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花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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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味道比桃花香還要潤和親切,如這四月陽光般溫暖。

    慕雲沒見到陣法的繪製者也未有毀樹破陣的打算,算是不忍毀掉這絲芬芳、這片美景吧。

    暖陽斑駁透花間,百花春意拂鼻尖。

    都說春困秋乏,古語不虛。

    隨手揪來根嫩草兒含在嘴裏,慕雲悠閑的翹著二郎腿臥樹下軟草之上,曬著太陽枕樹根而眠,好不快活。

    作為慕家長孫在享有家族給予的光環的同時也要為家族貢獻所有,不僅要操持發展家族財路更要想方設法提高修為,修為決定一個人能站在怎樣的高度。沒有修為,莫說服眾,怕是舉步維艱。

    上侍君下安民,內理族務,外揚族名。

    雖說現在隻是跟著爺爺從旁學習,還未縱覽全部事宜,但跟同齡人想比,慕雲沒了談情說愛、廣交天下之友的時間也鮮有遊曆山川險境曆練的機會。

    有時候,人們能夠看見一個人光鮮亮麗的外表,卻看不到這個人為之付出的努力,甚至代價。

    慕雲沒了自由,也失去了瀟灑的權利,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家族。盡管家人們並沒有向他要求什麽,更沒約束他什麽,但……這個家,他想用自己的臂膀去守護,為此,他自願奉獻一切。

    這個念頭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在慕雲的二弟死在他懷裏那一刻吧……

    大長老本就擔心我在晚宴上大放異彩,被皇帝賞識,現在我走丟了,他該是最開心的一個,定會找個圓潤的謊蒙混過去,也就不必擔心慕家會因我沒有赴宴被定罪了。

    難得清閑~

    休息,休息一會。

    很快,樹下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兩道呼吸聲漸漸雜糅,雙雙淹沒在風裏。

    ……

    風微涼,天邊燒起妖豔烈火,太陽已接近地平線,花瓣時不時落地為太陽送別。

    睫毛微顫,黝黑的眼鏡黑寶石般閃爍光芒,吐出一口濁氣,慕雲翻了個身睡眼朦朧的望的並不刺眼的火紅:真美。

    許久不曾酣眠,這次過後怕是難再有了。

    被粉嫩遮掩的很好的南宮千兒也悠悠轉醒,看到西落的太陽倒是一點都不驚訝,心中一讚:你長大了。

    嗯……才剛日出呢,再睡會再睡會……

    迷糊的百花公主180°大翻身,正打算睡個回籠覺。

    不過突如其來的淩空感讓她驚醒,神經迅速緊繃,原來自己不是在自家寢宮,更不是躺在自己的溫柔塌上,更更更更更不是看的日出。

    糟……!

    “噗通!”

    旋風襲地,落櫻繽紛。

    本還擔心會臉著地摔慘烈的千兒卻意外的沒有感到疼痛,身下竟是軟軟的。

    千兒依舊緊閉著雙眼小爪子往下摸了摸。

    嗯……濕噠噠的?

    疑惑的把手收回,睜眼一看——血!

    紅色的液體分外紮眼,刺的她眼睛刺痛。

    南宮千兒大驚,莫不是自己壓死了路過的兔子?

    宮裏有這麽大的兔子?!

    兔子再大也得被她壓黏了啊!

    想想身下血淋淋的場景,頓時毛骨悚然。好奇、歉意和感激統統被害怕的衝散。

    南宮千兒像屁股被鋼針紮了一樣嗖的一聲竄起來,就在剛才她已經做好了為救她小命的生靈超度、安葬或是治療的心理準備,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補救的可能。

    看清沾滿鮮血的是什麽後千兒愣了愣。

    她完全沒有想到身下之人竟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黑。

    “這就是……兔子?”

    黑的!

    先是驚訝,後是驚嚇,因為小黑渾身是血,而且還沒幹……這分明是被自己砸的麽!

    南宮千兒渾身驚慌顫抖,衣角還沾著小黑的血。

    她已經來不及思考小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也來不及對自己的體重質疑,她現在心裏就一個想法……她殺人了!

