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輪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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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疾趕,待白夜等人回了唐州城時,天光大亮,已近中午時分。

    近一天一夜的長途奔襲,即使以武者強悍的身體,也稍露疲態,一回軍營,便各自去睡眠休息。

    再等白夜從運功調息中醒來,一見屋外天色,已是晚霞漫天,日落黃昏之時。

    自覺腹中饑餓,白夜準備出門去尋些吃食時,走到門口,似想起了什麽,對守在門外的衛兵問道:“現在是什麽時候?”

    衛兵守在門口,聽到白夜問他,行了一個軍禮,認真回答道:“報告將軍,現在是酉時。”

    “酉時?”

    白夜心底默默盤算了一下,酉時是下午五點到七點之間,看這太陽還未完全落山,應該是剛五點出頭。

    白夜一眼望向唐州城外,這個時間段,那些準備埋伏襲殺蒙古軍的部隊應該已經出發,他也再做不了些什麽,隻能希望他們都能完成任務,盡量平安歸來。

    白夜不說話,這衛兵倒是一機靈鬼,年紀也不大,就比白夜大上那麽兩三歲,十八九歲的樣子,他摸了摸頭,憨憨開口:“將軍,你要吃東西嗎?剛剛吃晚飯,我為你打了一份飯菜,還熱著呢。”

    軍營裏早中晚三餐都有各自的供應時間,現在這個時間點,正好是晚飯供應之時。

    白夜笑著點了點頭,這衛兵也是當初那數百位學生之一,不知為啥,這家夥竟然死活要跟在他身邊,不去成為軍官,也不去管理政務。

    笑著拍了拍衛兵肩膀,白夜道:“那就有勞李二哥了!”

    衛兵李二撓撓頭,連聲“不敢當,不敢當”,急忙忙跑去一個房間,提了一個大的食盒出來。

    食盒裏的菜花樣不多,一塊足有兩三斤的肥膩紅燒豬肉,一盤素炒青菜,還有一大盆的米飯。這樣的份量,在平常人家,足以讓五六人吃飽,但對白夜這些武者而言,僅僅是八九分飽。

    武者消耗多,飯量奇大,古時就有“窮文富武”之說。這非是空談,而是事實。武者日常新陳代謝遠比常人更快,一餐飯產生的能量很快就被揮霍,沒有足夠的食物,練不成武藝。

    並且,這是武俠世界,武者不是那種僅靠肉體拳腳的武者,而是擁有神奇內力,拈花飛葉皆可傷人的奇妙世界。

    將飯菜盡掃而光,白夜拍了拍飽足感十足的肚子,衛兵李二已在一旁收起被刮得像是洗過的碗盤,一邊對白夜道:“將軍,你去忙吧,我幫你收拾。”

    白夜愣了愣,笑著道:“李二哥,多謝了!”

    隨即,白夜起身出了門,朝軍營指揮部而去。

    此時,天空已黑,太陽落山,大地沉浸夜色之中。軍營裏已經點起了油燈火燭,為這黑暗帶來許許光明和溫暖。

    走在去往指揮部的路上,不時有夜晚執勤巡邏的士兵看見白夜,均對著白夜行禮,白夜也一路禮貌地回禮過來,不會因他是這隻軍隊的締造者,就覺得高人一等。

    一些營地光亮充足,燃燒著篝火,一排排士兵圍坐著,在那裏唱歌或者遊戲,讓白夜似乎穿越時空,看到了現代的軍旅。

    一陣陣讀書聲傳來,一個聲音教了一個字,一群聲音跟著朗誦這個字。白夜聽到,不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縷真誠的微笑。

    這就是火種,這就是未來壯大的力量,這就是未來橫行天下,改天換地的基礎。

    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白夜從不信這個時代無法弘揚傳播知識,無法將科技帶入這個世界。

    前世讀過的一些小說中,老是吹噓什麽法不可輕傳,道不可輕授,這在白夜看來,全是扯淡。一些穿越武俠世界的主角,自詡為國為民,實際不過是到處搶奪神功秘籍,殺了幾個蒙古人,就自以為是大俠。而他們真的為世界做了什麽,為底層的百姓做過什麽?

