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驚變一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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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太平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戌時半,雲州西川郡,西川城忘憂閣
雖然對外聲稱寶物失竊,忘憂閣還是照常營業,而且今夜更見火爆,據說是忘憂閣為回饋新老客戶,今夜特意請忘憂閣的頭牌藝伎月姑娘於前樓獻藝。忘憂閣的收費標準公正透明,既是在前樓獻藝,還是為大眾獻藝,來客隻需在忘憂閣最低消費便可一睹美人真容。
既是頭牌藝伎,身價擺在那裏,平時自然不是誰想見都能見的,忘憂閣此舉應該也是有意消除人們對盜賊的恐懼。所謂食色性也,機會如此難得,對方的目的既是奪寶,隻要小心些,不反抗,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眾人均是懷著這樣的僥幸心理。
西門川此時正和身邊的兩個書生坐在忘憂閣二樓上喝著酒,他本不應該如此悠閑,可是關於忘憂閣一無所知,如今大哥也不知所蹤,王爺在信中雖說可以找郡守幫忙,可看郡府府軍的動作,雖然不敢肯定和大哥有關,可時間如此湊巧,不得不防,西門川這樣想著。
“西門兄,小生以為你此刻的心情該是十分激動和興奮地,這忘憂閣的頭牌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西門兄心中可是有他事?”女書生笑著問道。
“實不相瞞,今晨在下對二位有些隱瞞,在下義兄前來忘憂閣赴約,如今杳無音訊,在下著實有些擔憂。”
“西門兄的義兄可是落雲郡趙家二公子,擎天一柱趙天龍?”女書生問道。
“王兄所言不錯。”看來女書生姓王,她既然自稱男兒身,西門川自然也不去說破。
“不曾想你兄弟二人年紀輕輕,卻是聲名鵲起,小生著實羨慕不已。”女書生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西門川說道,一旁的男書生“嗯”了一聲,示意女書生稍作收斂,女書生才正了正坐姿,眼中的崇拜之情卻依舊不減,不知是對趙天龍,還是對西門川。
“哦,公子何來聲名鵲起一說?”西門川疑惑道。
“切,西門兄就不要故作矜持了,你兄弟二人同為武道大會第二,還上了暗花榜,如此青年才俊自然令小生羨慕,西門兄難道還不知道?”女書生錯愕道。
“在下確實聽說過暗花榜,可在下和大哥怎會上暗花榜?”
“西門兄在雨露山剿匪,令匪寇聞風喪膽,匪寇為西門兄出暗花倒可以理解;隻是這位趙公子,一上榜便躋身前十,沒過幾天又擠進前五,不知惹惱了誰?”卻是男性書生說道。
“如此說來,在下大哥此行不是更加凶險?”西門川說道,更加坐立不安。
“西門兄稍安勿躁,如此說來這位趙公子似乎還真在這忘憂閣出現過。剛進門時有人告知,說一位身形裝扮似趙家二公子的人前天在忘憂閣門前躊躇不前,後經老鴇直接引入後院。”
“竟有此事。”西門川急忙站起,不知意欲何為。
“西門兄意欲何為?”女書生笑著問道。
“在下......在下......”西門川一時激動,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止。
“西門兄若無對策還請坐下,稍安勿躁,小生倒是可以給西門兄指條明路。”
“王兄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此事與今夜的主角可能有些關聯,趙公子所見之人很可能是她。”女書生說完看向了一樓圓台,一名頭挽平十字髻的絕色少女正在圓台上調弦準備彈奏古琴,此時全場安靜,西門川才發覺男書生神色複雜的看著下麵,神色中有愛慕,有無奈,甚至還有一絲怨恨。
