣性的抓了抓腦袋,稍一遲疑還是老實回答道:“那個,我是雨生龍之介,自由工作者,興趣是殺孩子和年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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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喚物的眼睛一滯,難得的聚焦到了龍之介的臉上片刻,而後點了點頭程序的繼續說:“很好,契約已經成立了。閣下追求的聖杯也是我的悲願,我們一定要攜手取得那樂園之物。”
“聖杯?”龍之介疑惑的搖了搖頭,“我隻是想確認下惡魔而已。那個,我該怎麽稱呼你。”
“稱呼?也對,我也需要一個適合這個時代的稱呼,那麽你就叫我:藍胡子吧!”caster似乎有所顧慮的對龍之介說。
“藍胡子?但你都沒有胡子啊,算了,以後我就叫你boss,你也直接稱呼我為龍之介吧。”龍之介的目光望向了地上一動不動被綁縛的男孩,有些期待的手指著問道:“那個,那就先用身邊的東西露一手吧,要不要吃那個?”
caster的腦袋在男孩和龍之介間來回巡視了片刻,但那怪異的目光始終讓人難以琢磨他的想法,他的嘴角咧到了詭異的弧度,然後自懷裏拿出了一本散發著腥臭的暗黃書籍。
看著那書,龍之介的眼神立馬就直了,即使是恐懼也難掩心中的驚訝:“好厲害,那是人皮吧!全部都是人皮製作的。”
caster隻是用眼神就製止了龍之介想要觸摸的想法,他的指尖在自動翻開的書頁上輕輕滑過,嘴唇蠕動快速念了一段咒語然後便將其收進了衣袍之中。
推開身前擋路的椅子,麵無表情的走向了男孩。
那冷酷的表情仿真的是一個即將捕食的惡魔。
但另龍之介不能理解的是這個剛才還一臉要吃人般凶相的男子來到男孩旁邊時渾身氣息卻猛地一變,那陰冷感瞬間全無,連那不科學的眼睛也恢複到了常人模樣,隻是依舊不會眨動眼睛。
即使地上那個瑟瑟發抖的男孩依舊閉著眼睛,但他依舊是極其溫柔的為他解開了身上的束縛。
這種轉變有些讓龍之介不快,心裏有些質疑起惡魔起來。
就在他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心中突生警兆,這種天生具有的第六感曾讓他多次作案而無往不利,但這次卻是來的那般突然,目光轉向那個召喚物,卻驚愕的發現那個自稱藍胡子的家夥已經消失不見,反倒是那個被他用來當做惡魔試驗品的男孩正用異常詭異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黑暗中,那雙奇異的眼睛裏的眼白不可思議的白淨,透亮的仿若能照出人影,但那褐色的虹膜卻詭異的呈現出火焰般色彩,且一直向著已經變成豎行的瞳孔塌縮。
... ...
目光所及之處陰影湧動,龐大到不可思議的意識體仿若實質般覆蓋下來,似乎是並不滿足於這具小小的個體企圖占據整個世界般想要占據每一個粒子。
雖然如此,但卻如同虛幻般毫無幹涉力。
男孩的記憶並未融合,但既然想要否定這一切,那麽就絕對不能再回去... ...
名為孟悟的意識體不顧一切的擁擠向瘦小的軀體,即使知道這有可能會對身體產生傷害也在所不惜,現在的他隻想獨占這一切。
... ...
