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欲戴其冠?太重,戴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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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警告!任務目標身體溫度過高,約一炷香後,燒成白癡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八十。”

    哈?他不是退燒去了嗎?

    難道是因為...

    顧夫人沒有喊大夫?

    想到這種可能性的時候,路遇整個人都快抓狂起來!

    天啊!兒子正在發著高燒,老娘還在糾結著丈夫是不是看上了別人?為了教訓那個疑似被看上的人,忙到連大夫都不去喊一個!

    “老爺,夫人明鑒,奴婢隻是路過時,剛好看見少爺正好發燒,所以才將少爺背起,正打算啟稟夫人去找大夫!”路遇說起這話的時候,特意著重強調了大夫兩個字,希望能夠喚起顧夫人在腦海裏某些“深沉”的回憶。

    “大夫?大夫!”顧夫人腦海裏“深沉”的記憶終於被喚醒,化為一聲尖叫:“春雪,少爺呢?有沒有喊大夫?”

    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圓臉少女神色訕訕的走了過來道:“夫人說先解決眼前這個,所以還未曾喊來大夫......”

    路遇:“......”

    能不在被解決的那個人麵前把解決說的那麽光明正大嗎?

    顧非城又開始做夢了,這次夢見的又是那些東西。

    娘親的生辰快到了,送娘親什麽呢?

    他咬著唇想了許久,也未曾想出來結果。

    隻是突然想起娘親的梳妝匣子最底層,藏的那首詩——

    隻道花無十日紅,此花無日不春風。

    一間已剝胭脂筆,四破猶包翡翠茸。

    別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鬥雪霜中。

    折來喜作新年看,忘卻今晨是冬季。

    匣子裏的東西都是娘親最喜歡寶貴的東西,既然如此,那娘親應該格外喜歡月季吧,不然也不會將這首詩藏沉木匣子的最下麵。

    想到了!就親手雕刻一支木簪送娘親吧!

    那些日子,他每天學堂下課後就去學習雕刻。

    “小公子,這個還是我們來吧,你要是傷到手就不好了。”那個對於他這種行為,那個手藝人也隻是爽朗的笑著,但是神態中卻對他這種行為不甚理解。

    雕琢不僅要花不少時間就算了,況且容易弄傷手指。

    這個還是不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即使成品出來了,也不會精細到哪裏去。

    “沒關係,我想自己來。”他微笑的盯著眼前的木頭認真的說著,手指下一朵含苞欲放的月季漸漸成型。

    在娘親生辰那天,一切都準備就緒。

    雖說娘親很少誇獎自己,仿佛與自己並不是特別親近,但是當年他內心深處則認為笨拙的娘親隻是不會表達,她內心是愛他的!

    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他都一直這麽認為。

    可惜——

    “娘親,這是我在路邊買來木簪,看起來還挺精致的,特意送給娘親...”作為顧府的嫡長子,雕琢小玩意這種三教九流的東西,向來都是值得批判,不值得去學習的。

    所以他不敢直接說這是經過自己的手做出來的東西。

    但是心中深處卻還是隱隱約約渴望得到娘親的認可。

    “這是什麽?”顧夫人看見他這樣,溫柔的彎起了唇角,接過那枚木簪道:“城兒真是有心,這上麵雕的是什麽東......”

    臉上的笑意變得僵硬起來,漸漸笑意開始收斂,直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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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那時候他卻遲鈍到連周圍環境氛圍都改變了依舊不知。

    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和羞澀,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詢問道:“娘親,這個木簪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對不對...”

    “娘親你...”

    可惜...

    一腔期待最終還是被打碎了。

    “別喊我娘親!我沒有你這種兒子!”女子語氣狠狠說著,麵部表情一片猙獰,眼神底盡包含著濃濃厭惡。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因為生你,昌煦他怎麽會納妾!都怪你!都怪你啊!”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起來。

    昌煦是他父親的名字,他從小就覺得和父親很陌生。

    小時候可能是他不夠聰明,當時舅舅來到家裏比較頻繁,他以為舅舅是爹爹,而那個...父親...

    那個父親在記憶中的臉永遠朦朦朧朧,仿佛隔了層白霧,隻隱隱約約覺得他格外從未笑過。

    嚴厲,不近人情,這是他對父親直觀的感受。

    上學堂後,他才知道原來父親也是會笑的,隻可惜笑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顧非淮。

    他看見他們經常在路邊小攤販那裏吃零食,去書苑裏讀書,玩瓦舍裏踢蹴鞠。

    他看見父親會在二娘頭上給她別一隻自己用手折的紙花,這紙花折的格外的醜,兩人笑起來都像個傻子。

    他會嚴厲的批判顧非淮的功課,會讓顧非垣騎在他的肩上,像個普通父子說說笑笑中還帶著幾分傻氣。

    二娘就站在一旁梨樹下,繽紛繁盛而下的花瓣落在二娘的發間,衣擺間,她就微笑的看著眼前的景色,就那樣,歲月靜好。

    他靜靜地看著,轉身離去。

    他們才是一家人,顧非城的家人...隻有娘親。

    顧夫人發瘋一般語言詛咒他,似乎已經不記得他是她的兒子,那枚花了許久功夫雕琢的木簪被她紮進了他的手臂上,看見不停的有鮮血向外溢出。

    她的娘親用凶狠的眼神瞪著他,仿佛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她言語中帶著幾分混亂,但是語氣卻很是凶戾的說:“都是你!我要殺了你!都是你的錯!”

