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若涵拿起一個，小口小口的吃著，手心裏的碎屑都不舍得扔了，軒明雪看她吃的開心，自己也高興，打開牛皮紙包，有幹山楂片，幹紅棗片，小菊花，還有冰糖，他打開桌子上的茶壺，每樣都放進去一點，倒上水，“這個有點油了，喝點這個茶解膩。”

    施若涵吃了兩塊就不拿了，把手放在桌子上，捏著手指頭，“明雪，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不值得，因為人仙之戀的禁忌，你怕你害了我？若涵，你要記住，我喜歡你，為你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不，不是因為這個，我害過不少人的命，我是個惡人，我不是個好仙子。”

    軒明雪不高興的說，“三百多年前的事，你總提它幹什麽？”

    “可這是事實，不管因為什麽，他們都是因我而死。”

    “我不是聽你說這些的，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有意思嗎，過去的就過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是我，和我說說話。”

    “我……我不知道說什麽。”

    “那就喝茶。”軒明雪倒了一碗茶，放到施若涵麵前，施若涵喝了口，清甜得很。軒明雪說，“好喝吧，止渴生津的。”

    “若涵，你猜，我把誰帶回來了？”

    “誰呀？”

    軒明雪高興地說，“是千化大哥，靈兒的親爹。”

    “哦，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小丫頭，你怎麽不明白，他爹回來，就能勸她了呀。”

    “她爹很多年都沒回來了，沒有朝夕相處過，也沒有什麽感情，她能聽話嗎？你把希望抱在千化身上，不覺得會變成失望嗎？”

    軒明雪一時語滯，竟然被她反駁的一個字說不出來。半晌才說，“不管這些了，他們愛怎樣怎樣，我永遠都不對你變心就是了。”

    “他們要是逼你，用命逼著你，你也不會動搖？若是千靈兒鬧自殺，你能裝作視而不見嗎？我不相信，你的心真能那麽狠，可是，我也想，你的心真能那麽狠，什麽也不顧，就和我在一起。明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軒明雪握住她的手，“若涵，對不起，讓你喜歡上這麽麻煩，這麽多缺點的我。”

    施若涵流下眼淚，“不是，是我不該讓你遇見我，不該心軟說出心意，讓你現在這麽為難，都是我的錯。我是會害人的，不僅害了你，還害了別人。你和靈兒那麽好的關係，就因為我，讓你們鬧僵，我恨我自己！”她要把手抽回去，卻被軒明雪緊緊的攥著，“喜歡就是喜歡了，什麽你錯我錯，我們相愛，沒有任何錯！我不管誰反對，也不管什麽天劫，那些都不能斬斷你我的感情。我就問你，”他漆黑的眸子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珠，“你還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

    “你想，想就不要有顧慮，我不和你分開，沒人能把我們拆散。”

    施若涵生氣地說，“你怎麽不聽我把話說完？”軒明雪既霸道又不講理，“誰讓你說話慢，我就是不想讓你說完，你指不定又說出什麽來，讓我生氣，我來你這，可不是聽你說這些話堵心的。要麽說點有意思的，要麽就安安靜靜的。我還是喜歡你靜靜地，溫柔嫻靜的樣子，那麽多話幹什麽？”

    安靜了一會，軒明雪突然“哎呀”也一聲、施若涵問，“怎麽了？”軒明雪說，“千化大哥說有事和我說的，肯定等得著急了，這些你慢慢吃，我先回瑞雪居了。”“嗯。”

    瑞雪居。

    “千化大哥，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我在若涵那來著。”軒明雪讓千化坐下，自己也坐下來，“你要和我說什麽？”

    千化張了張嘴，“我……我渴了。”

    明雪忙倒了茶，千化喝了才說，“明雪，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你要小心你大哥，軒明瑞。”

    明雪皺眉，“我不懂千化大哥您的意思。”

    “軒明瑞他看起來不怎麽愛講話，沉悶的很，其實他心思很重，有的話不說，憋在心裏，久之成恨，現在不爆發，以後遲早也要爆發出來的。所以我才讓你小心，他萬一因為靈兒的事，傷害你，不是我們任何人希望看到的。”

    軒明雪惱怒的道，“您就是對我說這個的？我大哥確實沉默寡言，也因為靈兒這事和我生氣，但是，我大哥天性善良，對我也好，前些天他怕我咬到舌頭，讓我咬他的手臂，我這麽好的大哥，怎麽可能傷害我。我這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你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對你有什麽好處！”

    “明瑞他……”

    “我和大哥在一起二十年，我比你了解他，他隻會保護我，無私的對我好，他絕對做不出傷害我的事情來！”

