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晧宸很快就明白，所謂的鑰匙，應該隻是一種比喻。此刻，和他進行交流的應該是類似於這個五維實體空間的門禁一樣的獨立程序。

    按照“鑰匙”的說法，小行星的建造者早就已經不在這裏了。而由於年代久遠，甚至於連原本負責這個五維實體空間的計算機智能係統都已經崩潰了。當然，為什麽崩潰，崩潰後“鑰匙”為何還能夠獨立存在等等疑惑，又都是他們現在不得而知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五維實體空間的計算機智能係統早已經崩潰，所以他們來到小行星的內部才一直不受待見。從另一方麵來推測，如果對方是能夠建造五維實體空間的超級文明所建造的計算機智能係統，那麽他剛才學習語言的過程也會更快得多。

    稍加思索之後，原晧宸繼續向對方問道：“你說你是鑰匙，是這個五維空間的鑰匙？”

    鑰匙：【是的，我確實是這裏的鑰匙，但是你們進不來。】

    原晧宸：“既然你是鑰匙，那麽，你能夠幫助我們進去嗎？”

    鑰匙：【不能。】

    原晧宸：“為什麽？”

    鑰匙：【因為，會死，你們會死。】

    原晧宸：“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有能力在五維空間裏麵存在？”

    鑰匙：【……沉默，沒有回答……】

    原晧宸：“請問，裏麵都有什麽？”

    鑰匙：【記憶……】

    原晧宸：“什麽記憶？”

    鑰匙：【珍貴的記憶，關於我們宇宙的珍貴記憶。】

    原晧宸：“既然是紀念，既然終將被遺忘，那麽你能夠將你們宇宙的故事分享給我嗎？”

    鑰匙：【我隻是鑰匙，鑰匙沒有讀取中央數據庫信息的權限。】

    原晧宸：“那可正是遺憾。對了，你之前提到過，人都不在了，能詳細說說他們為什麽都不在了？”

    鑰匙：【人，都走了，或死了，過去很久很久了。】

    原晧宸：“他們去了哪裏？”

    鑰匙：【鑰匙不會知道主人去了哪裏。】

    原晧宸：“那你們的宇宙呢？你們的宇宙還在嗎？”

    鑰匙：【還在，但也即將不複存在。】

    原晧宸：“你的意思是，這裏就是你們的宇宙，就是這裏？終將被忘卻的紀念？”

    鑰匙：【終將被忘卻的紀念。】

    原晧宸：“你為什麽說你們的宇宙即將不複存在？”

    鑰匙：【……沉默，沒有回答……】

    原晧宸：“那是什麽原因導致你們的宇宙最終走向覆滅？”

    鑰匙：【……沉默，沒有回答……】

    這一次“鑰匙”沉默了很久，原晧宸也等了很久。

    經過先前的溝通，原晧宸也大致摸到了些許“鑰匙”的脾氣。當“鑰匙”對所提問題保持沉默的時候，那麽這個問題的答案多半是肯定的。當“鑰匙”不願意或沒辦法正麵回答問題的時候，你可以給他出選擇題。

    原晧宸：“是你們宇宙內部自身的原因導致了毀滅，還是受到了外部勢力的影響？”

    鑰匙：【主要因為外部勢力的影響。】

    原晧宸：“外部勢力可是源於其他的宇宙。”

    鑰匙：【是，也不是。】

    原晧宸：“什麽叫做是也不是？這很讓人費解。”

    對於這個回答，原晧宸一時語塞，既然是外部勢力，那麽就應當歸為來自其他宇宙空間的力量。但這個“是也不是”的回答著實讓他感到雲裏霧裏。

    鑰匙：【我隻是鑰匙，我知道的並不多。】

    原晧宸：“抱歉，鑰匙，你能夠多說一些關於你們的故事，或者是那些終將被忘卻的紀念嗎？”

    鑰匙：【多說一些，該說什麽呢，又能說什麽呢？】

    原晧宸：“請隨便說點什麽吧。”

    鑰匙：【我們的世界就像一場延續了億萬年的奔跑，高速的進步推動著更加瘋狂的腳步，無數的成就造就了無數巨大的奇跡。看上去，我們已經掌控了整個世界，掌握了整個宇宙……但是，直到最後，我們才發現，真正的力量不在我們的手裏，我們創造的世界終究難以留下來，在文明的盡頭，我們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對手……】

    原晧宸：“意想不到的對手，那是怎樣的對手？鑰匙，你能告訴我嗎？”

    鑰匙：【……沉默，沒有回答……】

    這一次是真正的沉默，無論原晧宸怎樣換著花樣地問詢，卻終究再也沒有得到任何一個回答。

    為此，原晧宸感到極度的失望，因為他強烈地認為，一個關於宇宙的天大秘密就在眼前，這五維實體空間裏極有可能隱藏著宇宙學的關鍵答案。

    原晧宸和火山球將軍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他們不斷嚐試著，甚至又接連好幾次將更多的改良誇克機器人送進了五維空間。但是直到原晧宸敏銳地察覺到，先前所感知到的能量流動頻率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他才不得不承認，小行星終於再一次死去了，從活了的狀態返回到死去的狀態。

    或許“鑰匙”覺得他們沒有能力進入小行星內部的五維空間，不願意和他們繼續溝通。

    或許“鑰匙”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他們了，也沒有必要再繼續溝通下去。

    或許“鑰匙”和五維實體空間的計算機智能係統一樣，也崩潰了。

    一切都已不得而知。

    ……

    【這就結束了嗎？】

    良久之後，火山球將軍終於忍不住發聲打破沉默。

    “結束了，暫時就是這樣吧。”原晧宸搖搖頭，不置可否地說。

    【關於那鑰匙說的，你怎麽看？】

    整個交流過程，火山球將軍一直從旁凝聽著原晧宸與“鑰匙”的對話，此刻他也盡是滿腦子的疑惑。

    “你指哪些？”

    原晧宸仰頭望著卵型空間光潔的洞頂問。

    【他們的宇宙，他們的宇宙到底怎麽了？】

    火山球將軍不明白，一個宇宙將是何其宏大，要是怎樣的力量才會讓她走向覆滅。

    “和你一樣，我也不太明白，這個問題可能很複雜……”原晧宸低聲繼續說著，“如果這個小型的獨立空間就是他們的宇宙，那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宇宙究竟發生了什麽……”

    確實，就這個小型空間的情況來說，它確實稱得上是一個小型的宇宙，但按照“鑰匙”的說法，他們的宇宙在遙遠的年代以前應該是非常宏偉的。

    【鑰匙還提到了敵人，對，他稱之為“是也不是”的外部勢力，應該是那個外部勢力毀滅了他們的宇宙……】

    一時之間，火山球將軍的思緒顯得有點淩亂，他真恨不得把“鑰匙”抓到自己的麵前，從頭至尾細細地再問一遍。

    “你還記得鑰匙最後說的話嗎？”原晧宸麵色凝重地問詢道。

    【當然記得。】火山球將軍十分肯定地重複著“鑰匙”最後說過的話，【直到最後，他們才發現，真正的力量不在他們的手裏，他們創造的世界難以留下，在文明的盡頭，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對手。】

    “對，就是那個意想不到的對手，他們宇宙的命運一定與那個意想不到的對手有直接關係。”原晧宸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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