    他被她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有丫鬟看見了。

    “來人啊!夫人又發病了!快來人!”幾個貼心丫鬟跑了過來,用力扯著顧夫人,他看見她仇恨的目光,嗓子澀的發緊,張開了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一天,他知道了,其實,娘親從不親近他,不是他的錯覺。

    這份不親近是——

    現實。

    那枚木簪,在混亂中被摔在地上成為了兩截,在所有人離開後被他悄悄撿起,再麵無表情的被他扔掉。

    他丟掉了那個自己辛辛苦苦雕琢的木簪。

    後來他知道了,母親和父親當初因月季相識,因月季相戀,因月季最終走在了一起。

    月季,是他們的定情花。

    含義:熱烈的愛、唯一。

    他的父親,失約了。

    喜歡她時,她的霸道是可愛,刁蠻理解為傲嬌,就連她的狂妄自大都可以被眼瞎的理解為蘭質蕙心。

    等到厭煩時,她的霸道是可惡,刁蠻是無理,狂妄自大更是不可饒恕。

    那份熱烈的愛,在她的不依不饒霸道中,已經漸漸變味,不知從何時起,從深情欣賞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慕的眼神已經漸漸越來越不耐的厭煩。

    定情之花綻放的越是豔麗,越是令母親心中刺痛。

    所以,他能夠理解母親,無論母親對他做了什麽。

    “今天老爺又不來嗎?是不是又去那個賤人那裏去了!”女子跺著腳,用鳳仙花染著紅豔修長指甲陷入了掌心內,半響似乎想到了什麽,來到了他的麵前,委屈道:“城兒,你想不想你爹了?”

    他沉默了片刻,口是心非道:“想...”

    顧夫人聽到他的話,終於笑了,眼神帶著幾分柔和的微光,溫柔的說著:“我的好城兒...真是我的好城兒...”

    說著,輕輕的牽著他的手,讓他穿著單衣赤腳的站在雪地裏。

    冷,好冷。

    “城兒,隻要你發燒了,那麽爹爹就會過來看你,你就可以見到爹爹了!開不開心?”女子笑著,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癡迷,看著他時,像透過他去看另一人。

    “城兒,不要怕,你落水後,爹爹就會因為你被驚嚇到的緣故前來看你啦!”她溫柔的看著他,笑著用手掌輕輕的將他推進了冰冷的水塘中。

    “城兒不要怕...”

    “不要怕...”

    這種事情後來還是父親被發現了,父親讓他除每月初,每月十五外見娘親外,其餘時間都去二娘那裏,二娘對他格外的好。

    好到讓他差點忘記娘親。

    “淮兒,把東西給弟弟。”

    “淮兒,這個東西是弟弟的,不能拿哦~”

    “垣兒,你的東西是哥哥的東西,哥哥可以隨便拿哦~”

    “垣兒...”

    那天太陽有幾分毒,就連地麵也冒著熱氣。

    顧非淮在學堂放學後,將他拉到水邊,惡狠狠警告他,說:“那是我娘,不是你娘。”

    “我知道...”他低著頭,眼神中閃著莫測的光,臉上卻毫無波瀾,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知道?”仿佛就像聽到一件格外有趣的回答:“你既然知道,你還和我搶?”

    “我搶了你什麽?”顧非城也笑了起來,隻是笑中帶著幾分嘲諷。

    顧非淮眯著眼睛冷笑了一聲,捏住他的肩膀嗤笑著:“沒有?那你知道你娘搶了我娘的正房地位嗎?”說到這裏他稍稍彎下點腰,平視著他,眼神中充滿憤慨的說:“至於你!你搶了嫡子的身份後,還想搶走我的娘,你沒有娘嗎?”

    顧非城聽到這句話後,卻笑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搶,曾經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依舊不會有!”看見對方因不滿,憤怒而漲紅的臉。

    他內心在那一瞬間一片平靜。

    他說:“我不和你搶,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要被搶的價值!”

    “你!”顧非淮張開了口,仿佛聽見什麽匪夷所思的話,瞪大了眼睛。

    “我是顧府的嫡子,顧府的嫡子也隻會是我!”說完後,走在顧非淮的身前,黑色的眸子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娘是司馬家的獨女!我的外公是朝廷特封的奉騎大將軍!除了我,沒有誰可以做的起這個位子!你娘也不行!你,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隻道花無十日紅,此花無日不春風。

    一間已剝胭脂筆,四破猶包翡翠茸。

    別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鬥雪霜中。

    折來喜作新年看,忘卻今晨是冬季。——楊萬裏《臘前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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