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仙臨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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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進的道路,不能因為知道前方布滿血腥荊棘而不前,不能因為未知的恐懼而退縮!
    微光前進的意誌就是這般,哪怕知道可能造成的恐怖後果,也依然選擇昂揚向上。
    但前進並不是愚蠢無知、喊著熱血口號、草莽式的一往無前,而是製定更加周密計劃、獲取更多信息數據,爭取將不可控的未知變量減少到最小,真正做到每一次的失敗,都為後續的成功奠定基礎。
    微光那一次的實驗是失敗了,造就出了一尊可怕的真魔,真魔以近乎碾壓的力量毀掉了一片行星係,屠戮近千億微光生命。
    然而,那一次失敗的實驗也為微光開啟了正確的道路,找到了駕馭仙軀的鑰匙。
    一切,唯有思維!
    唯有堅定的意誌,不沉迷於仙軀延伸的無限之中,方能自仙軀醒來,掌控這一具微光跨時代、不應屬塵世的軀體。
    真魔那強大的力量,也使微光各族再一次被深深震撼,盡管已有白夜為“真仙”在前,但看到被真魔毀滅的荒涼星係,讓人們知道,生命竟然可以這般強大絕倫!
    可知道了仙軀如何掌控,如何正確打開它的大門,並不等於能直接做到。
    因為,根據白夜與真魔交手得到的信息,真魔的思維意誌已經超越了神天之境。
    即便真魔喪失一切情感,但不等於失去了全部的思維意識,而是留著執念不消,反而越發旺盛,支撐著魔行世間,霍亂蒼生。
    就是這殘存的執念意識,也是完全超越了神天之境,兩者根本不是在一級別,如一個健全的成年人俯視一個正常的嬰兒。
    即是說,要想掌握仙軀,至少也得擁有超越神天境的思維意誌,至於是超出多少,則根本不清楚。
    因此,微光又用時三百來年推演計算,不但將仙軀進一步設計完美,也同時準備一次神天境實驗。
    通過一係列思維訓練,如將神天境封鎖記憶和能力後扔到虛擬空間征戰,讓其看破虛擬空間,找回自己的記憶。
    每一位神天境遭受的訓練各有不同,最終在數千名微光神天境中選取了四十八位,這四十八位神天境也正是此刻這四十八方懸浮於空的“大陸”之中的“沉睡”者們。
    這片除了戴森球和四十八塊“大陸”就沒有任何星球天體的星係,也正是三百年前,被那名真魔毀滅過的星空。
    之所以會造出這些堪比亞洲,甚至超過亞洲的一塊塊“大陸”,是因為運行仙軀無限延伸之時所需要的能量龐大至極,對於二十一世紀的地球而言,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也是為何整塊“大陸”百分之八十都是能源供應係統,甚至還需要戴森球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支持。
    白夜會一個人守在此地,外圍會有微光星際艦隊布防,完全是因為擔心這四十八位神天境中可能會出現真魔。
    而一旦出現真魔,放任其逃離出去,必將會引起可怕的後果,真魔毀天滅地,隻手覆壓蒼生,可不隻是一句神話空談,而是三百年前,微光曾親身的感受。
    白夜守護在這裏,不但是隨時調整戴森球輸出能量的功率,也是在有真魔出世之時,能及時發現通知或予以消滅。
    白夜在外邊,看不到“大陸”中央,那加載入仙軀之內的各位神天境變化,如果他能了解到,這其實和他當初被那名女子困入不斷輪回的世界一樣。
    隻不過不同的是,他被女子困入,那些世界是由女子製造出來,而這些神天境們,是被自己的思維想法衍生而出的世界所困。
    看似不同,實則一樣,無法擁有堅定的心靈和意誌,必將在仙軀中入魔或消散。
    白潔此刻就走在一條美麗的小河畔,青山綠水,芳草悠悠,四周的山林綴著陽光,清晨的露珠猶在花朵之上,晨風滌蕩,有野花之香漂遺原野。
    白潔時而俯下身嗅過一朵花,時而潔白的指尖沾過一片葉子上的露水,她又抬頭望向天空,耳畔是河水緩緩流淌的聲音,又有微風輕撩她的發絲。
    這裏的風,這裏的陽光,這裏的水,這裏的花香,一切都是真的。
    或者說這片世界,一切皆是真實!
