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瞬間凝結成冰，緊接著是冰塊撞擊的聲音。

    “撲通……”

    臉上稍帶驚喜之色的慕雲頓時拉下臉來。不待其吩咐，慕肖便奪門而出。

    慕雲溪剛想探頭看個究竟便被慕雲擋住了視線。

    慕雲蹲下身寵溺地捏了捏慕雲溪嫩白小臉。

    “城裏李嬸想小溪了，還給小溪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準備了很多很多玩具。小溪願不願意到李嬸家玩幾天呀？”

    慕雲溪沉默著，眉頭微皺。

    他在想剛才的血跡與此次被偷襲有何聯係。

    慕雲誤以為小溪是離不開自己，有些糾結猶豫。

    繼續開導道：“小溪是大孩子了，應該懂得感恩，懂得堅強，一直躲在哥哥後麵怎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慕雲溪停頓片刻，相像是做了個重大決定。

    神色一凝，使勁點了兩下頭。

    “嗯，小溪去，小溪是男子漢。”

    慕雲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小鬼頭。”順勢摸了摸慕雲溪圓滾滾的腦袋。

    “哥哥最近有點較忙，恐怕沒時間陪小溪玩了。照顧好自己，聽你肖叔叔的話。”

    慕雲溪：“嗯！那我想去集市上玩。”

    “注意安全。”

    慕雲溪一聽，便宜老哥同意了，簡直樂不思蜀。嘿嘿~妙（奸）計得逞！

    “好哦！好哦！”

    “小溪最愛哥哥了！”

    機會難得，慕雲溪唰唰伸出倆魔掌，使勁的扯慕雲腮幫子。

    話說他早就想這麽做了呢~

    便宜老哥明明二十好幾的人了，皮膚怎麽比我的都幼嫩細膩，戰場上的風霜並沒有摧殘這幅刀削般精致的麵孔，反而讓其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些，哎~老天偏心呐！

    瞧我肖叔，比我哥年長不了幾歲卻弄得跟個中年大漢似的。

    嘻嘻~

    還是這張小鮮肉臉看著容易下飯。

    手感的話……還可以，就是沒有我的Q彈、軟萌。

    慕雲並不生氣，盡管他的臉被兩隻爪子折磨的失了霸氣，喜劇感十足。

    很快慕肖便處理好意外變故。

    慕肖回來後沒有說話，兩人之間隻眼神交流了一次。

    慕肖點頭示意，慕雲心下了然。不動聲色的逗著坐在他腿上的小奶娃。

    他們一般不在慕雲溪麵前討論軍事，更不會提一下險惡之事。他們不想慕雲溪過早的接觸這個世界的黑暗，盡管他們深知自己無法永遠守護這個孩子的純真。

    慕雲溪卻是比這些局外人看的更清楚。隔牆有耳，家鼠難防，軍中此時正是多事之秋，他們不想說自己不問便是。隻是參不參與……全憑本心。

    比起大老爺們的“精心嗬護”，慕雲溪更樂意接受慕夕月最直接了當的狂轟亂炸。在痛苦中成長，在絕望中吸取教訓，這樣才更刻骨銘心。

    一邊想守住年少輕狂天真爛漫，一邊則是為未來籌謀劃策，或許陰柔或許殘忍，這都是他們愛的體現，我懂。

    入夜，慕雲溪早已經酣眠。

    指揮營內卻依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營帳內眾人圍著立體部署圖，商討接下來的行動。翎允國大軍一般都是深夜開會，夜裏這北方可謂寸步難行，即便靈力護體也撐不了多久，隻有靈修高能力強的將領階級才能安全出行。

    實體化的寒氣入體隻要綠豆大小便可當即斃命。

    有了這層天然的防護，也就免去了諸多隔牆有耳事件。不過這隻是原因之一。

    白天他們忙於軍政練兵、上陣殺敵，還要抽空修煉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更別談商討作戰方針了。

