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奶狗牌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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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遇這些日子除了一些必要的接觸,其他時間都避開了顧非城,晚上寧願在房簷上打嗬欠,也不願在床上睡的舒舒服服。

    “阿遇,等,我。”

    顧非城卻不知為何總看不見她,隻是每次看見她的背影,會固執的向前跑去,可是路遇卻沒有理會,隻留下了一個遙遠的背影。

    懷裏的糖先是一粒一粒的吃,再是一把一把的吃,明明的那麽甜,明明曾經吃起來是那麽歡喜,現在嚐起卻留下滿腔苦澀。

    是糖壞了?還是他病了?

    他覺得是自己病了,卻不知道是哪裏病了,看見她覺得很是喜悅,看不見她時胸口處在隱隱作痛。

    胸口處有個東西在跳動,肯定是那個跳動的東西壞了。

    在找不到阿遇的這個月,他跌跌蕩蕩的走出了院門。

    一群小孩子拍著手一起唱兒歌,他們說話了,但是似乎他說錯了什麽,卻不知是哪裏說錯了。

    其中一個小女孩來到了他的麵前,拿出細細的柳枝抽打在他的身上。

    “打傻子!”

    有痛楚從身上傳來,他發現似乎身體疼了,胸口那個位置便不再那麽疼了。

    又一個小孩子過來,加入了這場關於怎麽去欺負傻子的遊戲,拿著柳條拍著手,唱起了歌謠。

    路人經過看不過去,嗬斥了一聲:“你們別欺負傻子。”

    孩子他娘在洗衣服,聽見了路人的話,立馬走了過去,像老母雞護住小雞那般反駁回去:“又沒欺負你,你急什麽?”

    路人畢竟也隻是路人,聽見這句話最終也隻是搖了搖頭,別過身走了。

    “我家大寶最乖了。”女人笑著親了一下那個孩子。

    顧非城看著這一幕,眼中帶著困惑。

    “大寶,這個傻子懷裏有東西。”小女孩興奮的喊著那個叫做大寶男孩。

    “啥東西?”男孩子聽見後搓了搓手興奮的跑了過去。

    小女孩撇了撇嘴說著:“不知道,我們搶過來吧。”

    一粒又一粒的冰糖撒落在地上,像冬日裏的雪花,在陽光下還閃著細細的光。

    路遇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顧非城在著急的在地上撿起一枚枚的冰糖,周圍是一群小孩子的哄笑聲。

    “你說我們在糖上尿一泡尿,這個傻子會不會也撿回去吃啊!”

    “不知道,但是可以試試啊。”

    小孩子最是天真無邪,所以往往傷害起別人來,也最是殘忍。

    他們還不懂什麽是殘忍,便早已學會了殘忍。

    “是啊,你們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把你們的臉劃花啊?”

    路遇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陰測測的笑道。

    “臉劃花了後,就沒有人喜歡你了,娘親爹爹就喜歡弟弟妹妹了!”

    這話對於還是孩子的他們而言,不可謂不惡毒,其中一個孩子聽見後,當場就哭了出來。

    路遇猜測著,孩子他娘等會兒就會過來,立馬拉住顧非城轉身便走。

    他手裏緊緊攥著那個糖袋,沒有去撿地上的糖粒,表情帶著緊張的跟著路遇。

    等跑到庭院時,路遇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你剛剛在做什麽?糖都掉到地上了!如果髒了,就別撿了,我回頭給你重新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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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路遇扶著額這麽對他說道,卻看著他一臉傻兮兮對著自己笑,歎了口氣無奈道:“算了,和你這個傻子計較什麽?你要懂,也就不會被欺負了。”

    “阿遇,不是,傻子。”他臉上滿滿都是喜悅,他笑起來很好看,可是現在看起來透著傻氣。

    路遇知道他想說的是:阿遇,我不是傻子。

    聽懂了之後路遇也隻是唇角撇了撇,道:“哦,不是傻子就不是傻子吧。”

    顧非城卻聽出來她其中的敷衍的意思了,著急的握住她的手,認真強調道:“阿遇,真,不,傻子。”

    阿遇,我真的不是傻子。

    路遇聽他這麽認真的強調,長歎息一口氣,發現他的懷裏還捧著那個糖袋,於是隨手將糖袋從他的懷裏抽出來。

    曾經她要拿他的糖,就是要了他的命,不用一點辦法,還真叫人難如登天,卻沒有想到這次抽出來卻極為簡單,輕輕一拉就握在了手裏。

    “這.個糖掉地上了,不能吃了,知道嗎?回頭我再給你買新的。”

    打開糖袋看見裏麵有的冰糖已經有些許可見的泥漬,對他這麽說後打算扔掉。

    “糖,壞了。”他似乎想起來什麽問題,握住她剛剛甩開他的手,皺著眉頭,眉宇間盡是傷心的痕跡。

    “沒關係,屋裏還不是有不少糖嗎?慢慢吃。”

    由於他吃糖的速度很快,所以路遇買了時候順便還買了很多袋糖,放在他的床上,給他慢慢的吃。

    聽見路遇的答案後,他卻搖了搖頭說:“屋裏的糖也壞了。”

