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林輕嶽問道。

    何柔低著頭：“沒有然後了，事情就結束了。”

    林輕嶽想看何柔此刻的表情，但是她一直低著頭，林輕嶽看不清她的臉：“你當時控製住了沒有捅他？”

    “捅了啊，捅了三刀。”何柔說，“我閉著眼睛亂捅的，一刀紮在了腿上，還有兩刀紮在了屁股上。”

    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有點可笑，但是林輕嶽卻笑不出來。何柔抬頭了，淚水從眼眶中溢了出來，望著他，看上是那麽的悲傷：“林輕嶽，到底，是誰錯了呢？”

    林輕嶽低頭想了很久，想不出一個解。他知道是誰有錯了，可不知道在這場悲劇中，誰是無辜的。

    但是如果沒有無辜的人，那悲劇是怎麽發生的呢，誰的罪就一定要這麽屈辱的死去嗎？

    何柔抬頭望著天空，無聲地哭泣，淚水順著臉頰滴落，透著對這個世界無能為力的絕望。林輕嶽遞出一張張紙巾，感覺今天他好像一直在惹何柔哭。

    如果這個時候是她男朋友就好了，可以堂而皇之地抱住她、安慰她。林輕嶽突然想到。

    何柔擤了擤鼻子，可是那種難過的氛圍，卻一直沒有消散。

    “對不起啊……讓你聽到這些。”何柔說。

    “沒關係，是我自己想知道的。”林輕嶽連忙道。

    “失望了吧，我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好女孩。”

    “你要真的是那種完美的好女孩，那豈不是變成白蓮仙子了嘛。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啊，哪能和你待在一起。”

    何柔自嘲一笑：“白蓮仙子啊……像我這樣的人渣，哪配和她一樣呢。”

    林輕嶽輕聲笑了笑：“你可是我們人見人愛的校花啊，不管你以前怎樣，現在……”

    何柔小聲打斷了林輕嶽的話：“林輕嶽同學，你要記住，我現在也不是什麽好女孩啊……我真正的樣子，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誰會在意呢？反正我完全不在意。”林輕嶽搖了搖頭，又逃也似地轉移話題，“不過，那件事和剛才那群人有什麽關係呢？”

    “我一開始並不支持……她，和那個男的。是他們在慫恿……你覺得不管不顧的支持她就一定是對的嗎？”

    “為什麽你沒有支持？”

    “因為，那個男的，之前追過我。”

    林輕嶽一臉憤慨：“哦，呸，果然是個人渣，這麽容易就三心二意，我要是喜歡上一個女生，絕對不會移情別戀！三心二意的男人就應該被捅死！”

    ……

    兩人做公交車晃晃悠悠地回學校，何柔臉上已經平靜了，隻是不再有那暖心的笑容。

    “要不要？”何柔從書包裏拿出麵包給林輕嶽，順便把之前喝到一半的礦泉水也遞給他。

    林輕嶽覺得有三種人很牛逼，第一種是看A片不快進的人，第二種是尿到一半還能憋回去的人，第三種是情緒爆發之後卻能迅速的收斂的人。

    而第三種人最可怕，因為他們心裏一定藏著一個更大的炸彈。

    林輕嶽接過麵包，之前那碗麵還沒來得及吃，現在也的確餓得很。

    兩人回到學校，正好趕上下午第一節課下課。

    林輕嶽道：“書包我幫你拿著吧。”

    “不，我自己來就好了。”

    “還是我幫你拿吧。”

    “……”

    兩人和常明擦肩而過，楚留夢笑嘻嘻地和何柔拉拉扯扯，然後趁著何柔不注意，給了常明一個中指。常明額角青筋炸起，眼中帶著恨色和威脅，林輕嶽直接回了一個冷笑。

    林輕嶽目的達成，也就不再和何柔拉扯了。何柔回到教室，林輕嶽卻直接去了校長室。

    “報告。”

    “回來啦，感覺怎麽樣？”沈冰蘭讓林輕嶽進來。

    林輕嶽點點頭：“還行，拿個一等獎不成問題。”

    “我是說前三名！”

    “不知道啊，我都很久沒有練習口語了，人家嫌我發音不標準也說不定。”

