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文化局長之死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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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2011年元旦就要到了,南山市文化局在香格裏拉歌舞廳搞了個聯歡晚

    會。晚會上係統職工先是演出文藝節目,唱歌、小品,詩朗誦……很是熱鬧。

    節目演出完了,開始跳舞。場內燈光暗了下來,男男女女翩翩起舞。局長呂東也摟著個話劇團的年輕女演員跳了起來。呂東今年44歲,身體強壯,摟著苗條秀氣的女演員像灰熊摟著個小白兔。連跳了幾曲,呂東出汗了,他到舞廳旁邊的經理室坐下喝了一瓶可口可樂,又走進舞廳,這時又一個漂亮女演員請他跳舞,他笑著伸出手,摟緊女演員的細腰轉了起來。

    突然,呂東覺得肚子不舒服,他擦擦汗走出歌舞廳,自己開著奧迪轎車回家了。妻子知道他今天晚上有活動,領著孩子回娘家了。呂東吃了幾片黃連素躺在床上,可肚子一陣疼過一陣,他不由蜷縮起身子。啊,絞痛起來,如有隻黑手在撕扯腸胃!他開始在床上翻滾,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他覺得情況不妙,掏出手機打120,可剛按了一個1字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床上……

    晚上十點多,呂東妻子陳雪梅領著女兒回到家中,見呂東抽縮在床上身體已經僵硬,不由大驚失色,連忙報警。經過法醫檢查,認定是中毒而死。又抽取胃液進行化驗,確認他喝了可口可樂,胃裏又有滅鼠藥“毒鼠強”,很可能毒藥就是摻在飲料裏。

    呂東家裏並沒有“毒鼠強”,他本人也沒有任何自殺的跡象,因而警方基本認定呂東是被他人投藥毒死,投藥時間就在聯歡晚會期間。

    南山市是個地級市,市政府局長就算不小的官了,所以呂東的暴死震動了全市。市高官、市長都做了指示,要求市公安局派出骨幹力量,盡快破案。

    市公安局命令刑警支隊田春達率領的重案一組偵破此案。

    2

    田春達帶著組員孟曉春、郝東、向海洋等來到香格裏拉歌舞廳調查,查看犯罪現場。田春達45歲,是個有經驗的老刑警,臉龐黑瘦,濃濃的眉毛,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犀利的目光常讓人有些懼怕。郝東27歲,也是個幹練的刑警,麵相挺英俊。向海洋33歲,滿臉的絡腮胡子使他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五、六歲。孟曉春25歲,是個漂亮瀟灑的女刑警。

    “文化局聯歡那天晚上有多少人跳舞?”田春達問歌舞廳吳經理。

    “二百五十人左右吧。”穿著皮夾克,健壯的吳經理回答。

    “你這舞廳限額是多少?”

    “300人。”

    “那差不多滿員了。”

    “是。”吳經理點點頭。

    “那天跳舞時燈光也這麽暗麽?”田春達又問。

    “就是這樣的,比較暗,為了製造夢幻般的效果。”吳經理笑著回答。

    “那天晚上呂東局長是坐在哪裏休息,喝飲料的?”

    “他是局長,我們安排他在舞廳旁邊的經理室休息,喝飲料。”

    田春達想,這樣暗的燈光離得稍遠些隻能看到朦朦朧朧的人影,人又這麽多,流水般流動、旋轉著,如果有人在呂東跳舞時用下了毒的瓶裝可樂悄悄換下呂東坐位前的可樂,那太容易了。

    “那天晚上你們發現了什麽可疑的人和情況了麽?”田春達問。

    “沒有,我沒發現什麽。也沒聽手下的人說發現了什麽。”吳經理搖頭。

    “肯定是在我們歌舞廳下的毒麽?”吳經理反問。

    “應該是,按中毒的時間應該是。你們那晚的飲料瓶還留著麽?”