    不,他們以為自己是以人人平等的心態看眾生,實則還是高高在上,從不肯踏實做事。他們不會將武學光明正大地傳授給世人,他們不敢挑釁世俗封建權威,即使他們推翻了一個王朝,卻也不過是在死亡的廢墟上重新建了一個。

    當然,白夜自己也不是聖人,他不認為自己為國為民,要拯救天下蒼生。可他有他的計劃,有他的追求。

    他想長生,他想看武學發展會到何等程度,他想求這大千世界之秘。

    一個人的力量終歸太小,所以他打算拉著所有人一起陪他探索。他要在這蒙昧的時代打造一個全民學武,研武,發展科技,以科技探索世界,探索武學的新天地。

    修真小說中總有這樣一種思想,上古時代,大能滿天飛,法寶無數,藥草遍地,功法高強,後輩望之不能及,隻得感歎那是一個怎麽的時代,怎麽的一個修行盛世?生不能逢其時!

    反觀當今,功法殘缺,靈氣稀薄,珍寶較少,高手也就大貓小貓三兩隻。

    歸結起來,就一句話,當今都是廢物,遠不如上古牛叉,越是古老,越是厲害。

    這是一種奇怪的思想,時代發展,除非遇到極為不可抗力的因素,造成時代斷層,否則應當是越來越進步,越來越厲害才是。如果真出現那種時代倒退,越古老越厲害的現象,說明這修真世界,都是視凡人如豬狗,都是一群自私自利,敝帚自珍之輩,都是不懂一人之力,豈比天下人的庸碌之人。

    智慧是發展的根源,是一切進步的基礎,一人再聰明,怎能比得過眾生之智?白夜不敢,因此他是要引導眾生之智為自己服務。

    他們,就是他的道侶!

    他堅信,終能創造出一個武學結合科技的盛世,不用追朔上古,他們就是奇跡。

    借用太祖一句詩詞,“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古人已去,未來未來,這是屬於我們的時代。前人的知識隻能借鑒學習,不可照搬,我們要在此創立更進步的世界。

    白夜思索良多,望著那一處處傳來的讀書聲,拳頭緊握,身體流轉的九陽真氣更為熾熱。

    走進指揮部裏,大家發現,白夜一直笑著,因戰事沉重的心情也不僅舒郎幾分,仿佛一束陽光,劃破這靜寂黑夜。

    …………………………………………

    次日清晨,天色剛亮,一行行昨夜偷襲埋伏的軍隊開始回歸,有的人安然無恙,有的人斷肢殘臂,有的人永遠都回不來了。

    白夜站在晨曦下,迎接著一隊隊士兵,每經過一人,他都恭敬敬了一個軍禮。他們多是戰爭的孤兒,多是白夜收攏的流民,他們被人(蒙古人)看不起,被人(宋廷)遺忘,白夜卻給了他們希望。

    誰不想自由活在天下?誰不想天天照著太陽,迎著晨曦大喊?誰不想快快樂樂活著,享受每一天?

    如今,他們死了,不能再站起。可他們終將被銘記!

    一眾軍官隨著白夜迎接,郭襄亦是神色肅穆,眼裏閃動淚光。

    唐州城中,許多百姓在觀看,一片無聲的沉默,他們首次感到這是一群不同的人,一隻不同的軍隊。

    人群中,一名粉衣蒙麵的女子安靜凝視著白夜,明亮眸光中帶著一絲不解,一絲迷惘。

    最後一隻小隊回來了,這隻小隊傷亡很慘重,他們是白夜訓練的特戰戰隊,每一名隊員,都是他的學生,仿若他的兄弟手足,可這人人帶傷,陣亡過半的景象,他們究竟是遭遇了什麽?

    “將軍,我們撤退時,遇到了蒙古高手,其中一人,武功奇高……”

    一名斷了一條手臂的青年對白夜哽咽道:“如果是單打獨鬥,兄弟們不會傷亡慘重,可是他們拖著我們,硬生生讓我們被蒙古韃子包圍了。”

    白夜不動,冷靜聽著青年訴說,“大家都在奮力搏殺,弟兄們手裏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可是他們人太多了,還有那些蒙古高手。老大和小二,就是被那使輪子的高手擊殺了啊。”

    青年說完,就暈倒過去,白夜連忙叫人將他們送進營中的醫療部安歇療傷。

    “金輪法王,蒙古高手,很好,好得很。”

    白夜冷冷一笑,既然你敢如此,那我就要了你們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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