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涼意從背後升起，似乎有人站在身後，對著我的脖子吹氣。

    不可能！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鬼，更何況是鬼殺人。

    肯定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在哪裏？

    到底在哪裏？

    “殺……人……鬼……”

    趙文東複述著妹妹的話，健壯的身軀不住的顫抖，低沉的嗓音裏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恐懼。

    想不到胳膊上能跑馬的漢子，竟然還怕鬼。

    “鬼、幽靈、妖怪之類的非科學生物，是原始人類想象力的結晶。”夏洛爾自傲的挺起胸膛：“除了鬼怪，我認為外星人、未來人、異世界人、超能力者也都是騙人的，這個世界上，隻有人類才是唯一的高智慧生命！

    普瑞曼一定是使用了某種詭計，一定！”

    我也認為鬼怪殺人之說是純粹的扯淡，但周文婷聽到的凶手腳步聲，又實在難以解釋，難道是她聽錯了？

    或者周文婷與凶手是一夥的，她故意說謊，來達到擾亂調查的目的？

    不對！

    以我多年的審問經驗來看，她說話時的神態，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她應該沒撒謊。

    究竟是怎麽回事？

    周文婷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我們：“怎麽樣，我的證詞有用嗎？夠得上減刑的標準嗎？”

    “這個……”我猶豫了下，還是把實話告訴她：“很難說，你的證詞對於判斷凶手的身份沒有明顯的幫助，恐怕夠不上立功減刑的標準。”

    她的眼神瞬間黯淡：“是嗎……”

    沉默了幾秒，周文婷再次開口：“沒辦法了，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線索。這次肯定能夠減刑了。”

    喂喂！

    到底有多少事情藏著沒說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我是不打算說出來得罪人的，但為了減刑，也沒辦法了。我知道停電是誰搗的鬼！”

    她一開口，又是一條大新聞，隻是希望這次的線索能靠譜點。

    “今天在飯堂吃早飯的時候，胡悠悠和錢雯打了起來。大家圍著她們看熱鬧，還有人上去幫忙一起打，場麵很混亂。”

    我能想象出當時的場麵，上百名囚犯圍在一起打架吵罵，不亂才是怪事。

    周文婷壓低了嗓音，一臉神秘：“我看到有個人趁著獄警不注意，去食堂的供電間那裏做了點什麽。當時也沒多想，現在想來，肯定是她在配電箱裏做了手腳，才會導致剛才的停電。

    那個人，現在也在這裏，在這幾個探監室裏！”

    “她是誰？？”我急忙追問，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M教授的手下，甚至有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普瑞曼！

    周文婷的手指向與剛才相反的方向：“她就是4號房間的李曼珍！”

    李曼珍？

    我想起眼鏡男提到過他的老婆曼珍昏倒了，難道他口中的曼珍就是李曼珍？

    “能說下李曼珍的情況嗎？她是犯什麽罪進來的，平時表現怎麽樣？”

    周文婷在這裏關了5、6年，是老資格的囚犯，她肯定知道一些獄警趙紅英不知道的情況。

    “李曼珍是個貪汙犯。”說起李曼珍，周文婷的臉上全是鄙夷的神情。

    聽說在監獄裏，囚犯直接會因為所犯的罪而天然的劃分等級。

    其中殺人，搶劫等暴力犯罪者等級較高，而強奸和貪汙等罪行的等級比較低，是天然的被欺負對象。

    女子監獄裏當然沒有強奸犯，那麽貪汙犯就是地位最低下的犯人。

    雖然詐騙犯的地位也沒高到哪裏去，但周文婷就是看不起李曼珍：“她就是渣滓。幹活的時候偷懶，好吃懶做不說，還老是向獄警打小報告，小人一個！”

    說到這裏，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仇恨，顯然她也是李曼珍小報告行為的受害者之一。

    我開口問道：“為什麽你認為是李曼珍做的手腳？”

    與動手能力強的男性不同，大部分女性對電線、電子回路之類的東西比較陌生。一些家庭主婦連換個燈泡都得叫人幫忙，更何況是在情況複雜的配電箱中做手腳，讓其定時發生故障。

    李曼珍有這個能力嗎？

    周文婷肯定的說道：“李曼珍很有能力，她在供電局幹了20年，從基層做起，一直做到副局長的位置。如果不是貪汙的事情爆了出來，說不定下一任的局長也是她。”

    好吧，供電局出身，李曼珍的專業知識沒問題，停電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她幹的。

    “你對她們的情況都很了解啊？”我揶揄的說道。

    周文婷知道那麽多事，可以稱得上提欄橋監獄的包打聽了。

    “那是，我對這些閑事特別感興趣，人稱提欄橋監獄的包打聽。”她笑的很得意。

    喂！喂！

    還真是包打聽啊！

    夏洛爾開口說道：“你收集這些情報是職業習慣吧？分析一個人的過去，可以知道他的思維模式，更容易騙到他，不是嗎？”

    “嗬嗬……”周文婷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還真是啊，這個人死性不改，出去之後還想繼續行騙嗎？

    等等！

    如果周文婷沒撒謊，那李曼珍是幫凶這件事是沒跑了。會不會凶手也是她？

    我的腦海裏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畫麵：凶手是從4號房間出來，輕手輕腳的走到1號房間那裏，才放重腳步走到3號房間。

    凶手的腳步聲是為了故布疑陣，故意讓周文婷聽到的！

    至於進出房間的門禁，應該是陳曉薇去廁所前把工作證從4號房間的小窗口扔進去，轉交給李曼珍。犯案之後，李曼珍又從4號房間的小窗口把工作證扔出來。

    在停電前和停電後，工作證一直在陳曉薇的身上，隻有停電的十分鍾裏，工作證在凶手李曼珍的手裏。

    而且凶手是李曼珍的話，眼鏡男的癲狂行為也有了合理的解釋，他是為自己的妻子打掩護，故意挑起事端，與趙紅英大打出手，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對！

    肯定是這樣！

    雖然與李曼珍素未謀麵，也沒有進行過詢問，但我已經確定，肯定以及認定——她就是凶手。

    李曼珍就是普瑞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