    慕雲並不急著將慕雲溪發明的蜂槍大批量投入戰場，慕雲溪曾叮囑過他，在蜂槍上陣之前，一定要讓士兵們先練好準頭，不然神器無用武之地可就是極大的損失了。

    當然，這點即便慕雲溪不說慕雲也知道。蜂槍的數量有限，大批量生產需要時間，慕雲打算先用手裏的槍打造一支精英隊。不過在這之前，重中之重是揪出剩下的內奸。

    慕雲記性不差，上次的敵襲不僅傷亡慘重還險些要了慕雲溪的命，他可還記著呢！

    內奸一日不除，我軍一日不寧。

    今晚慕雲對蜂槍隻字未提，倒是講了許多下一仗的大致部署，對敵軍戰術也故意分析錯誤。他首先要確定的是在場的人當中有沒有敵人的眼線。

    並不是隻有敵人會設眼線，慕雲更是設了個對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的眼線。這個眼線五年前便存在了，至今未起用過一次，也未曾暴露過。

    散會後慕雲回到慕雲溪的營帳，看著睡的甜蜜蜜的慕雲溪，慕雲有些後悔。之前該不該冒險把他送回去呢？軍營也免不了勾心鬥角，一不留神丟的可是命啊。

    輕歎一聲，即是留了便好好護著。慕雲替他掖了掖被角，轉身坐到書桌前。

    提筆摩墨，作下一步計劃。

    夜深千帳燈，慕雲所掌之燈也淹沒在茫茫燈海中。

    外麵風聲陣陣，似咆哮，似哭喊，似哀怨幽鳴，無一不訴說著戰爭的淒苦，無一不流露著肅殺之氣。百鬼夜行莫過於此。

    寫下最後一個字，慕雲伸了伸懶腰，活動下筋骨。

    他常常工作至深夜，每一個細節都仔細規劃，每一個方針都反複研索，所有的事情都要想到，所有的可能都要提前預防。

    他知道，自己的失誤葬送的是同胞們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自己的錯讓別人買單，慕雲做不到。他所背負的是榮譽更是千萬人的信任。兄弟們願意把命交給他，他就必須負責！

    這麽重的擔子有時候壓的他喘不過氣，但是他知道，他要守護的是什麽。

    微弱的燈燭光下慕雲輕柔地撫摸著一個做工精的致檀木盒。

    冬已至，春將臨。那年花開初春，你我樹下初見，那年花落初春，你我樹下別離。五年了，你還在等我嗎？

    慕雲含情脈脈的凝望木盒，連兵刃反射的燭光也越發柔和。

    ……

    “公主，該歇息了。”

    “嗯。”

    洗漱完畢，宮女為暖爐填足了火靈石。

    “你先下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關門聲過後，屋裏便再聽不到其他聲音。雪花靜靜地落在地上，悄無聲息，已經不知道是今年的第幾場了。

    百花公主南宮千兒此時正靠在軟榻上抱著一個跟慕雲一模一樣的檀木盒發呆。

    明晃晃的燭火，暖暖的火爐，安靜的人兒。

    這樣的夜重複了一次次，一年年。

    蠟燭雖亮卻照不明她的眼眸，爐火雖暖卻化不了她的心。

    指尖纏繞絲縷秀發，心裏念著那個他。

    我的頭發已經長長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出征前我送你的那個飾品你還帶著吧，那是用我的頭發做的。我們喬家女兒間（南宮千兒母親姓喬）一直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傳說：發絲紅線千絲係，有情人兒不分離。

    傳說，女子將頭發用絲線係好贈與心儀的男子，隻要彼此的愛至死不渝，無論前途多麽坎坷最後都能走到一起。

    待你凱旋而歸，請許我你的絲發，用紅線作節，我們便是結發夫妻……

    你知道我的用意嗎？

    五年前的你還是個頑皮的孩子，應該猜不到吧。不知現在是否乖巧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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