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敵，他就在此處？”

    阿雲瞪大了眼睛，有些幹澀地叫出聲來。

    “奇怪了，你剛才還在叫嚷，要為師父報仇的。”司空奇和阿雲一樣，被黑衣高手提溜在手中。“現在為什麽突然認慫了？”

    阿雲幹笑：“我隻是覺得這麽說比較義薄雲天。燕無敵的修為，就連我們的師父都抵不過，我們去找他作甚？”

    “那你今天帶著我道馱雲山做什麽？”司空奇怒道：“你的腦子不會壞掉了吧？”

    “你們有夠吵的，”黑衣人皺眉：“再說下去，我就把你們扔下去了。”

    阿雲和司空奇立刻住嘴了。

    “黑衣大高手，你怎麽知道燕無敵在這裏？”阿雲好奇發問。

    黑衣人沒有回答，眼前就是山壁盡頭，此人左右橫跳之後，一個縱身而起，輕輕落在山崖之上。

    寺院森森，此處正是光明院後院外牆。

    “靜悄悄的……”阿雲和司空奇奇怪地看著這裏。

    “阿雲，這裏為什麽靜悄悄的？”司空奇忽然發問。

    “我怎麽知道？”

    “但是，你說過，山下的那群人和這裏有關係。”司空奇笑道：“或許被你說中了。”

    “你說是就是吧！”阿雲轉過頭去：“大高手，你怎麽看……？”

    黑衣人已經不在了！

    …………

    一道五色魔光，包裹住齊然身子。

    他一路飛奔，身邊真氣如浪如潮。背後五顆魔星虛相，更加是奪人眼球！

    五邪宗自上代宗主‘邪隱’鳩摩羅之後，就沉寂下去，再無消息。是以，這‘五邪星印’的功法即使再惹人注目，在場的人也甚少有聯想到五邪宗身上去的。

    “站住！此為光明院禪寺，不容你隨意闖入！”

    守門的武僧看見一高大身影，踏浪而來一樣，心裏一凜。對方真氣，氣度，氣勢，極其高昂，讓人難以揣度氣來意。

    麵容俊朗之中帶有古怪邪異，這突然衝出的中年武者，氣如山河，浩蕩無邊。

    “與我讓開！”

    齊然左手提著固德小和尚，右手前探，十能武道翻雲掌力滾滾而去。

    真氣尚在幾丈之外，守寺武僧就覺得呼吸凝滯。不僅僅如此，內心狂躁，紛亂，仿佛十幾年的禪定修為，皆是白費一樣。

    翻雲掌之中，五色魔光縱橫，轟隆一下，把寺門猛然轟開。

    啪！

    厚重的寺門被狠狠撞開，向著兩邊猛敞！

    兩名武僧恢複內息時候，齊然已經與他們側身而過。他的身材高大，長袍獵獵作響。

    嗒！

    齊然右腳落在寺門之前，猛躥而出，身子已經在三丈之外。

    速度之快，比飛鳥還要迅捷！

    “還請讓行老衲……”就在這時，兩名武僧覺得一股暖和氣勁從腳底向上，竄入心中。

    呼……

    適才的惡心與不適平複下來，兩名武僧抬頭看去，眼前有一位麵目慈悲，皺紋深刻的老僧。

    “恒信大師！”其中一名武僧驚喜出聲：“大師，你終於出關！”

    恒信含笑，單手禮佛：“你們去山下，把那些打掃的弟子召回。老衲還要去和那人了結一下十年的決戰之約。”

    “大師！”兩名武僧問道：“剛才那人是誰？武道之中何時多出這樣一個高強武者？”

    “晉太師，燕無敵。”恒信歎了口氣：“老衲錯不該聽聞水月天的阻攔，當年時候，就該殺魔護生。”

    燕無敵……兩名武僧麵麵相覷。

    原來是他！晉皇宗超維這二十年來，最為寵信的那名西域術士！

    但是，這和水月天又有何關聯？

    恒信大師搖了搖頭，真氣透出，竟然好似淩空一樣，連踏數步！

    …………

    齊然右腳猛踏，再次以反震之力向上提縱。他高高躍起，此時已經到了大雄寶殿頂端。

    下麵來了許多武僧。

    然而這些人都如土雞瓦狗一樣，在齊然看來，不值一提。

    “你就在這裏待著。”齊然一笑，把手中的固德小和尚扔在大雄寶殿頂上。

    他輕輕從上方跳落，落在寶殿香爐之前。

    “布陣！”

    光明院中的武僧大喝，十數條寶棍紛紛抽出，呼呼地舞動。

    “嘿……”

    齊然冷笑一聲，右手探出，落在一旁的香爐之上。右手向後輕輕揚起，啪地一下，齊然以‘五邪星印’並著‘翻雲掌力’向外猛推香爐。

    鐺！

    香爐倒飛出去，一路之上，香灰飄灑。

    左手握而成爪，十能武道廻龍手展開，那些香灰，於半空之中，凝結而成一道‘塵鞭’。

    縱身而起，齊然躍在半空，左手上伸，那條‘塵鞭’亦是抬起，如若黑龍。

    黑龍舞兮，雲塵亂兮。

    ‘塵鞭’掃過，那些手持熟銅鐵棍之武僧一如被重錘轟擊，紛紛向後撞去！

    他們落地時候，口中噴出血跡，漆黑一片，讓人心悸！

    齊然背後五邪星虛相引動，那些僧人隻覺得難以自製，忍不住內心躁狂。

    “阿彌陀佛！”

