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夢——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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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間忘川血色花海之上一陣風呼嘯而過。
三獄載著三人奔往主殿。
有言道:地獄中有一種花名為“彼岸”,開在亡途上的彼岸能引領亡魂來到冥界,開在冥界的彼岸能喚醒人前世的記憶。
不知這是個傳說還是事實……
血色的花瓣編織著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他們或許是曾經被遺忘的記憶也或許是光怪陸離的假象。
彼岸花靜靜綻放,淡淡的花香竄入慕曦月鼻間,嬌豔的彼岸璀璨生輝。片片火紅似憂愁,似熱烈,似悲哀,似歡樂。仿佛世間所有恩怨情仇皆藏於與花下,一切的人情冷暖都埋在這裏。
花粉因子在空中飄散,鑽入鼻尖、耳畔、心田。本就濃鬱的花香好似故意般將慕曦月環繞,一圈、兩圈、三圈……
彼岸會給所有有故事的人帶去一份禮物,這禮物是否有存在的意義在於簽收者的心兒……
夢裏,慕曦月又回到了那片如夢似幻的淡紫色世界,與以往不同的是……
那道如藤蘿花般溫潤的身影不見了,而那一身血色紅衣的姑娘變成了自己。
“啪嗒!啪嗒!”
幾滴晶瑩剔透的液體掉落在落花上。
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嘴角也泛起鹹鹹的味道。
這是……眼淚?
我為何哭泣?為誰流淚?為何……呼吸會變得這麽困難……為何、這裏在疼?
慕曦月痛苦的捂住胸口靠在藤蘿樹上尋一絲依偎,卻不知再粗壯的藤蘿也是依附其他樹木而活的。
現在的她就像駛與海浪上的一葉扁舟,隨便一陣風、一個浪就能將她打垮。而這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那絞痛的心,這種難以言語的痛不似肉體被撕碎的痛來的暢快,這如春蠶抽絲般地折磨令人幾乎喪失理智。肉體上的痛一咬牙便過去了,可這痛中透著酸澀、淒涼、刻骨銘心的纏綿悱惻令人想逃,想躲,想在角落裏療療傷。
這種感覺就像得了絕症的病人扒著手指頭算餘下時日。明明已經死心,卻還渴求奇跡的出現,貪婪的想多活哪怕片刻……
點聚成線線匯成麵麵立為體,不知不覺間慕曦月腳下的花瓣已晶瑩潤澤,在陽光的照射下如這凋零的花瓣般美的淒涼。
都說梨花帶雨惹人憐,也得……有憐的那個人呐,不然眼淚廉價的連下水道裏的髒水都不如。
一陣大風平地而起,似要吹盡滿樹紫藤花。吹落的花瓣翩翩起舞,飛舞的花瓣遮天蔽日,魔法鬥篷般的花瓣將慕曦月包裹在內。
傷心欲絕的曦月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莫測的變化。當陽光再度環保她時她才發現淚止住了,痛更重了,眼前的景象變來……
林立的樓房、整齊喜慶的亭舍、花紅柳綠的後院、四季常綠的古樹……這兒熟悉又陌生、溫馨又慘淡,各種滄海桑田人情世故都淡化在朦朧模糊的別院中。
此時慕曦月腦海裏一片空白,本能的觀察自己的周圍。
大紅喜字貼的到處都是,最高的屋頂上也掛了隻火紅如血的婚慶燈籠。燈籠散發的光芒被太陽的高溫扭曲,仿佛張牙舞爪的凶獸要將慕曦月生吞活剝。
分明站在炎炎烈日下,她卻覺得像浸在千年寒泉中——冷得徹骨。
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與自己擦肩而過,看不清,也不敢看清。
四處洋溢著似歡似樂的婚慶聲,也聽不清。隻依稀覺得今天是個重大的日子,對自己亦對他人。
腳步無知無覺的邁向最高的那棟樓房,眼前依舊是無邊無際的紅,血一樣的紅。連自己也穿著往日的血衣……
大堂的擺設曆曆在目,高台喜燭前一對男女攜手而立。
女子血色羅裙身姿曼妙,及腰長發絲滑秀麗,風鑾金釵綰髻豔紅頭紗遮麵,雖背向不可觀麵卻令人見而不忘。
男子高八尺有餘、墨發披肩、舉止溫柔含情脈脈。這男子給人的感覺像極了我在藤蘿瀑布下看到的白衣男子,沒想到隻換了件衣服我就差點沒認出來。
嗬嗬,難怪“我”會這麽悲傷,情郎結婚了,新娘卻不是自己。同樣的紅衣卻非同樣的意義……
如此歡慶日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慕曦月周身散發的哀痛淒涼之意與這裏格格不入,心裏本就壓著的那塊大石頭變得更沉了。
本打算離開這令自己壓抑的環境,但不知為何,記下的步伐竟邁不動,深沉的猶如埋進了地底。
耳旁嘈雜聲依舊,眼前仍是朦朦朧一片,心裏依然是亂而沉痛。
男人的背影猶如冰淩般深深地刺進慕曦月眼裏、心裏。
重生以後的世界奇幻又不可思議,但這些新奇的事物和經曆並沒有讓她亂了方寸,倒是這忽然起來時不時展現的異樣感覺令她茫然,不知所措。這從未有過的心情令她恐懼,想要逃脫,卻……逃而不脫。
臉頰上似乎又有一道暖流劃過,雙目的刺痛傳來,卻不敵心中所痛的萬分之一。她知道,自己怕是又忍不住落淚了。
隻是,她忽略了一絲細微的血腥味……
就在慕曦月還在為剛才的一切恍惚時眼前的景色又消失了。
這次,那撕心裂肺、萬箭穿心的痛楚沒有再傳來。
睜開雙眼,入目的是白茫茫一片。天上地下滿眼無邊無際的白色。
“啪嗒,啪嗒”慕曦月每向前走一步腳下就會傳來一聲清脆的水聲。
螺旋的水文從她腳下四散,腳下淡淡的影子逐漸有了色彩。
一個清瘦高挑的紅色身影倒映在慕曦月腳下:墨色長發隨水文飄蕩,赤裸的腳踝道道傷痕,破碎的衣裙看不出原貌,白皙的臉蛋也被散發遮住半邊,僅留下兩瓣鮮血欲滴的唇。
慕曦月知道水鏡對麵的人不自己,雖然她們腳踝上有一朵同樣的彼岸花胎記。當然,她也不會相信這些都是巧合。
慕曦月始終保持著平靜,不慌不忙亦不著急。
我能來到這裏肯定不是偶然,想必是對麵之人引我來的。
這女子身上煞氣似有似無卻非常霸道,跟我今天交手的羅刹女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承載這麽重的怨煞之氣她還能保持理智更是令人驚歎。
我現在會的通靈術放她眼前豈止鳳毛麟角,連她一根小手指都比不過。她若想殺我,我早就不在這裏了。而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召我來這白白遭這情感之痛,她有自己的目的,我隻需等她開口便可。
水麵漸漸平息,紅衣女子火紅的身影也越發清晰,不錯,這正是慕曦月兩次夢中窺見的那位紅衣女子。隻是……沒想到曾經風華絕代的妙人兒會落得如此淒慘……
嘴角微挑,紅衣女子嘲諷一笑,像在笑自己也像在笑他人。
紅衣女子開口道:“你很聰明,不過……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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