    “第二天就讓飲料廠換走了。我們這飲料消耗大,流動快。”

    田春達有些遺憾地搖搖頭。

    “你想找出下毒的飲料瓶,查看指紋?”吳經理看著田春達問。

    “是呀。”田春達點點頭。

    “早讓飲料廠清洗了,現在可能都裝上新飲料了。”

    “是呀,沒辦法了。”

    中午時分,郝東和向海洋向田春達匯報,他們問遍了歌舞廳所有的工作人員,沒有人發現可疑情況。

    田春達遺憾地擺擺手,說我們回去吧。

    吳經理笑說:“都到飯口了,吃了飯再走吧。我已經吩咐人準備了。”

    田春達擺手:“不了,我們回去吃,謝謝你。”

    “你看,都準備了,就留下吧。”吳經理繼續挽留。

    “我們有紀律,不能在外邊吃請。你的好意我們領了。”田春達說。

    “這也不是請客,就吃個便飯麽,算是與民‘三同’。”

    “不行,我們回去了,謝謝你的關照,再見。”田春達說罷扭頭就走。

    郝東向吳經理做個鬼臉,“我們頭可嚴格了。”

    吳經理笑說:“領教了,現在這樣的幹部可不多了。”

    郝東和向海洋跑步跟上田春達走了。

    3

    田春達又布置重案一組人員找南山市文化局機關的職員談話,他們每天與呂東朝夕一起工作,很可能會掌握一些情況。

    談了兩天了,找了十幾個人,但沒有發現值得注意的情況。因為呂東隻來到文化局三個月,大家說接觸時間不長,不是太了解。田春達心裏暗暗著急。

    第三天,卻出現了轉機。田春達與郝東、孟曉春同文化局辦公室的女科員郝玉芝談話。她四十出頭的年紀,穿著比較普通,可能是在辦公室經常搞接待,很隨和、健談。

    她坐下後沒等田春達問話,自己倒先開口了:“你們找人談了兩天了吧?”她微笑著看看田春達,又看看另兩位刑警。

    “嗯。”田春達微微點頭。

    “做公安工作真是不容易呀,緊張、忙碌,還有危險。老百姓真得感謝你們啊。”郝玉芝又微笑著說。

    “謝謝你的理解。對呂東局長的死你有什麽看法?”田春達馬上發問,他知道自己如果還不發問,郝玉芝還會說下去,那要反客為主了。

    “呂局長來的時間不長,我們接觸、了解不多。對他的死,我們都很震驚,誰會對他下毒手呢?為了什麽呢?”說到這郝玉芝微微晃了晃頭。

    “你知道或發現了什麽情況麽?”

    郝玉芝沒有馬上回答,眼睛眨了眨。

    田春達感覺她會說出些情況,這種善談的女人表現欲比較強,肚裏有東西是會吐出來的,以顯示她的價值。

    “你在辦公室做綜合工作,接觸人比較多,掌握情況也多,希望你能幫助我們。”田春達及時地給郝玉芝添了把火。

    果然,郝玉芝挑了挑眉毛,說出了些很有價值的情況:

    “呂局長來我們局雖然時間不長,但人事科長彭露卻跟他吵了兩次,兩人好像有較深的矛盾。”

    田春達和另兩個刑警眼睛放出光亮,盯住郝玉芝。“你說說詳細情況。”田春達用鼓勵的口吻說。

    “他們第一次爭吵是呂局長來局裏一個多月的時候。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兒子問我給沒給他買複習資料,我說買了,可放在辦公室忘拿回來了。兒子急了,說馬上要考試了,等著用。我隻好拿著雨傘,穿上膠靴回辦公室去取。”郝玉芝說到這補充說:“那天正下雨。”

    田春達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我進了辦公樓,走上二樓,忽然聽到從局長室裏傳來一聲女人的喊叫:‘你別這樣,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別太過分!’我聽出是彭露的聲音。接著是呂局長的聲音:‘你小點兒聲,叫喊什麽,有話好好說。’”說到這郝玉芝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孟曉春急切地問:“下邊呢?下邊他們說什麽了?”

    郝玉芝放下水杯,說:“下麵就沒聲了。我也不敢再聽,悄悄拿出複習資料溜出了辦公樓。”

    田春達問:“你過後知道他們為什麽爭吵麽?”