    “可……”

    軒明雪站起身，厲聲打斷，“好了，你不要再說了，若不是看在你是千化，我早就把你攆出去了！慢走，不送！”

    千化還想再說什麽，不過軒明雪正在氣頭上，他說什麽也聽不進去，就歎了口氣走出了瑞雪居。宋君往這邊走，看到他，走過來上上下下大量了半天，“七弟，你不認得我了？我是宋君，師傅的四徒弟。”千化其實並沒想起來，但還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宋兄啊，這麽多年不見了，你還好吧？”宋君微笑，“還好，你呢，怎麽突然回來了，見過師父和靈兒了嗎？”千化說，“還沒去見靈兒。”

    說完這幾句，兩個人都詞窮了，千化說，“你先忙，我四處走走。”

    六邊形石板處。

    軒明瑞坐在一塊白色的石板上，腳踩著前邊一塊青色石板，往後一躺，雙臂做枕。看著湛藍如洗的天空，絲絲縷縷的白雲順著風自東向西飄動，邊飄動，邊變換形狀，他的心情卻不似天空這樣晴朗，仿佛要立即下起傾盆大雨。

    師父不同意，自己是徹底沒希望了。他真想現在馬上陰天，下一場瓢潑大雨，澆醒自己，讓自己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失敗，為什麽不討人喜歡。隻是，暖陽山，何曾下過大雨呢！

    師父這邊行不通，爹娘那邊也肯定沒戲，還得靠自己，他以為軒明雪有了施若涵，一切都會按自己想的發展，看來是自己錯了，他還是不能心軟，有必要用一些手段了，絕對不能再讓千靈兒惦記明雪。

    千靈兒走過來，嫌惡的翻白眼，“真是的，你怎麽也在這？”

    軒明瑞看著千靈兒，“我不能在這兒？你們都討厭我，不喜歡我，我就離你們遠遠地，還不行嗎？”

    千靈兒指著他的臉，好一會才說，“軒明瑞，你瘋了吧你！”

    軒明瑞站起來，捏著千靈兒的肩膀，“我就快被你們逼瘋了，為什麽，我任何方麵都比明雪優秀，為什麽你們就喜歡她，不喜歡我！”千靈兒冷笑，“優秀的，我未必就喜歡了，我喜歡的，才是優秀的，在我心裏，雪哥哥比你好一百倍，你連他一個小手指都比不上！好意思說自己優秀？哈……”千靈兒譏諷地大笑，甩開軒明瑞的手，用力戳了幾下軒明瑞的左胸，“你哪裏優秀，我可是一點也沒看出來！”軒明瑞吼道，“你不要逼我，以後我做出什麽事來，你不要後悔，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千靈兒嘲諷地“哼”了一聲，“就你，能做出什麽來，膽小如鼠，你能把我怎麽樣，你敢嗎？”

    軒明瑞咬牙切齒的說，“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我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還是第一看見軒明瑞這麽狠毒的語氣，他麵目猙獰，就像魔鬼，千靈兒總是欺負他，卻從心底生起了懼意，這還是那個從小就認識，說話不敢大聲，懦弱地軒明瑞嗎？

    千靈兒表現出一副什麽都不怕的樣子，“我來這裏是來散心的，沒想到遇到你，反倒讓我堵心，你給我滾！”

    軒明瑞坐在地上，“這又不是你的房間，我為什麽要走？”他早就該如此，怕什麽呢？懦弱，謙讓，隱忍，隻會被欺負，還不如按照自己的意願說話做事，痛快！

    千靈兒也坐下來，從鼻子裏發出一個輕蔑的“哼！”呆了一會，覺得和一塊木頭帶著一起真的沒什麽意思，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軒明瑞也站了起來，千靈兒厭惡地道，“你和我學什麽，你要在這就在這，我回去，你不要跟著我。”

    軒明瑞突然流淚，“靈兒，為什麽你就不能喜歡我呢？我……我盡量做到最好，我到底怎樣才能讓你多看我一眼。”

    他這樣，千靈兒沒有任何感覺，“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你嗎？”

    軒明瑞搖頭。

    千靈兒毫不留情的說，“因為你很無趣，像一塊木頭，我和你在一起，還不如和一棵大樹在一起，你懂嗎？”

    軒明瑞卑微的乞求，“就因為這個嗎？如果我改了呢，我讓自己變得有趣，我多說話，隻要你能喜歡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千靈兒說，“你改的了嗎？就算你改了，也晚了，我隻喜歡雪哥哥。”

    軒明瑞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字字如重錘，“千靈兒，你會後悔的！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你今天說的話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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