    鳥雀蟲魚,花草土壤,日月星辰,連她的境界,也分不出這裏是真是假。
    她皺了皺眉,自己不是在參與“真仙臨塵”的實驗,可此處又是哪裏?或者說,她以前的記憶隻是一場夢,而此方世界才為真。
    這就像人們有時候,看到某樣東西,會覺得好熟悉,似曾相識,仿佛是在前世或昨日見過一般;也有時會莫名其妙覺得這世間皆是夢幻,而我們是夢中之人,一直未曾醒來。
    因而,也就也有紅塵如夢,人生如夢之談!
    白潔沒有執著去想世界是否為真為幻,她以一種淡然愉悅的欣賞態度走在這片世界,她以自己的腳步在這可能為真、可能為假的世界旅遊行走。
    好似一路真在看風景,也如她誕生真實思維後的想法,要去諸天旅行,踏萬界之景,覽世間之美。
    她無所謂真,無所謂假,一路上笑看蒼生萬物,甚至,她還跑去指點了這虛擬世界中某些原始種族的文明,被這些種族尊為神靈。
    這一路不停的旅行,看似沒有任何危險,實則隻要她產生一絲厭倦,覺得累了,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停下來住腳,那麽她極有可能會被永遠困在仙軀之中,直到思維寂滅。
    得益於她曾經是白夜的人偶,她誕生的真實思維純粹而堅韌,她一直在旅行,看風景,看萬物,看這恒河星數,看這天地宇宙,從一顆星球到另一個星球,不知走了多久,看了多少的奇美瑰麗的風景。
    她並不知曉,這些風景實際是她思維延伸後的產物,好比仙軀接受了一個魚的數據,那麽它會延伸出無數種的魚,魚的美食,魚的生活環境等等。
    在悄然無形中,演化出一片魚的世界!
    白潔走到某一天,她到了一片還在不斷擴展衍生的地區,她忽然抬頭一笑,天際一縷白光洞現,她的思維重新回歸現實軀體。
    刹那間,白夜有感,略微有點驚異,但隨之也是輕輕微笑,屬於白潔的那塊“大陸”中央破開,一名仙子式的女子腳踏虛空,衣袂飄然,碧綠發絲如瀑,含笑走在宇宙之間。
    她,已然為“仙”!
    白初跟白潔麵臨的東西就大不一樣,他麵對的是啥都沒有,就是一片空寂冰冷到令人發瘋的黑暗虛無。
    沒有燈火,沒有任何正確的指示,他在黑暗中一直前進,每走一步,數一個數字,他也不曉得走了多少歲月,多少年華。
    周圍的黑暗虛無一直冰冷不變,就如他的思維意誌一般,冷而堅強。
    他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想要走出這裏。
    前進,前進,再前進,他要看到黑暗盡頭,知曉虛無終章。
    他走過的路程,若真有人統計,足以貫穿一個河係,他數的數字龐大到驚人。
    可黑暗依舊是黑暗,虛無一片,啥都沒有,要是正常人,怕是早就瘋了,但白初仍像木偶一般走著,走得踏實,數得精確。
    終於,他一步跨出,黑暗虛無瞬間如玻璃鏡般碎裂開來,整個黑暗虛無的世界崩塌,他睜開眼睛,一身血衣染白,重歸世間。
    堅定自我,參破所謂的無限,他也成就為另一名“真仙”。
    他瞬間懂了仙軀所有的原理和結構,甚至還調整優化,海量的信息湧來,他看到與以往不同的世界。
    原子中的電子在跳躍波動,磁場在變化,電磁波在發散,能量在轉化,讀取的信息量太過恐怖,他覺得這一秒獲取的數據信息,足以讓一名神天境自爆。
    相比於白潔和白初,楊龍兒就無這般幸運,她心中的執念太深了,而這執念在曆經歲月滄桑之後,已經成為了她一生難以揮去的夢魘。
    似水流年,時光倒逝,她的思維被仙軀發散開來,展露成她最期望看到的神雕世界。
    她回到了幼年時代,成為了一個幼小的女童,遺忘掉了一切,或者說是她自己選擇了遺忘過往。
    在那一場夢裏,楊過和小龍女都複活了,應該說不是複活,而是在這仙軀虛擬的世界未嚐死亡,她見到了久逝上萬年、一直思念不止的雙親,撲到了小龍女懷裏,眼喊淚水喊著爹娘。
    沒有輪回者,也沒有主神空間,沒有她那一段段殘酷的輪回經曆,這一個虛幻的神雕世界和諧無比,就連蒙古人也沒有和南宋起衝突,一切和平美好,一切都美滿幸福!