    “我剛剛沒買的多久的糖,怎麽這麽快就壞了呢?”路遇聽見後不可思議。

    他聽見她的答案,深怕路遇的不信任,立馬跑到房間,拿出幾袋糖放在她的手裏說鄭重道:“糖,壞了。”

    他眉宇間盡是認真,路遇想著他一個傻子也不會欺騙自己,於是拿出一顆糖含在了口中。

    冰糖的清甜在嘴裏彌漫開來,像夏日裏的清風,帶來一陣甘甜舒適。

    “冰糖是好的,沒壞。”將糖袋放進他的懷裏,疑惑的猜測他是否是因為吃膩了冰糖,想吃別的東西才說東西壞了。

    “壞了,苦。”他聽見她的答案,帶著急的強調,就和真的這個清甜的糖變得苦澀般。

    “很甜的,怎麽會苦呢?”路遇伸出食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間,將糖袋塞進了他的懷中。

    樹影遮住了光線,他看著她不信任的表情神色帶著些許委屈,像小獸般淚眼朦朧可憐巴巴的道:“糖,壞了。”

    “沒壞。”

    “壞了。”

    “沒壞。”

    “壞了。”

    “......”

    路遇看著他用這種委屈的淚汪汪的眼睛望著自己,敷衍的拍著他的肩點點頭說著:“你說壞了就壞了吧。”

    他張開了口,卻沒有任何聲音說出。

    真的,壞了......

    這個月的下旬,顧非城越發難以見到阿遇,也不知她在做什麽,總是遇不見。

    下午陽光剛剛好,帶著熏人的暖意,微風輕拂過發間帶著清淺的溫度。

    院門外他看見了一片淺綠色的衣角,像夏日裏微微展開一片綠葉,這是阿遇的衣角。

    院門外麵是什麽?

    他沒出去過,原來是不想出去,後來是因為她告訴他,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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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著外麵稍稍走去。

    “嫁你?這個讓我好好想想。”

    的確是阿遇的聲音,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顧非城剛剛過去時,隻聽見這句意猶未盡的話,再然後便是一道厚重離去的腳步聲。

    嫁......人?

    那一瞬間,他似乎懂了這個詞的含義,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悲傷彌漫開來。

    路遇打開門時,正巧看見顧非城正在低著頭“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怎麽哭了?”她問。

    他淚水還在不停順著臉往下流淌,隻是表情迷茫看著路遇說:“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病了?”

    “別說什麽瞎話!”路遇看見他這個可憐兮兮的模樣,調笑道:“什麽病不病的,你肯定沒有生病。”

    他卻用右手緊緊的捂住胸口處,仿佛真的是難受至極。

    “阿遇,你肯定在騙我。”他用另一隻手緊緊攥住她的手臂,像攥住救命稻草般,力量之大路遇隔著衣服都可以感覺到。

    “我怎麽騙你了?”路遇扯開他的手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看見突然空落落的左手,難受感再次撲麵而來,顧非城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他伸出右手,本身白瑩瑩的手臂上潔白無暇,如同一塊美玉,而如今現在這手臂全部都是用刀刻出來的疤痕,斑駁扭曲的傷疤一條又一條。

    有的是剛剛劃的,有的是劃過有段時間的,有的還發了炎,可以看出肉色的傷疤還沒有痊愈,處在愈合階段時,便被主人用手指摳了進去,一片血肉模糊。

    “你瘋了嗎?”路遇看著這條斑駁的手臂笑意漸收,震驚的看著他道:“你把手臂劃成這樣不痛才怪!”

    他卻隻是搖著頭,緊緊的抓住了路遇的手,解釋道:“這是藥。”

    “藥?什麽病要用自殘來治?”路遇差點要跳起身來,語言開始嗬斥起來。

    “阿遇,我生病了,病的很嚴重。”

    “我是不是要死了?每次看不見你時這裏就很難受。”說著他用泛白的指間指著胸口的那個部分。

    “可是你總是不在,我不能總是可以看見你,曾經那麽甜的糖,現在入口卻極為苦澀,我一粒又一粒的吃,一把又一把的吃,味道卻像苦極了的三七。”

    “我隻能......我隻能想你時,在手臂上劃上一刀,看見手臂冒出了血,見到了白色的骨,這裏的痛,這裏的痛好像就少了一點。”

    “每想一次,便劃上一刀,這樣,我便不疼了。”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笑的天真且燦爛,不知想起了什麽,他表情又痛苦了起來。

    “可是,阿遇,我的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曾經劃上一刀可以減輕疼痛,可是現在劃兩刀,三刀還不起作用。”

    路遇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他卻不知這時想起了什麽,指著的握住胸口的那個位置道:“是這個東西病了,它在跳,每天它都在跳,它病了,所以總是傳來一陣一陣的疼,阿遇,別怕,說不定我把它掏出來,我的病就好了。”

    說完後他哭了出來,捧著路遇的手背跪坐在地上,無助看著她,像一隻剛剛出生的幼崽般發出嗚咽的聲音。

    微涼的手指拂去了他眼角的淚。

    這段時間他瘦脫了人形,眼裏疼的滿是絕望,捂著自己的胸口,滾燙的淚水一滴又一滴的打在她的手背上。

    他說:“阿遇,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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