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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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本是個家人團圓,舉杯共飲,遍邀親朋的大好時節。可在今年,好似無人記起有這麽個節日,就連以往高歌的南宋,對於中秋詩會等等的節目,也舉行的較少。
大地沉淪戰火,許多人在流離失所中度過。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白發人送黑發人,仿佛一夜睡醒,這個世界充滿了各種的悲傷。
戰火不熄,生命的血花紛飛,南宋和大理一樣,感受到了世間的痛苦。
中秋之夜,大地之上,幾家人憂?又是幾家人愁?
白夜領地的百姓有舉家團聚之人,亦有分散送別之景。一隊隊士兵在集合,一隻隻軍旅在行動,戰爭的步伐已經邁近,時代的車輪將不會停滯。
今夜,將正式拉開白夜勢力平定天下的序幕。
後世有史學家評論,這一夜被稱為黎明之夜,寓意黑暗戰火中的曙光黎明。
軍隊集結,沒有任何預兆,連一點準備也沒有,那些人可能連想都沒想過,白夜竟敢真的動手,還是直接就打了過來。
臨近白夜勢力最右邊的歸德府和穎州,率先遭遇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炮火的洗禮。
幾十座新型的大炮被架在預先設好的陣地上,由炮兵們調整方位,參考風向等因素後,一枚枚炮彈裝填,朝著穎州城牆轟擊。
這些炮彈不是實心的鐵球,而是裝填炸藥的開花彈,一枚炮彈的殺傷力,遠勝於以前。
沒有雲梯,沒有撞城車,沒有大規模的攻城,白夜軍方這一次要展示的便是,不管城牆多高多厚,在新式的武器麵前,已經沒有了意義。
戰爭隨科技而改變,從古老的石器到弓箭,從弓箭到火槍,武器在不斷的變化。城牆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除非真是鋼鐵般的要塞,否則在這個時代,不可能防得住白夜軍隊的炮火。
突然而來的猛烈轟擊,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城池。
彈片在飛舞,城牆在顫抖,楊元洪的守城官兵瞬間都懵了,他們在狂喊,在呼叫,可他們連敵人在何處也不知道。
一個士兵在城頭站起,朝炮火轟來的方向望去,隻是這個不注意的起身,卻要了他的性命。
一枚炮彈炸碎在城頭,炸開的火光照亮黑夜,那四散開來,攜帶著強大動能的彈片撕碎了士兵身體。
數百上千雙目光下,士兵粉身碎骨,刹那間從一個完整的人,化成了一地碎肉。
血腥在城頭飄起,這些士兵們開始瘋狂,他們要逃竄,要逃離他們堅守的城牆。
任憑軍官將領在後如何地呼喊,大也大不過那炮火之聲,卻不了他們心中的恐懼。一些將領軍官跟著士兵一起逃跑,他們又犯了一個近現代戰爭中的大忌。
古時由於武器和戰爭方式,士兵們衝鋒喜歡一起衝,逃跑也喜歡一起逃,好像這樣人多,可以帶給他們安全感。
孰不知,人多,在一起安全的心理在這樣的炮火覆蓋下,是一個不明智的決策。
幾顆炮彈劃破夜空,宛如自天的另一方飛來,瞬間掉進了人群炸開。
“轟”“轟”“轟”
爆炸的火光讓城裏的人們驚醒,有些好事膽大者出門一看,城牆那邊震動火光連天,一堆數百人的守城士兵在逃,夜空呼嘯,幾顆奇怪的東西飛來,在人群中炸開。
慘叫聲,轟鳴聲,大地仿佛被巨人搖動,城中的房屋都在搖晃。
爆炸當時,強光刺激,讓他們閉目,等他們睜眼,滿地是殘肢斷臂,碎肉屍塊。
有運氣好者,在爆炸中沒有死亡,隻是個個不是缺胳臂就是斷腿,少有隻受了輕傷的人。
一地血腥,慘烈的場麵讓一些觀看者忍不住吐了出來,血腥味飄來,即使閉著眼,也似乎能看到那分開的人體,殘破的組織器官。
“咚”“咚”
地麵再一次大震動,城牆搖晃個不停,煙塵四落,瓦石橫飛。
穎州城人們心中一驚,知道這稱要破了。他們心裏充滿了忐忑,不知道這個凶猛的勢力會怎麽對待他們?會像蒙古人一樣殘暴?還是像楊元洪一樣,嘴上說著仁政,卻隻是對士紳官僚?
“城塌了,兄弟們,衝啊!”
衝鋒號角吹響,一隻隊伍如洪流般衝來,他們從城牆倒塌處進入,端著新式步槍,對於任何有敵意者,殺無赦。
“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死。”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說你呢,趕緊放下武器,在原地轉什麽圈?想死是不?”