    此時，恒信趕到，如今他身上粗布僧袍已然落下，露出瘦骨嶙峋的上身。

    “你們退開，此人乃是武道二十年來驚天動地的魔人。”恒信大師極少發怒，如今他麵色冷峻，顯然已經動了真火。“老衲與之死鬥時候，若你們接近，必死無疑。”

    大雄寶殿之前，偌大的地方如今空蕩起來。受傷的武僧們互相攙扶，退到十幾丈以外。

    他們從未見過恒信如此的表情。

    齊然左手落下，他的身邊，隨即有一道香灰化作的長長痕跡。他站在圖形起點之處，如若站在一條黑龍之首上。

    恒信大師調勻呼吸，驀然之間，他幹瘦的身軀變得充盈起來！筋肉鼓起，這年老之軀，轉瞬之間，猶如壯年！而恒信身後，亦是有一尊降魔神人虛相浮現，三頭六臂，手持寶具。

    “多年不見，大師你的‘梵化’一如過往，讓本座歎為觀止！”齊然大笑。

    嘩啦啦……

    齊然身上的金紅大氅被真氣所激，衝天而起。

    而齊然身上的玄袍亦是為真氣鼓動，獵獵作響，時不時貼身之後，勾勒出這具身體的健美身形。

    “本座先進招，讓大師看看我這些年來的進步如何！”

    兩人相隔數丈，然而在齊然的身法之下，這距離轉瞬即逝。

    雙掌轟出，力透於大氣之中，發出啪啪之音，如若驚雷。

    兩人拳掌交接，迅若奔雷，猛如颶風。勁力四溢之後，就連腳下的青磚，也被這或狂或猛，或魔或佛的真氣壓得粉碎。隨著二人腳步移動，身形閃現，大雄寶殿之前，磚塵四散，如同大漠風沙之中。

    如此惡鬥之中，齊然悠然開口：“當年的‘第一武者’萬重光，師從於‘九絕天老’霍修。那霍修創出的那刀法‘破惡光明刀’據說就是源自你們光明院的‘破魔光明拳’……今日一看，果然威勢不凡。”

    齊然招式越來越狂，越來越魔，然而他的內心卻如明鏡。

    他已經逐步掌握到了‘五邪星印’的運動方法。

    ‘出刀見血，化魔不悔’！

    五邪星力滾滾而出，若江河打大川，‘燕無敵’的肉身如若一個水庫。若是讓這五邪星印的邪力累積，到了最後，隻能是讓肉身負擔越重。

    隻有出手時候，狂絕猛絕，隨心所欲，以魔意揮灑，忘卻一切，才能讓十能武道與五絕星印融合無間！

    但是……齊然心中亦有憂慮。

    為何《諸天》要為我安排‘燕無敵’如此身份……

    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齊然走神之際，恒信的破魔光明拳從他麵頰處擦過。

    右手抬起，攻向恒信下腋。

    對方反應極快，左手回防，右手以攻代守，腋下破綻一閃而過。

    砰！

    砰！

    砰！

    無數氣勁碰撞，四處青磚如若被火藥轟炸，爆衝而起！

    勁力猛衝，齊然拳力落空，落在恒信身後五人環抱的菩提樹上。

    撲通一下，菩提樹為這‘撼世明拳’勁力洞穿，露出一個前後通透，碗口大小的口徑出來。

    拳力飛出，去勢不減，打在大雄寶殿旁一麵書寫‘清靜自在’的紅牆之上。

    轟隆隆……

    紅牆崩塌，就像是泥沙鑄造一樣，成了粉碎！

    而那菩提樹亦是枯萎。

    圍觀武僧目瞪口呆，大宗師之威，竟然如斯如神！

    “太師身兼正邪兩大蓋世奇功，天下可以說是縱橫睥睨，毫無敵手了。”恒信感慨：“萬幸的是，老衲這幾年枯坐，也並非一無所獲。”

    破惡光明拳，對上十能武道，並不能討到多少便宜。

    更何況，‘燕無敵’背後還有‘五邪星印’的底子，越是久久顫鬥，心中意念就越是不穩！

    十重境界的‘五邪星印’，讓恒信亦不能保守一顆純淨如一的透徹心靈。

    陡然之間，恒信身形一晃，武道路數已經變化。

    他雙手如真似幻，破魔光明拳已經換作‘千手觀音掌’！

    拍，托，舉，壓，推……千手觀音掌之下，恒信采取守勢，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大師，你莫不是要與本座比拚真力，看看最後誰先力竭吧？”齊然笑道：“我雖不才，卻也將兩門神功雙雙煉至十重。回氣之快，之速，並非大師所能理解！”

    雷獄勁透出，齊然雙手帶出奔雷之勢，結合五邪星力，滾滾出手！

    不對！

    齊然的真氣被恒信推回一些，反攻過來！

    “何為因，何為果？”恒信感慨：“生為因，死為果……惡為因，罰為果……萬般皆虛妄，一業沾染，身難清靜！”

    恒信周身氣氛改變，如今一身真氣，如若刺蝟。齊然之真氣，十分之中，反倒被返歸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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