    雖說後宮不太平,裏麵每年都有百八十人慘死,千兒為了生存也反擊過,曾致人傷殘,但從未致人死地。

    流淌的鮮血由不得她猶豫害怕,不然活人也要變鬼了。

    鼓足勇氣,千兒爬到慕雲身旁,伸出手。

    抑製不住抖動的厲害的染血素手探到慕雲鼻尖。

    絲絲微弱的鼻息讓她吊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也隨之煙消雲散。

    “呼……還沒死。”

    若是慕雲現在還清醒著,怕是要欲哭無淚了。

    時間倒退到幾個呼吸前……

    與太陽深情對望少頃的慕雲正打算趁著一天中靈氣沉積得最濃鬱的傍晚修煉修煉。

    啥都能放放,唯獨修煉不行,這裏靈氣這麽充裕到近乎實體化,在這裏修煉定能一日千裏,雖然不能久呆,淺嚐也不錯。

    盤膝而坐,運氣。

    就在他即將與周圍靈力連接的瞬間隻見一個龐然大物毫無預兆的砸了下來,生生將他砸岔了氣!

    嗬嗬……才懷戀沉沉酣眠就被砸暈,運氣不要太好……

    不待看清來物慕雲便兩眼一瞪老血一噴昏死了過去。

    霞光染紅半邊天,東方已披上神秘的玄紫。

    兩個人一坐一趟,風過草動,落花飄搖。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南宮千兒平靜的看著鮮紅的血在變深。

    你若是以為這個女孩沉穩淡定或是冷血無情可就大錯特錯了。

    平靜的外表下實是泛著驚濤駭浪的內心。

    人沒死,哪……我該做什麽?

    掐人中、扇耳光還是補一刀……吐血要在哪裏上藥,上什麽藥……他被我“害”成這樣這樣總不能不管吧,不管嗎?要不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可以吧……不能啊!我該怎麽做……書上沒說過被砸吐血要怎麽弄啊……

    花瓣靜靜從千兒麵前飄過,落在早漸漸幹涸的血液上。

    南宮千兒的眼睛好似高速旋轉抽獎機,最終彈出三個大字:“帶、回、去!”

    左瞅瞅,右瞧瞧,不由得歎了口氣。

    早知道就派幾個可信的小太監在這邊安營紮寨料理花草了,現在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我怎麽把這坨弄走啊!

    再怎麽哀怨也沒用,剛才還有口氣,不知道拖回去後會不會涼透了。

    左手撩起一縷發絲,繞指把玩,這是她思考問題時慣有的動作。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民間有種便行簡易的藤車,治愈結構和做法……

    南宮千兒在海裏構思著,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部件,每一個步驟。

    手指時不時的在半空比劃,指尖漸漸泛起瑩瑩光芒。

    不遠處依附於樹的藤蔓迅速生長,紙條逐漸緊實,隨著千兒的意念舞動,交織。

    粗為支架細為麵,編藤根根密無間。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藤車就有了雛形。

    縱物對於靈修們來說不算什麽,但是,操縱有生命的東西,甚至掌控他們的生長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有大機緣進入植係先人遺塚的人或有可能習得,但也少的可憐。

    植係術法隻靈植一族才能習得,人類即便窺見靈決也難以在這方麵有所建樹,這跟體質有莫大關係。

    更何況靈植一族向來遠離世俗,對待族法更是小心謹慎,概不外傳。

    南宮千兒五歲時便覺醒了這個能力,那時僅僅能加速種子萌發,現在已經運用的得心應手了。

    作為一個男人,更是修為非凡的男人慕雲怎麽會因為岔了氣就一暈不行了呢。

    就在南宮千兒閉目沉思,準備施法的時候,慕雲從混沌中蘇醒了過來。

    可是,當時睜開眼睛的一刻一條不知道從何處竄來的大藤條給他的腦袋來了一個擦邊球。

    嘎嘣!

    他好像聽到了自己脖子被擰斷點聲音。

    嗬嗬……為何我的眼前跑過如此多的長脖子白羊,為何它們邊跑邊向我吐口水……

    專注於構思藤車的千兒壓根沒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給躺在地上的可憐人補了一刀……

    不對,是一藤條。

    依舊去專心致誌的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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