各種各樣的聲音嘲雜,這座城市的居民都被驚醒,他們默默呆在家裏,抱著孩子老婆,謹慎地望著門外,生恐有人突然闖入。
秋日的夜勃涼而寂靜,今夜整個城卻不夜,槍聲,喊殺聲,慘叫求饒聲,哭鬧聲,一夜不息。
等天明了,那些一晚未眠,害怕有歹人闖入的百姓們安下了心,有人打開一條門縫,偷偷往外一看,街道上行走著一列列奇怪裝束的軍隊,他們的武器很像三年前那隻趕跑了蒙古人的軍隊。細細一看,這些士兵跟三年前那些兵不同,沒有盛氣淩人的傲氣,不可一世的風範,反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樣子。
有些眼尖的人,還瞅見幾個兵在街上吃早點,那賣早點的鄰居老王正一臉笑意地給幾個士兵端麵。幾個兵吃完麵後,要付錢,老王堅持不肯接受,一名士兵不耐煩了,直接把銅錢塞到老王懷裏,幾人才揚長而去。
見老王樂嗬嗬數著銅錢的樣子,一些個鄰居大膽,跑出去一問。
“老王,你敢收這些人錢財?不怕他們回頭找你麻煩?”
一人尖嘴猴腮,扯著老王的袖子,立馬問道。
“不妨事,不妨事。”
老王笑眯眯著,胖胖的臉上,眼睛都快成了一條縫,他一邊擺手,一邊收拾幾個士兵用過的碗筷。
“怎麽不妨事?當兵的還有好人?”
尖嘴猴腮的漢子不高興了,扯著老王袖子繼續問,聲音也陡然高了幾個分貝。
“李二,你不知道?”
老王也被這人扯得煩了,一回頭瞧見大夥好奇的目光,便解釋道。
“昨晚,你們不知啊,這幫兵爺可真是秋毫無犯。他們進城,打了半宿的仗,最後沒有地方落腳,你們想啊,要是以前那些兵啊,肯定得將城裏鬧得雞飛狗跳,鑽到別人家裏睡覺。說不定,看上了你老婆女兒,那也是糟蹋了,就糟蹋了。”
“可這些兵昨夜睡在街道上,硬是沒去敲一戶人家的門,我剛剛聽說,他們那啥,什麽團長?也跟著他們一起睡大街。”
老王說得抑揚頓挫,連著幾名鄰居看著不斷而過的士兵,神情也有了變化。
“那次打仗,一旦城破,軍隊不有進來搜刮一番的道理?”
老王將碗筷放在一個木桶裏,用一把木瓢舀了一瓢水,開始搓洗起碗筷。
“那他們沒有搜刮?”
一個書生打扮,衣著寒酸的年輕人開口問道。
“這些兵沒有搜刮!”
老王堅定地搖了搖頭,又道:“昨晚上有些地痞無賴,想要趁火打劫,也被這幫人不是當場打死,就是抓捕。”
鄰居幾人沉默了下,又有幾名士兵過來吃早餐,看到老王與士兵們閑聊吹牛的樣子,好像這隻軍隊與以往確實不同。
這樣的情景在兩座城中並不少見,從夜裏安然度過的人們,驚奇地發現這隻軍隊完全跟想象中不同,沒有架子,待人和藹,全不將百姓不作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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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時間,快馬加鞭,礙於這個時代坑爹的信息傳遞速度,直到第二天下午黃昏之時,一匹軍馬衝過濟南城門,朝著城中宮殿而去。
這群宮殿修建並不大,也不巍峨,而是很低調,很古樸簡約,卻再設計上透露著一股無形之氣,仿佛這宮殿像一條潛遊的蛟龍,遲早登臨九霄,化成真龍。
軍馬轉眼到了宮殿外的城前,也不見馬背上軍士下馬,隻是吼了一聲,守城士兵立即放行,讓這軍士騎馬疾奔而入。
“報,各位大人,邊關有急報傳來。”
一門侍衛走進一座大殿,這座大殿主位上無人,其餘位置亦有空缺,隻是仍有幾十人在此,一個個或奮筆疾書,或凝眉苦想,要不就在和周圍之人小聲商議。
這侍衛一進來,所有人俱是一停,眉頭稍蹙。這時,一個坐在靠前位置的紅袍中年人,撫著胡須道:“有何急報,還不快快呈來。”
侍衛立刻應聲出門,不過眨眼,一個渾身狼狽,盔甲不齊的軍士走了進來,他先對眾人施了一禮,從懷中掏出一份信件,低頭弓腰,雙手呈給了那紅袍中年。
信件被人用蠟封了一遍,紅袍中年一見,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接過信件,快速打開一看,他的臉色從白變青,又由青變紅,整張臉頓時紅的不行,連鼻孔出的氣,隱隱約約也帶著一股勃然的怒意。
他看了一遍,不信,又一次從偷到尾再看了一遍,還是不信,於是又看了一遍。
周圍的同僚官員們都等不及了,伸長了脖子,想要一探信中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