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方世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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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這個情報了嗎?”
曙光之城城南,一座豪華莊園徹夜通明,一間古色書香的房間,一位半百的老者坐在一張書桌邊。
老者不怒自威,一頭金發燦目,若一頭年邁獅王,人雖老,威猶在。他此刻目光溫和,看著他麵前一三十來歲,穿著相仿西方中世紀服飾的英俊男子。
英俊男子亦是一頭金發,麵容英俊白淨,與那老者有幾分相似,他恭敬道:“父親,看過了。”
金發老者手指敲著書桌,笑道:“那你應該明白,務必將此人拉攏,即使不能拉攏,也不可結仇。”
英俊金發男子微躬著腰,不敢直視老者,點頭道:“是!”
金發老者微微頷首,不再說話,揮手讓英俊男子退下,他坐在那裏思索,良久自語道:“一個潛力極高,如此年輕就達到了地階的人物,是來自哪裏呢?這一次到來,不知要引得曙光城中多少人爭奪?”
想著,他又突然哈哈一笑:“不管他是來自哪裏?是誰家得到了這顆種子,都是我人族之福,人族之幸,說不定未來天境將有他一席之地。”
此夜之中,曙光城許多勢力家族接到了同樣的情報,給出了相似的對策,沒人想著去抹殺一顆可能成長起來的種子,他們更希望通過一係列手段,一係列條件將其拉入自己陣營,成為自家一員。
並不是說這世界的人和諧友睦,而是這世界人族太弱,弱的他們連內鬥都鬥不起來,如果沒有更多強者湧出,人族隨時會被覆滅。
時代不同了,這早不是天啟曆之前,藍蓮星上唯有人類智慧,為萬物之靈,自然之長。
如今藍蓮百族,人族排名末尾,是最弱幾個種族之一,若非得到了木族庇佑,人族早已被滅族多年。
維克鎮中,白夜測試完成,他測得的實力是地階低段,在這方世界,在二三十來歲達到地階,足以稱之天才中的天才,有絕大希望晉升天境一員,為人族再添一位鎮族強者。
當然,這非他真正實力,他也不知天境究竟是何等修為,沒見過,自然無從知曉。可那些觀看他測試的人,無不震驚,待他測試完畢,圍攏過來,尊稱一聲“大人”。
人族的強者實在太少,每一個有機會成為天境強者的種子都值得整個人族傾力培養。這些種子一旦成長開來,他們又將庇佑更多的人族。
夜晚的滄瀾,三顆顏色各異的月亮懸於天空,一顆血紅,一顆銀白,一顆幽藍。
三色月光交織,無盡月華傾瀉大地,將無邊夜色渲染得十分之美。
隻是大地森林成片,荒山連綿千裏萬裏,為蠻獸出沒之所,異族居住之地。無一不黑暗陰森,是人族口中的險地。
唯滄瀾東方,僅有幾個地區,燈火璀璨,是人族居地所在。
白夜被人安排到了鎮中一處豪華別墅,提供的是最頂級的待遇,別墅內各種服務齊全,幾乎隻要你想,鎮上能提供,人們都會盡量滿足。
這,便是強者的優待!
維克鎮隸屬曙光之城,鎮中駐紮強者不多,白夜問過,有人告訴他,二十年一次的獸潮未到,曙光之城並未派強者前來。
在豪華裝飾的別墅中,白夜揮手讓一排麵貌精致、身材窈窕的美女退下,獨留一名黑發飄飄,黃色皮膚的文靜少女留下。
少女很美,長發飄逸柔順,白皙鵝蛋臉,淡淡柳葉眉,身材還未長開,一襲素白衣裙蔽體,隱隱之下訴說著仍有發育的可能。
少女文靜清秀,她麵雖露微笑,但眼裏有不甘和悲哀之色。
她們從小被人培養,識文學字,歌舞樂器,鍛煉身體,不就是為了這麽一天嗎?
從今夜突然被人招來,和幾十名容貌氣質不輸於她的姐妹送到這裏,她就知道可能麵對什麽?
心裏一聲哀歎,那眼前青年獨留下自己,可能今夜……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白夜溫和的聲音傳來,“你識字嗎?”
文靜少女一呆,這青年難道不是要像姐妹們說的那樣……
“喂,你識字嗎?”