    郝玉芝搖搖頭:“不知道,也沒敢打聽,誰敢隨便打聽局長的私事呀。”

    “池小洋也是你們局機關的麽?”郝東問。

    “是。她也是人事科的。25歲,高個,挺漂亮的,正在搞對象。”

    “她與呂局長有什麽情況麽?”田春達追問。

    “這,倒沒聽說什麽。啊,在彭露跟呂局長第一次吵架的前幾天,池小洋請病假了,說是感冒,卻接連休息了二十來天,大家都有些奇怪。一般感冒休息幾天也就行了。”

    “你們問過她為什麽休息這麽多天麽?”

    “問過,她說是重感冒,就多休了幾天。我們還是有些畫魂,重感冒也不用休息那麽多天啊?何況局領導剛換,大家都賣力工作,想給新領導個好印象,可她卻休息這麽多天……”

    “你再說說彭露和呂局長第二次爭吵的情況。”田春達看著郝玉芝說。

    “他們第一次爭吵的一個月後,局裏突然宣布一個決定,調彭露到市評劇團當團長。”郝玉芝頓了頓,眨眨眼又說:“這個調動表麵看是平級調動,評劇團也是科級單位,可實際差別大了。評劇團是差額開支,隻開半支,其餘開支要求用演出收入彌補,可現在沒有觀眾,一年也演出不了幾場,基本沒有收入,這樣不但工資隻開半支,醫療費呀,采暖費呀等等也解決不了。還有,長工資的部分也讓劇團自己解決,所以實際上多年長不了工資。這樣的苦單位不但待遇差,問題也多,難以領導,誰也不願去。而局人事科可是個重要部門,彭露的科長又幹得很好,年年是市政府的先進工作者。所以調她去評劇團不但她難以接受,大家也難以理解。呂局長卻說這是因為彭露能力強,讓她去開拓新局麵。”

    “因為這件事彭露與呂局長發生了第二次爭吵?”田春達問。

    郝玉芝點點頭。“宣布了調動決定後彭露回到科裏大哭了一場,第二天就與呂局長又吵了一次。那天上午局領導去藝術館開會,讓我跟去做記錄。幾個局領導下樓上了車,可呂局長卻沒下來,等了好一會兒,薑書記著急了,讓我去局長室催一催。我走到局長室門前,彭露從室內衝了出來,滿臉怒氣,眼睛閃著淚花。我走進局長室,傳達了薑書記的話。呂局長有些尷尬地說:這個彭露不太像話,局裏信任她,讓她挑重擔,她卻挑肥揀瘦,還對我出言不遜。哼,還先進工作者呢,不像話,太不像話。”

    “你還知道哪些情況?”田春達問。

    “就知道這些了,我這個人口直心快,知道什麽就說什麽。”

    “謝謝你,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謝謝你的支持。”田春達誠摯地感謝。

    “不客氣。”郝玉芝看看田春達又笑說:“這是呂局長不在了,如果他還活著,我怕也不敢說這麽多。”

    田春達笑笑說:“理解,可以理解。”

    郝玉芝走後,郝東掏出香煙給了田春達一顆,自己也點燃一顆對田春達說:“郝玉芝的話讓案子亮開了一道縫。”

    孟曉春說:“彭露會不會是涉案人?涉案又有多深?”

    田春達吐出一口煙霧說:“這要看她與呂東的矛盾有多深了。我們要找她談談,探一探。”

    “池小洋好像也與呂東有情況。她年輕漂亮,呂東有可能對她有騷擾,或是……”郝東思索著說。

    田春達點點頭:“有可能。而彭露為了保護池小洋,或是為了給她嗚不平,與呂東發生了衝突。”

    郝東抽了口煙後說:“那麽她們兩個都可能因與呂東的衝突而對他采取報複行動。”

    田春達點頭:“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他掏出手機:“我給向海洋打個電話,讓他們抓緊調查呂東在東山縣任縣長時的情況,特別是注意調查他在男女問題上的情況。”

    打完電話,田春達說:“向海洋說他們正在抓緊調查,過兩天就會回來,目前已有人揭發呂東很好色,有情婦,也有性騷擾,還可能有性侵犯。”

    郝東說:“這樣我們的猜測就有根據了。”

    田春達說:“不過,呂東與彭露和池小洋的情況還得調查取證後才能最後下結論。”

    郝東說:“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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