“你做了什麽?boss呢?”今日雨生龍之介的三觀有些顛覆了,不僅召喚惡魔成功了,而且連自己的獵物又出現了異常,這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魔眼哦!真是非常漂亮的眸子。”caster的身影在龍之介的身後浮現,已經恢複到了金魚眼的形狀,但看的出他那渴望的模樣。
雖然他令人有些難以理解,但作為曾經的將軍,自製力和謀而後動的本領他還是有的,左手牽動衣袍護住了龍之介大半身體,右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將人皮書籍打開。
他的左眼依舊盯死了小男孩,右眼卻快速的在自動翻閱的寶具裏瀏覽起來。
“魔眼?那是什麽?”龍之介並沒有反抗caster的保護,也許在內心裏他早已將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己歸類為了惡魔一類,與其相處反倒安心不少。
“一種少數人類的覺醒,無需借用外物就可以發動魔術甚至魔法的危險天賦... ...”說道此處他手中的寶具已經停止了翻閱,似乎是找到了可以應對的咒語。
“今天真是驚喜啊,不僅召喚出了惡魔,還見識到了魔眼,真是大開眼界了。”龍之介興奮的整個人趴在了caster的左手上,不是他不想將其挪來,實際是那看似瘦弱的手臂卻仿若時空定格般有力,即使整個人掛在上麵都紋絲不動,
“我對那雙眼界真的很有興趣。”龍之介看著caster爽朗的說道。
“這是你的意願!”caster的雙眼眯起,嘴唇快速吟唱起晦澀難懂的咒語。
一陣熟悉的波動自caster的寶具上傳來:沒錯,那是類似自己意識體一樣的氣息,但卻毫無思想可言,反而輕易被施咒者的意識掌控了... ...
是攻擊嗎?
孟悟想要身體做出反應,但肢體卻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靈活,想要行動起來反而使得自己摔倒在了地上,額頭磕地的疼痛反倒是使得脖子變得靈活多了,一揚脖子目光卻是定格在了麵前那女人的屍體之上,難以抑製的悲傷湧上心頭,想要製止這不可能屬於自己的情緒,但大顆的眼淚已經模糊了自己的雙眼。
眼見那法術即將成型,虛空中惡意彌漫,但這股力量卻並非對準自己反而是地上的屍體之後,難以抑製的憤怒猛然噴發,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怒吼,那毫無幹涉力的意識體竟從脊椎裏噴薄而出化為了有若實質漆黑鬼爪,仿若肢體的延伸猛然抓向那股充滿了惡意的力量,一觸即潰,甚至都還未等到那二人表情的變化鬼爪已經籠罩住了他們全身,猛然收縮。
可並未感覺到碾碎血肉的知覺,一層堅硬的殼狀意識體抵擋住了他這含恨一擊。
但這在他那龐大到足以覆蓋世界的意識體前似乎有些微不足道,可正想碾碎它時卻驚愕的發現殼中的兩人已經消失不見,虛空中僅殘留這一道微不可聞的裂隙,透過其中仿若感知到一個同樣龐大到難以置信的同類存在,不同於自己對現世的追求,那個同類似乎是更享受利用自身去演化萬物,即使一切都是那般違和且令人惡心扭曲存在。
幻造界嗎?原來自己那胡謅的幻想居然真實的存在。那同樣存在的自己呢......還有這個世界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既視感:雨生龍之介,caster......聖杯戰爭的動漫世界嗎?
學著caster的施法從幻造界引導出少許無思想的意識體:亦或稱之為背道者,惡魔之力,幻造之力。
將具現化的意識注入其中,本來還毫無思想的意識體開始劇烈蠕動起來,仿若肉瘤般快速增殖變化,片刻功夫一隻由數條章魚觸須糅合成的怪物便出現在了眼前,同那幻造界中的扭曲生物同出一轍,但即使是有著自己意識製約,召喚而出的怪物卻依然表現出了對血肉強烈的渴望,就在它請求想要吃掉眼前屍體的時候,毫無緣由的憤怒再次迸發,甚至都沒想到用殘留在召喚物上的意識驅散它,漆黑的鬼爪已經凶狠的將其撕成了消散的粒子,連同虛空中的裂隙也被擊的粉碎。
這倒不是他不想順藤摸瓜去查找龍之介和caster的下落,而是他早已發現自己目前可以幹涉到的範圍僅僅隻有以身體為中心方圓五米左右的地方。
凝視著房間內血腥的畫麵,陣陣不屬於自己的情緒越發強烈起來,若有若無的溫馨畫麵隱約在腦海中閃現,有那麽一瞬間孟悟驚恐的發現他差點迷失自我。
散去鬼爪,閉上雙眼盡量不在去感知外界而是集中注意力去掌控平衡,即使如同嬰兒學步般搖晃也要向著門外逃去。
可在開啟防盜門的瞬間,屋外氤氳的燈光透過眼皮直入腦海的瞬間他才意識到:原來到此他也並不能擺脫掉這具身體的本能。
那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他究竟是孟悟還是那個差點死掉的男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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