白夜皺皺眉,再問了一次。
少女連忙點頭,小聲道:“識字。”
白夜笑笑,看出少女的緊張,指著麵前桌上的一本書,笑道:“念給我聽,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少女又是一呆,連忙拜謝:“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少女抓起書,她太緊張了,竟將書拿倒了,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白夜不感到好笑,反而搖了搖頭,這世界普通人族受強者庇護,並非沒有代價,這代價反而極重。
少女聲音清脆,如山間清流撞擊岩石,又似簷角風鈴,隨風作響。
白夜一邊聽,一邊記錄。
書不多,隻有十來本,少女花了整夜時間才為他讀完,她每讀一本,白夜便讓她休息休息,他自己會拿起她那本讀過的書籍快速翻閱。
少女很好奇,坐在一邊,捧著一個水杯,又不敢多問,在她想來,白夜這不是在看書,必有深意。看書哪有這麽快的?
一夜過去,什麽事也沒發生,平平淡淡,隻讓少女讀了一夜的書。
少女感激地看著白夜,她是此方世界原住民,自然知道人族中的血脈強者是怎樣對待普通人族,那簡直比對家養牲畜,路邊野草更殘酷。
她聽聞,幾十年前,有一個變態成為地階高段強者,最喜虐殺少女,說她們死亡掙紮時的叫聲最為美妙。
據說,他每一天都會折磨死一位普通人族少女,三年中,死在他手下的少女不下千人,折磨的手段令人發指,見過的人,無不感歎如在地獄。
最終這變態被一名實在看不過去的天境強者擊殺,但這變態存在了三年,卻無一個人族強者及時站出,已說明了許多的問題。
他們,已經和那些血脈流傳的強者家族漸漸脫離,在人族強者眼裏,他們是牲畜,而非同族。
那每二十年一次的獸潮,是人族天境和異族天境的妥協,人族有五大聖城,有居住地,但為了發展,人族戰士會出去狩獵蠻獸,采集資源。但蠻獸中亦有天境,還比人族天境更多,於是在木族幹預下,形成了所謂的秩序平衡,每二十年一次的獸潮。
獸潮時,大量天境下的蠻獸會聚集攻襲人族聖城,而這維克鎮正是曙光之城的前哨防禦之地。
每一次的蠻獸潮都是人族血淚史,將會有將四千萬普通人族被一次性消滅。
這即是現實,是一方強者至上,弱肉強食的世界,自然最殘酷的法則被演繹得血腥淋漓盡致。不公不僅是與異族之間,普通人族與血脈人族也劃出了深深的界線。
天色將黎明,雙子光芒從地平線升起,按地球計時方式,這顆星球一天整整三十個地球小時,現正值藍蓮星北半球冬季,夜間長達十八個小時。
少女忽然有些不希望黎明到來,不是她愛上或喜歡上白夜,而是她不想回到普通人群中去,說不定某一天會被哪個強者招去成了玩物,被人肆意虐待淩辱,等玩膩後,直接被殺掉喂狗也並非不可能。
白夜將第十三本書合上,他將這些書籍當中,記錄的兩萬多個文字全部學到了手中。
不錯,他先讓少女讀書,他通過強大的記憶能力記住少女讀的每一句,然後他再看書,憑借超人的思維,分析、推算、識別滄瀾人族的文字。
少女根本不知白夜在做什麽,她隻覺得白夜性格很好,跟她以前遠遠見過,那些不屑平民的“大人”不同。
“你幫了我一個不大不小的忙,我送你一樣東西吧!”
白夜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他笑看著少女,作為一隻千年老怪,他從少女細微表情和動作洞悉了少女所想。
少女俏臉一喜,周圍的元氣被白夜聚在指尖,形成一枚青翠的碧葉,看得少女一陣出神。
白夜曲指一彈,碧葉成一道綠光,落入少女體內不見,少女在自己身上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任何留下的痕跡。
“送完禮物,你也該忘記這個禮物的存在。”
白夜笑著道,少女抬頭,不明白夜何意。
白夜手中一團白光托起,瞬間吸引住少女目光,好似要將她靈魂拉入,她的眼神立馬變得空洞無神。
不過時,少女忘了那片樹葉,忘了一夜給白夜讀書,她隻記得自己被人招來這裏,那名“大人”將其留下,她卻糊裏糊塗就睡著了,那名“大人”也沒理她。
雙子晨輝下,白夜乘坐一輛奇特的裝甲列車從維克鎮往曙光城而去。
這輛列車,姑且稱之為列車吧,厚厚的合金裝甲包裹,利用磁懸浮於空,速度驚人,這既是交通工具,也是人族移動戰鬥堡壘。
身為人族五大聖城之一的曙光,建立兩百多年,是從那段黑暗****的曆史之中,代表人族憧慕曙光。
列車所行區域是屬於人族的領地,其間沒有外族,十分安全,偶爾會有幾隻蠻獸越境,不過無傷大雅。
隻是在整個滄瀾大陸而言,人族的領地隻占約百分之一的地盤,原因是族中天境太少,僅有十人。
當年,若非木族分割滄瀾各族領地,禁止各族天境隨意開戰,人族早已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