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一婢二腳尖微力，無端有些尷尬。

    又是一陣靜默，從來不知一點一點的時間可以這麽漫長。

    明明隔著一扇窗，卻給人一種平靜的力量。

    又一輛明顯從外觀都可以看出奢華的馬車駛入，似突然亂入一個東西擋在正在看的節目。四四方方的圓頂，上麵立著圓圓的球形，夜明珠一般瑩瑩亮色。

    撩起車簾，一身名貴的白袍，掛著笑意，青春氣息十足，直直向她走來。阮豐玉——

    他怎麽來了？她沒有前去問候已經過意不去，竟然親自過來了。

    婢一婢二更是驚奇，不是染姑娘去右相府的嗎？忙忙看向闕憶染，卻沒有發現一絲詫異。

    他還是想來，哪有那麽多不情不願。

    “七小姐，好久不見。”

    一開口，卻是驚得婢女忘了思考，好像對對的，又哪裏怪怪的。這無異相當於一個陌生人見麵，像熟人一樣給了個擁抱。

    她手作揖，“別來無恙。”邊邀請著，往裏走。

    “找我可有什麽事？”

    公事。“瞧你說的。”她似乎感到沒必要寒暄。“我有一堆貨物，能否想個法子幫我賣了？”

    結果還沒穿過幾個廳堂，沒走幾步路，就把話說完了。她也不避諱，那些東西自己看得重要，在堂堂皓王府麵前卻可能是一堆破銅爛鐵。

    “你怎麽想到我呢？”他眼中好奇，這女人始終一副由內而外的隨性。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挑眉。

    “哈哈。”

    其實即便四周有耳，她依舊想小聲過去的，隻是帶著客人也不好限製這些吧。

    旁邊端著茶杯走過，穿著盔甲，鐵梆梆的侍衛小心拿著精致的茶盞，這皓王府真的很搞笑，沒有婢女。

    今天的下人，似乎麻溜勤快些？

    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一道暗光，一閃一閃。

    …

    “…還有一件事，主子，阮華子也來了，被迎到了豔香居。”

    銘殞拓睨過，隨四脊背一沉，匆匆出去。

    十秒之內沒回話，自動撤退離開。

    …

    “你們看，那是誰？”珍娘指著馬車道。在偏門，悄悄觀察。

    “這麽多馬車停在門前，怕是來了些大人物。”甜娘道。

    “他們來府上做什麽呢？”弱娘。

    一道無形的勁氣衝來，幾人眼皮一涼，幾寸頭發紛紛飄落到地麵。

    半晌回過神來，不敢再朝那邊看一眼。“你們知不知道，豔香居那廝晚上本來要出去的，馬車都快修好了，結果…”桃娘停頓。

    “快說快說，她出去了嗎？”

    “結果…”她頓了頓，眸色一亮，“來了一個男人，她和那個男的，一起，進了豔香居。”

    落聲，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桃娘嘴角輕輕揚起，幸好老天開眼，讓她撞見了這一幕，否則還不知要把夫君蒙在鼓裏多久，“看我不扯了她的狐狸尾巴！”

    粉色的指甲塗著好看的圖案，纖細的五指輕輕一抓。

    三人雀躍著，默契的將腦袋擠在一起，“…”

    …

    “食人魚、烏蛇、吸血蝙、吞噬蟻、啃沒鼠…”她眼中掛著明亮。

    當初這些可是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拚命又是想法設法地帶回來。

    染眉飛色舞，眼中絲毫忘了女子的後怕和膽怯。

    她也不掩飾，旁邊幾個大口袋，上麵開了些口，露出裏麵的顏色，絕對新鮮實材！

    “若不是我憋緊了，巴不得留給自己考慮的。”

    一副你剛好遇到好時候了！她垂眸間是發自內心的惋惜。

    他未言，隻是一雙眼有趣地盯著她。她知道隻要自己加把油就成了！

    “我知道，你在這方麵的地位，無法撼動。”

    她的平靜含著加重，一點也不像別人的信誓旦旦。能從她的神情中感到，好像內心的小人兒都握緊了拳頭。

    耀眼的紅光一點一點浮上，在她的頭頂形成一圈霞光，如天使的光環純淨而祥和，至臉頰暈染開來。

    他有些想要拍拍她的頭。上一次，他們也是坐在庭院裏聊天。

    道，“我怎麽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天賦？”

    她搖著頭，“我們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不一樣…”他輕聲，突然眸子蘊含著什麽。

    她猶豫著要不要說，“隻要幫我賣個好價錢，到時賣價多少，聖會後我給你十倍如何？”這些一開始能給予幫助的人，總是難得的。

    “喔~這麽大手筆。”他輕笑。

    “你是覺得自己可以成就佳麗嗎？”斜睨的眼光，語氣有些變了。

    錦秀聖會中前一千名的女子，稱為佳麗。

    從他的神態語氣中，她可以感覺到不滿的意味，“那我們來賭一賭，如果我進入一千，這單免酬勞。”

    “如果沒有，那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懶洋洋的麵容浮起一抹深幽。

    …

    怎麽還沒出來？“他們在裏麵很久都沒出來！”幾道身影鬼鬼祟祟，似乎確定了什麽。

    不需要做什麽，隻要夫君發現他們在幽會就行，再加上有那些青貴在…

    這件事，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一次，她要讓闕憶染，一敗塗地！自作孽，就怪不得別人！

    “桃娘，能管用嗎？”

    隻露出一抹微笑。

    廢話！無色無味的兩瓶上品媚香，而且…就算是銘殞拓來了也難逃其手心。本來，是要留給他用的，隻是現在掃清了闕憶染這個障礙，還會遠嗎？

    …

    “婢二，上茶。”喊了一聲。

    沒反應。

    染轉頭望了望，閣門毫無動靜。“稍等。”她起身。

    推開門，四處一望，一片空。這兩個丫頭。

    摸了摸水壺，倒是熱的，倒入杯盞——

    一分鍾過去了，裏麵都沒人出來。阮豐玉朝裏麵望望。

    “闕憶染？”駐足門前不遠，女子閨房還是注意一下。

    就在再要開口時——

    “豐　玉　。”一道低音，帶著如棉，輕輕掃過。

    …

    “嘩嚓啪啦啦——”一道刺耳的破碎聲，仿佛是瓷瓶落地。

    幾人豎起雙耳，捂著嘴巴。

    “咦~不要…”柳條般劃過水麵，那麽無力。

    隱隱約約間，紗幔垂落，兩人的身影貼合在一起，又分開，一起，又…

    銅鏡裏，映著交錯的。

    “看不出來她…”表麵多麽清純的。

    “快！”桃娘拉著，幾人還眼巴巴的，不是還有時間嗎？

    …

    “呼—呼—”“豐　玉　。”眼前的身影迷迷糊糊。簽　協　議　啊　看　著　我　幹　什　麽　？

    兩腮紅暈，美得不可方物，身姿更是豔彳…

    阮豐玉撇開眼，一許香甜如靈蛇一般，既誘人又危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