少女沒說什麽便開始彈奏,琴音清脆,並沒有泛音起頭,而是不快不慢的連續音符傳來,曲到中途,節奏一緊,琴音十分歡快明了,快中還帶著點細膩。西門川不懂樂舞,身旁的兩個書生隨節奏打著拍子,女書生一副怡然自得,男書生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之態。
一曲終了,女子稍作歇息,又有幾名藝伎上台,看架勢卻是女子要跳舞,其餘藝伎為其配樂。再看配樂藝伎的樂器,有長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有古琴,還有鼓。片刻之後,藝伎便開始奏樂,曲調清亮歡快,頭挽十字髻少女開始翩翩起舞。隻見少女舞姿柔美,雙眼滿載魅惑;配樂節奏變快,少女就開始在石台上時而原地回旋,時而繞圈回旋,淡藍衣裙的裙擺,發尖和玉白披帛尾端也繞身體不斷回旋飛舞,樓上樓下一片叫好聲。
西門川自然沒心情欣賞舞蹈,此刻腦中反而清明無比。眼前這兩個書生為何對忘憂閣如此了解暫不去計較,要找到大哥,此女可能是個突破口,事不宜遲,須得提早安排。
“二位兄台,多謝告知,在下有事先行,改日再敘。”西門川告辭道,二書生出言挽留,西門川自然知道並非出自真心,再三告辭,徑直走出了忘憂閣。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師弟此舉恐有不妥。”男書生歎道。
“師兄此言差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儒門禮法森嚴,師長之言便是金科玉律,先生交代下來的事自要辦到,更何況這位西門兄本就不是局外人。”女書生說道,此時卻不見初時的天真浪漫口不擇言,反而透出一股睿智和狡黠,已可以和周睿相提並論。
西門川走出忘憂閣後並未走遠,找個無人的地方躍上房頂,潛伏下來。
太平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戌時半,雲州西川郡,西川城李府
西門川在忘憂閣之時,南宮瑤則在李府前廳大發脾氣。今日的南宮瑤換了一身淡綠衣裙,此刻的她在李府前廳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著李府大總管李澤的鼻子破口大罵,李府第一號人物李江此時卻不見蹤影。
“什麽?這麽三個大活人,你居然跟姑奶奶說沒找到,西川城不是你李家的天下嗎?你到底派人找了沒有啊?”
“小姐息怒,如今不知為何,府軍的人也在找趙公子他們幾人,我們又不好聲張小姐在李府,隻得暗中詢問,所以......”李澤唯唯諾諾的說道,如此刁蠻任性不講理,各種原由自己說了多遍就是不管用,此人南宮世家家主愛女的身份肯定無疑。
“李江呢?叫他出來見我。”南宮瑤直呼其名,自己身份和李江同等,然長幼有序,如此稱呼其實不妥。
“家主出去了,尚未歸來,小姐找家主做什麽?”
“自然是叫他帶人跟姑奶奶去踏平了忘憂閣,還能是幹什麽?姑奶奶在忘憂閣受了軒轅月那麽多欺負,這口氣怎能咽下?”
“哦,小姐稍安勿躁,家主已暗中派人嚴密監視忘憂閣。再說南宮家主明日便至,家主的意思是等明日南宮家主至此再做定奪。”
“哼,不就一個小小的忘憂閣嗎?你李家還會怕他不成?莫非你李家也有什麽把柄在軒轅月手裏?”南宮瑤斜眼看著李澤,李澤更加戰戰兢兢,似乎事實果真如此。李江肯定也是拿南宮瑤沒辦法,才把苦差事交給李澤。
“咳,南宮小姐說的哪裏話,隻是據小姐所說,忘憂閣和暗夜有所關聯,既和暗夜有所關聯,自然茲事體大,家主自然要慎重,以免打草驚蛇。”
“哼,打草驚蛇,我們四人逃出地下暗室便已經打草驚蛇,如今還不行動?等到明日還有機會嗎?”南宮瑤不屑道,此言倒是十分在理。
“死龍龍,臭龍龍,沒想到你會把姑奶奶孤零零丟在這裏,等姑奶奶再見到你,姑奶奶一定要你好看。”南宮瑤喃喃道。
李澤這半輩子以來從未如今天這般膽戰心驚過,好在自己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家主隻說無論如何不能讓小姐出府,隻要保證小姐的安全,她所提的要求能滿足的盡量滿足。李家確實有一些把柄在忘憂閣手裏,具體情形連作為李家第三號人物的自己都不甚清楚,隻是不知道這個小姐為何要說也,誰也還有把柄在對方手裏?郡守,城守?