    沈冰蘭失望地歎了口氣：“那個算了……我剛剛收到內部消息，你奧數競賽，省裏第二，全市第一。”

    林輕嶽先是一愣，隨即聽到全市第一又放下心來，忍不住扶額：“第二您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沈冰蘭一臉失落：“你看到我不滿意了嗎？我很滿意啊。”

    “行啦，校長，我可是兩年都沒練過奧數題了，全省第二已經不錯啦。”

    “哼～你到是知足常樂。”

    “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想要的太多，不可能事事如意的。”

    “你想不想知道這次是誰超越了你？”

    林輕嶽搖頭：“沒興趣。”

    沈冰蘭挑了挑眉，還是把手機遞到林輕嶽的麵前，林輕嶽微驚，居然是之前幫忙抓住何柔的那個男生，太巧了。

    “他叫董磊，建大附中的，今年高三。聽說這個人初中的時候也是咱清河的，成績很一般，結果從初三開始成績開始爆發，而且一年比一年強……去年也拿到了CMO的金牌，隻是沒選進國家隊，沒能參加IMO，估計今年就是為了衝擊IMO的。”

    林輕嶽點點頭：“哦。”

    沈冰蘭瞧林輕嶽那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裏來火：“但是去年他參加了IPh0（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獲得了金牌，排名世界第六。”

    “真的厲害。”林輕嶽點點頭，興致缺缺。

    沈冰蘭上下打量著林輕嶽：“我看你好像物理成績也不錯……”

    林輕嶽果斷拒絕：“免談！不可能！”

    真的要參加這個IPh0，家裏倆閨女誰照顧，托給別人？汝閨女，吾養之？不不不，還是我自己養吧。

    “切！有傳言說他之所以能爆發，是因為楚仙子做過他家教老師……難道你就不想和他爭一爭嗎？打敗楚仙子的徒弟，足夠在你的人生履曆裏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林輕嶽滿身鹹魚味：“沒興趣，白蓮仙子的高徒我可比不上，我投降。”

    沈冰蘭氣的要死，可是偏偏又拿林輕嶽沒辦法，站了起來，大力拍桌：“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浪費你的天賦和智商！”

    林輕嶽點頭：“我的智商我做主，或者您要是能把我這智商換走，我也絲毫不介意。”

    “氣死我了……”沈冰蘭一屁股坐回板凳上，深呼吸，不能氣，保持微笑，“行吧，那你現在找我來做什麽的？”

    “請您開個請假條，我要出校門。”

    “你怎麽才進來就要出去？”

    林輕嶽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手機：“我路上撿到了這個，對方打電話給我比較急，我得還給她。”

    沈冰蘭翻了個白眼，撕了張紙寫條子。

    “對了，我和何柔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她初中的朋友。”林輕嶽漫不經心地道。

    沈冰蘭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抬頭看著林輕嶽。

    林輕嶽臉上毫無波動，繼續道：“當時何柔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後來她告訴了我關於趙文倩的事情。”

    沈冰蘭緩緩地低下了頭，盡量克製住自己內心波動，繼續寫著條子：“柔柔初中的時候被一群狐朋狗友給帶壞了，但她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現在已經改過來了，你也看到了，現在這麽好的柔柔難不成是假的嗎？但是那個趙文倩的死，的確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所以有的時候情緒還是會比較激動，畢竟那個趙文倩就是當她麵死的……”

    林輕嶽點頭：“嗯，有時間的話您可以聯係何柔的父親，給何柔做下心理疏導比較好……”

    “能不能別在我麵前提他！”沈冰蘭臉色一變。

    “就算您討厭他，可是他畢竟是何柔的父親，有的時候家庭的溫暖……”

    沈冰蘭不耐煩地打斷了林輕嶽的話：“拿上條子，滾蛋！”

    “哦……”

    “等一下，再滾回來！”

    “還有什麽事嗎？”

    “後天全校開你的表彰會，記得穿件幹淨的校服，不要有亂塗亂畫！到時候市裏電視台也會來，明天給你稿子，你好好準備！”

    （有的時候，故作鎮靜，卻不經意地說了很多話，並且不是很有條理，那她心裏一定藏著事情，想要隱瞞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