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掌 血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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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鋒,衝鋒,依舊是衝鋒,這些蒙古軍又衝鋒了半個小時了,第三道鐵絲網已經岌岌可危,隨時可能會被攻破。
血與火構成了這裏唯一的顏色,而在蒙古大營兩邊的荒野裏,幾十個奇怪難見的身影鬼鬼祟祟在傾倒著什麽。
這些人身著一身花綠的衣服,在秋季的荒野上,如不仔細,還真難以發現,細看他們手中,每人用各種的工具傾倒著一種難聞粘稠的液體,他們傾倒的路線是蒙古大營兩側和後方。在他們更遠處的幹枯草叢裏,露出了一管管黑漆漆的炮口。
現在蒙古軍營上下都注意著五萬大軍攻城的方向,對於兩側和後方稍有鬆懈,便給了這些特戰隊員和唐哲的機會。
第三道鐵絲網破了,第一師和第二師堅守了半個時辰,退到第四道,也是最後一道鐵絲網處,這一次要是再破,他們隻能依靠城牆防守。
麵對第四道鐵絲網,蒙古軍衝鋒的力度要小的多了,現在他們步兵陣亡過半,騎兵減員超過三分之一,不得不讓他們停止了瘋狂的進攻。
然而,他們不是放棄,眼看就要破除最後一道該死的鐵絲網,哪有就此退去的道理?
進攻仍在繼續,屍體鋪滿了陣地,挖掘的戰壕內血水如河,那些殘肢斷臂,讓人觸目驚心,倒塌的鐵絲網上還掛著幾塊細碎的肉條,好似風幹的臘肉一般顯眼。
又過了半個時辰,付出了數千多具屍體,蒙古軍逼近了最後的鐵絲網陣地。
葉非和郭襄在這時下達了撤退命令,趁蒙古軍忙著砍倒鐵絲網,第一師和第二師的士兵們從各個地方被接引入城中。
蒙古軍將最後的陣地拿下,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都爆發了猛烈的呼吼。他們是犧牲了很多人,但他們最終站到了這裏,便是一種勝利。
他們欣喜,他們喜悅,果然沒有蒙古大軍滅不了的國,攻不破的城。
後方不遠,觀戰的蒙古高級軍官和忽必烈也滿懷喜悅,他們本也不想著會攻破那難纏的鐵絲網陣,不想騎兵悍不畏死,配合步兵,竟然攻了下來。
他們意氣風發,一掃昨夜凝重苦惱,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有人已經開始在幻想攻破洛陽後該怎麽才好,是屠城?還是任由士兵劫掠三日?
當然,他們被突然的勝利砸得昏頭昏腦,一些將領等不及,立刻披甲上陣,帶著營中製作的雲梯就朝那城牆衝去,他們要率領兒郎第一個攻入洛陽。
又一批大約三萬人的步兵出發了,在將領帶領下,朝洛陽城牆撲來。
龐然高聳的洛陽城牆,看不見一個守衛的士兵,蒙古軍以為白夜的軍隊是害怕了,是在城中等待死亡,隻是城牆上那幾座圓圓露出幾個孔洞的東西看不懂。
架著雲梯朝城牆爬去,他們預計中的滾木、石頭、金汁都沒有,等他們爬到一半,那些黑色的孔洞中噴出明亮的火焰。
這種火焰,他們很熟悉,不就是在陣地上那種武器嗎?
他們在努力往上爬,可這七八米的城牆比以往那些有滾木,有金汁的城更難。
金汁、滾木那些東西,隻要一路頂著硬上,不一定會死,而且那些東西不可能準備很多,消耗有限。可這火焰一朵接著一朵,每一朵都會濺起血花,帶走一個人命。
難,難,難!
這城牆竟然比那陣地更加難攻,轉眼又是半個時辰過去,除了再次留下數千具屍體,蒙古軍什麽也沒得到。
用撞城車還沒到地方,便會被那中震耳的火器打成碎片,爬樓又會被像火一樣的火器狙擊,從沒想過攻城如此的難。
蒙古軍不想放棄,他們留下了超過三萬同胞屍體才到達了城牆,怎能說棄就棄?
再攻一次吧?