“時候不早了,小姐先去休息吧,明日南宮家主便至,也不差這一夜;何況據老夫觀察,昨夜送小姐來那位少俠武功高強,和我家家主在伯仲之間,如此人物,在西川城想必不會有事,小姐不必擔心。”李澤勸說道。
“誰說我擔心他了......”南宮瑤前半句話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理直氣壯,後半句聲音卻漸弱,臉上還泛起了紅暈,李澤一看就知道內情如何,不敢言語。南宮瑤不再理他,走出了客廳,李澤急忙跟上,看她去向是後院客房,才稍稍鬆了口氣。
“南宮家的霸道跋扈,再次領教了......”李澤用袖子擦著額頭的冷汗自言自語道。
太平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戌時半,雲州西川郡,西川城南郊
西門川和南宮瑤都在想方設法找趙天龍的時候,趙天龍和獨孤若雲卻在西川城南郊山中逍遙快活,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側,趙天龍也算有福之人了。
當然這隻是一般人的想法,此刻的趙天龍不僅無福消受,反而有些人事不醒。
二人晚上一起享用了美味烤山雞,之後趙天龍又在天黑之前多尋了些柴火以備夜間使用,此刻晨晚寒冷,又在山中,趙天龍還好,獨孤若雲則不一定了,又無床榻棉被,夜間離了火決計無法入眠;趙天龍還找了好些樹葉幹草打底,再將自己換洗的衣服鋪在上麵好讓獨孤若雲睡下。
山中不比城中,天一黑除了睡覺無事可做,二人形影不離的相處一天,想說的話估計也說完了,更何況趙天龍心中還有個大秘密,不可能言無不盡,入夜後不久二人便各自休息。獨孤若雲自然是睡了趙天龍臨時設置的軟塌,趙天龍則在一旁打坐。對於修煉內功的武者而言,打坐練功就是一種休息。
趙天龍還好,獨孤若雲自是久久無眠,翻來覆去,時而看看趙天龍,時而又背對趙天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雙手蒙住眼臉。當她最後一次麵對趙天龍時,直勾勾的盯著趙天龍,許久不曾移開目光,眉目含情。終於,似乎打定了主意,站起身,寬衣解帶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可剛脫掉上衣襦裙,她便發覺了趙天龍的異樣。此刻的趙天龍緊閉雙眼,雙掌在胸前斜豎相對,指尖處略窄,掌心處略寬,似在運功。渾身發抖,下眼角和嘴唇均有些發紫。
獨孤若雲見此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跑到趙天龍右手邊蹲下關切問道:“趙公子,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在下......在下中毒了,軒轅月果然心機深沉......在下始終還是著了她的道。”趙天龍閉著眼睛說道,此刻似乎還有些清醒。
“中毒,難道是那碗粥?”獨孤若雲驚呼道。
“應該......應該不全是,還有後來那股異香......”趙天龍的確沒有想到,軒轅月會用同樣的招式對付他兩次,第一次是自己願意,第二次卻是始料未及。獨孤若雲也悠忽想起,逃出地下暗室之後趙天龍說聞到一股異香,南宮瑤還說是自己衣服發臭,眾人均未在意。
“那我能幫你做些什麽?”獨孤若雲焦急道。
“冷......在下有些冷......”獨孤若雲聞言左顧右盼,急忙將趙天龍換洗的衣服拿過來給其披上,趙天龍仍是瑟瑟發抖,獨孤若雲一咬牙,將自己的上衣披上,然後到趙天龍身後,雙臂從趙天龍腋下穿過繞至他胸前,雙峰緊貼趙天龍後背,頭靠在了趙天龍左肩,整個人跪著趴到了趙天龍背上,此時早已顧不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盡管獨孤若雲做好了準備,可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懷中的趙天龍猶如冰塊,無絲毫體溫傳回。獨孤若雲咬緊牙關,雙手環抱,將趙天龍又抱緊了些。
即便如此,趙天龍體內的情形不容樂觀,趙天龍明顯感覺到,毒氣在隨著內勁和血液流動,毒氣所到之處,仿佛要將經脈凍結,卻是一種罕見的極寒毒藥。軒轅月不知是何居心,並沒有用見血封喉的毒藥,此藥在體內潛伏一天,自己若不用內勁或許還能多潛伏幾日。
修煉內功之人要祛毒,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這與毒在體內是散是聚息息相關。除了本身腐蝕性極強的毒,大部分毒藥均是進入血液散入全身,進而毒發身亡。腐蝕性強的毒藥無法服用,因而大多數毒藥毒發都需要一段時間,尤其服食之毒,經腸胃吸收進入血液進而散遍全身,內勁深厚之人可將此類毒藥控製不致散入血液,進而采用高明功法將其逼出體外;被毒蛇咬傷亦是同理,毒液隨血液回流至心髒,再隨血液散至全身,因而隻要暫時阻斷血液回流,將毒液吸出或擠出,不致毒液擴散,便沒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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