    或許,這就是她心中所想,一生追求的執念吧?
    她和父母開心地生活在這裏,經曆普通人一生的生老病死,她也成為了微光第一個在仙軀裏隕落的神天境。
    待她意識波動消散,站在戴森球上的白夜、白潔和白初,都是一愣,而後惋惜一歎。
    大概,也許吧,這是對楊龍兒最好的結局。
    在楊龍兒隕落後,接連二十多位微光神天境的意識波動消散,他們全部死了,承受不起無限的延伸,永永遠遠地寂滅。
    蘭夜仍在堅持,她的狀態有些奇怪,她夢想是打造和諧完美的大同世界,她在仙軀衍生出的世界中,也是如此行事。
    無論遇到多大困難,她都咬牙努力,拚盡心力去營造眾生平等的大世。
    她像一名在坎坷路上苦行的行者,她的思維越來越純化,通俗來說,她的感情和情緒漸漸被磨散,變得無情,隻留下她要眾生平等的執念。
    她的路越走越遠,她執念越來越深,她的情感記憶並未消失,而是如一幅幅本顏色鮮明的畫卷在漫長時光裏,褪去了顏色,變成了灰白,隻有她心中之夢一直不朽。
    於是,微光的第二尊真魔誕生了,蘭夜在“大陸”中央醒來,她已經不是蘭夜,而是帶著要世界大同的宏願真魔。
    她一身的衣服變成了潔白,頭發也變成了銀絲如縷,根根散發光明柔和的氣息,她的光明之息比藍蓮的光明神更純淨無瑕,她整個人如神臨世。
    然而,她根本不是神,而是魔,唯留執念思維所存的真魔。
    她有以往的記憶,可她不是那個當年在垃圾堆可憐書生的小女孩,也不再是那個金發碧眼的蘭夜。
    白夜三人組見到蘭夜這種狀態,驚疑了一番之後,瞬間明晰,抬了抬手,又放了下來。
    “曾經的蘭夜已經逝去,你現是真魔,也是光明真神。”
    白初輕語道,盡管是敘述句,實則在問她。
    “我不是蘭夜,蘭夜已死;我是蘭夜,隻是現在的我。我為魔,亦為神。”
    蘭夜淡笑答道,她為魔,卻和其他的魔大不同,隻因她的執念太過離奇,這也是白夜幾人不曾和她動手的原因。
    又有“真仙”出世,也有神天境隕落,忽然,幾塊“大陸”炸開,毫無收斂的邪惡意識波動爆裂式輻散四方,七道身影長嘯,一共七尊真魔站在了浩渺虛空之中。
    “啊,啊,啊!”
    “吼,吼,吼!”
    “我要殺了你們,我即為王!”
    “………………”
    “除了人族,所有種族都該死,殺殺殺!”
    “我的小月,你在哪裏,你在哪裏?虛空獸,該死的虛空獸!還我小月,還我小月!”
    厲吼連連,怒聲咆哮,滔天魔氣(實則執念能量)激蕩星空。
    激戰刹那爆發,強悍的能量波動席卷,“真仙”與真魔頓時碰撞到了一起。
    隻手落月,抬手覆星,每一擊都足以打沉一方大陸,打穿行星。
    真魔雖遠要比神天境強大,但他們其實是進化失敗的“真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