一些蒙古軍官紛紛在心裏頭這樣想,又一隻隻蒙古步兵順著雲梯往上爬,還是同樣的火焰,同樣奪去他們的生命。
終於不怕犧牲,不辭辛苦,有蒙古士兵爬上了城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然而等他們爬上來卻看到了坑爹的一幕,城牆光溜溜的,連個下去的樓梯影子都沒有。
何況,這城牆七八米高,蒙古士兵自覺身體強悍,跳下去也得非死即殘,他們四處張望,四處尋找,看到那些在城牆上的圓形堡壘,好像靜靜聳立在那裏,是對他們無聲地嘲諷。
當他們注意到圓形堡壘,堡壘裏又噴出那種熟悉的火焰,一個個登上牆的蒙古士兵便慘叫著栽下了城牆。
有蒙古兵試著劈砍那圓形堡壘,卻發現這東西硬若石頭,刀口就起了缺口,這玩意兒還是紋絲不動。
城牆眨眼染滿了血,不等這些蒙古士兵想從雲梯退下城牆,十幾公裏外的大營遭受了猛烈炮轟。
“轟”“轟”“轟”
幾十門配置給第三師的火炮在荒野中轟鳴,嘹亮的炮聲中,一顆顆炮彈砸進了蒙古軍營地。
蒙古軍們應該祈禱,這些炮彈大多都是實心,隻有少量試製的開花彈,不過即使是這樣,蒙古軍營地也亂成了一團,馬匹受驚在營地裏瘋狂踐踏,頓時慘叫濤濤,有人受傷死亡。
營門洞開,一隊隊蒙古步兵,蒙古騎兵湧出,朝著火炮發射處而去。他們自信,這裏是荒野,沒有鐵絲網陣地,就不信你們還能抵擋我鐵騎衝鋒。
鐵騎洪流踏至,那些炮聲不絕,像是在吸引蒙古騎兵一般,故意惹魚兒上鉤。
近了,聽得就在不遠,蒙古騎兵們的臉上色彩越來越濃,可還未等衝至,衝天的火焰瞬間燃起,眨眼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圈將他們包圍其中。
現在是秋季,秋季的特點便是萬物幹燥,遇火易燃,而且這本就是一片荒野,幹枯的草葉和樹木共存,是最容易燃燒的柴火。
頃刻之間,火勢燎原,荒野成了一片火海。
蒙古營中的軍官和士兵都看到了此幕,心裏都在發冷,這火勢迅猛,要是燒到了這裏,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忽必烈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這一次南征已經敗了,那個看起來小不點的勢力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而是一塊硬石頭。
被人扶上了馬,在親兵護送下,忽必烈和一群人開始朝著北方逃竄。
是的,就是逃竄,他不知道這一場大火能夠逃出來的有幾人,不知道那隻勢力的軍隊會怎樣追殺他們?
他很疑惑,這樣的軍隊太古怪了,他們的武器古怪,他們的戰法古怪,甚至他們的勢力也很古怪。他想立刻回去,好好調查這勢力一番,研究那軍隊一番,尤其是他們的武器,竟是如此犀利。
“傳令,反攻!”
郭襄和葉非幾乎在一時間傳令,彼此相視一笑,這一場戰爭終於要結束了。
洛陽城城門大開,第一師和第二師衝了出去,推動火炮,拿起槍支,追在蒙古軍的身後,像一群瘋狗一樣。
烈烈大火燃燒,無論第一師,還是第二師,亦或第三師,都不敢追得深入,水火無情,它們可不會因為你是放火者,便手下留情。
猛火油用於這個時代的戰爭,殘酷性展露了出來,一隊先行騎兵從裏麵衝出,不少人身體沾了猛火油,怎麽撲也撲不滅,連人帶馬一起燒成了一團灰燼。
好在猛火油燃燒很快,白夜積蓄的量不多,很快隻剩下普通的火焰,但即便這普通的火,當成群成片燃成火海時,天空似乎都被引燃。
消耗的大量氧氣構成窒息環境,燃燒產生的高溫使人絕望!
洛陽城內的居民都出來,有人爬上屋頂,有人跑去城牆下,看著那隻平日裏不起眼的軍隊,追著那些他們認為不可力敵的蒙古軍隊亂跑,他們也看見那燎原之火,那些他們曾以為的惡魔就在那火焰中跳舞。
“娘,你說的那些惡魔是不是被老天爺爺懲罰,才被火燒死的啊?”
一個小女孩依偎著娘親,小手指著在火中蹦噠的蒙古軍,糯糯地抬著小臉問著媽媽。
“是啊,那是天神放的火,以後瑩瑩要聽話哦。不然,天神會來燒你的。”
二十來歲的少婦抱起女兒,望著遠方的火焰,知道洛陽城不必再害怕蒙古大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