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鏡明苦笑道：“真是個小笨蛋，機會到眼前了都不知道珍惜。”

    雷森木道：“啥機會啊，我就要珍惜？”

    南宮鏡明道：“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才擠破頭皮都想擠進咱們南宮家的大門，你知道是為什麽麽？”

    雷森木二逼似的搖搖頭。

    “廢話！待遇好啊！”

    “啥待遇就這麽好？”

    南宮鏡明奪過那份合同，將其中一項條款指給他看。

    雷森木看了之後頓時驚呼：“臥槽！待遇這麽好？”

    南宮鏡明道：“知道後悔了吧？”

    雷森木笑嘻嘻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好忽悠麽？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大伯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二愣子，怎麽可能輕易開出如此優厚到變態的條件？就算他再有錢也不會這麽胡亂折騰呀！”

    南宮鏡明目光驚異地打量著雷森木，半晌後方才苦笑道：“大伯曾說過你小子不簡單，看來是我走眼哩。的確，待遇很優厚，但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對南宮家忠誠，絕對的忠誠。若有絲毫背叛，南宮家絕對有十足的把握令他後悔生到這個世上來。”說起最後一句話時，南宮鏡明原本忠厚的臉上罩起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霜色。

    雷森木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一旦簽了這份合同，就得完全聽董事長的話。他讓我往東，我就不能往西，他叫我拉屎，我就絕對不能放屁，就算他叫我立馬去死，我還得裝出是心甘情願自殺的模樣，對不？”

    “話糙理不糙。”

    雷森木沒好氣道：“才這點錢，就要買我一條命，當我傻缺啊！小爺我崇尚的是自由！”

    南宮鏡明點了根煙，淡淡道：“話也不能這麽說。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絕對的自由，即便有，也是相對的。世界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支配者，一種是被支配者。以你我的先天條件和道行，除了做後者，還有別的選擇麽？你見過其他大家族招攬人才的合約麽？那才叫不平等合約，與眼前這份根本不能比。有句話老說的好，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機會，把握哈！”

    雷森木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苦笑道：“不是還有四十八小時嗎？容我再考慮考慮。”

    南宮鏡明不再勸，給他在二樓安排了一間客房，並且吩咐道：“街上到處都是魔利黑、項無邪和其他幫派的暗哨，人人都想抓你。這幾日你就留在房裏別到處亂跑，明白麽？”

    雷森木哪裏用他多說。

    房間不大，但很雅致。

    等南宮鏡明離開後，雷森木連忙打開手機，正想給羽問天發個短信詢問一下，忽然想起這是在南宮家的別墅，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監控。就算房間沒被監控，也難保四周沒有安裝信號攔截器，一旦被發現，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到了中午，有人過來喊他下去吃飯。

    餐廳在一樓，一共四張圓桌，沒有在忙的保安和傭人都坐在一起吃飯，不過南宮中天始終沒有現身。

    飯菜十分豐盛，且精致可口。

    雷森木早就餓了，也不客氣，抄起碗筷就大口扒拉起來，那吃相別提有多難看了，弄得滿桌人都奇怪地盯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董事長剛從路邊撿回來一個小叫花子。

    吃完飯後，正想找點事情做做，卻見一名年輕漂亮的女秘書叫住了自己，說董事長有請。

    在她的引領下，雷森木來到頂層，那裏是南宮中天的書房和茶室。

    此人喜好茶道，又修煉有方，不像尋常中年人那樣一到午後便要小睡片刻，所以午飯過後便是飲茶消遣。

    來到茶室，秘書等雷森木在茶幾的客座上坐下後方才恭敬退出。

    南宮中天一道茶序完畢，在雷森木麵前的茶盞內沏滿了琥珀色的茶湯，柔聲道：“咱倆又見麵啦。”

    那茶盞上充滿了奇彩古釉，一遇茶湯立馬化出多多金菊，煞是好看。

    雷森木畢竟是少年心性，還是頭一回觸碰這種玩意兒，新鮮的不得了，連招呼都忘了打，捧著茶盞好奇地看了起來。

    “這是宋朝的古盞，上萬年的曆史。小兄弟要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南宮中天並不見怪，而是像個慈祥的父親般微微一笑。

    雷森木連忙放下茶盞，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麽名貴的東西給我就糟蹋啦！”

    南宮中天不置可否地一笑，沉默片刻後說：“那一晚，是我看走眼了，小兄弟的武功隱藏地很深。”

    雷森木聞言老臉一紅，說實話，在躲避張誠追殺的那一晚，他的武功根本無法跟現在相比，南宮中天看輕自己也在情理之中。其實即便是現在，他也不敢認為自己的武功能高到哪裏去。於是裝出謙虛的模樣說了幾句場麵話。

    南宮中天道：“魔利黑的武功之強橫天下皆知。可小兄弟能夠三番幾次在他手底下逃脫，除了機智，更需要一定的武功底子。隻憑這兩點，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能得到南宮中天這位當世豪雄的誇獎，雷森木頓時樂得屁顛屁顛的，苦苦憋著方才沒有表現出來。

    南宮中天飲了一口茶後，忽然問：“那晚四海幫突襲敝宅，小兄弟為何要示警於我？要知道我之前曾毫不客氣地將你掃地出門，令你置身險境。”

    雷森木也學著他的模樣，喝了一口茶湯後方才淡笑道：“沒別的原因，就是瞧周乾坤那老王八蛋不爽罷了。不過，要是早知道董事長事先有了準備，我也就不多此一舉啦。”

    南宮中天點頭道：“就憑四海幫那群鼠輩，還沒有招惹我的膽量和資格。不過在周乾坤背後有武田一夫撐腰，那晚的形勢超乎了我的預計。不僅武田一夫的堂弟武田多摩雄親自率隊潛伏暗中，還在半路上埋伏了一批碟形戰機。要不是我提前收到消息，恐怕飛行屋還未逃至安全地點就被半路擊毀了。”

    雷森木吃驚道：“原來那晚武田一夫的人馬也來了，好險！”

    “的確好險，不過事情已過，他們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南宮中天目光平靜道：“我曾經想不通的是，小兄弟既然在那晚的對話中表現出對蒼生的冷漠，卻又為何接連得罪及招惹武田一夫、魔利黑、項無邪這等有資格引領天下局勢走向的超卓人物。現在明白了，就是因為瞧他們不爽。這話雖糙理卻不擦，若是付諸行動，絕對比‘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一類的幹話動人多了。這是我第二個看走眼的地方，請容中天再次賠罪。”

    雷森木聞言忙道：“不不不，董事長太抬舉我啦！很多事情都是誤打誤撞，其實我最恨的還是武田一夫那小子，隻要能令他不爽，做什麽事情我都樂意！”

    南宮中天微笑道：“小兄弟與武田一夫的事情我已略有耳聞。不過也要提醒一句，當日武田一夫被姬雲曦所傷後，一直閉關潛修，武功又更上一層樓。小兄弟他日若遇見了，千萬不要莽撞。”

    雷森木點點頭，笑道：“自家人知自家事，就算我武功再怎麽進步，距離武田一夫仍舊有天壤之別，才沒那麽蠢得去送死哩！”

    南宮中天道：“我很喜歡你這麽坦白的年輕人。之前是我看走了眼，沒有留下你。現在已請人力資源部的林主任重新擬定了一份合同，不知道小兄弟考慮得如何了？”

    雷森木苦笑道：“那份合同我看了，開出的條件的確十分誘人，可代價是徹底喪失自我，完全淪為南宮家的奴……傭人。”

    他沒有說“奴隸”二字，是考慮到南宮中天的麵子。

    南宮中天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支配者，稱為主宰；一種是被支配者，也可稱為向導。心比天高是人類的通病，可等到不惑之年方才明白由於先天條件的匱乏，絕大部分人都成不了主宰。其實，芸芸眾生中有資格成為向導的人也並不多。小兄弟是聰明人，應該清楚如何選擇。”

    雷森木笑道：“董事長是成功人士，您的話在很多人眼中是金科玉律，可恕森木鬥膽說一句，錯啦。”

    南宮中天並未動氣，而是饒有興趣地問：“哦，錯在哪裏？”

    雷森木道：“我沒上過學，講不出什麽大道理，隻是明白，每個人生下來都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而不該被提前貼上各種標簽。也許您說的對，很多時候先天條件決定了一個人的終身成就，但做不了主宰的人就隻能選擇做向導嗎？不是的，人生還有更多的選擇，隻是不在你們這些權貴的控製下罷了。其實，您的話也沒錯，隻是站在主宰者的立場。您希望天下所有的人才都為您所用，幫您打江山，平天下。可換個角度，如果您隻是一個普通平民呢？還會覺得做不了主宰就隻能做向導嗎？”

    話音一落，頓時覺得心中舒坦多了，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就等著南宮中天發飆趕自己走了。

    豈料，南宮中天靜靜地聽完雷森木的話，臉上沒有絲毫怒容，而是微笑地望著他：“想不到，這一次我又看走眼啦。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許，你我的想法的確存在很多不同。不過四十八小時還未到，我仍舊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不用急著答複我。”

    雷森木沒想到他脾氣這麽好，隻好點頭答應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