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頭等艙……”

    身邊傳來一陣輕聲細語，讓本就處在半夢半醒狀態的我驟然清醒。

    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北京時間6:02。離起飛已經過了將近5個小時了。

    我轉動僵硬的脖子朝左邊看去，一名短發空姐正在小聲的和空警大叔說著什麽。她的聲音太小，我隻聽到“頭等艙”“剛才”“任小姐”等字眼，其他的聽不清楚。

    頭等艙裏出了什麽事情嗎？

    聽了消息之後，空警大叔一臉震驚，喃喃道：“怎麽會這樣，大事不妙啊。”

    “總之，先看看情況吧。”他做出決定站了起來，跟在空姐身後往頭等艙走去。

    走到門口，他突然頓住，轉身走到我麵前，小聲問道：“小兄弟，你是警察吧？刑警還是民警？”

    我預感到發生什麽事了，拿出警官證在他麵前晃了一下：“刑警，隸屬於海城警局特搜科，負責謀殺案偵破。”

    他朝我招了招手：“那就是專業人士了，一起過來吧。”

    我悄然起身，跟在他們後麵走進了頭等艙。機艙裏一片寂靜，乘客們好像都在睡覺，沒有人發出聲音。

    頭等艙四排座位，左右各有一個，共有八張豪華的沙發椅。航空公司為了讓頭等艙的乘客感覺更舒適，在沙發椅四周配有布簾，隻要拉上簾子，就能隔絕外麵的視線，擁有自己的小空間。

    此時除了第二排左邊的那個位置的簾子是拉開的，其他位置的簾子都拉了起來。另一名圓臉空姐就站在第二排的座椅邊上，看到我們進來，指著座椅向我們招手示意。

    看來那裏就是事發地點了。

    我幾步走了過去，看到癱倒在沙發椅上的人，正是過氣網紅裸露妹——任紅。

    她的身子向裏歪斜，兩隻手背在身後，頭像是脖子斷掉一樣垂在胸前。如果說睡覺，這樣的姿勢也太奇怪了一點。

    難道說……我伸出手，搭在她的脖子上。

    沒有脈搏，她果然已經死了。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空警老範開口問道：“怎麽樣？”

    我歎了口氣：“已經死了。”

    “哎呀……怎麽會這樣……”他苦惱的搖搖頭，重複說道：“怎麽會這樣，真是倒黴……”

    老範年過四十，早就過了為陌生人傷悲春秋的年紀。恐怕這位油膩的中年人正在心裏埋怨任紅什麽時候不能死，為什麽偏偏要死在自己執勤的航班上。

    出於職業習慣，我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套，開始做簡單的屍檢，以確定死因和案發時間。

    “喂，別亂動啊，不能破壞案發現場。”圓臉空姐有點疑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何方神聖，竟然一來就越過空警老範，對著屍體上下其手。

    老範對著她擺擺手，解釋道：“沒事，這位是海城警局的簡警官，我請過來幫忙的。”

    “哦~”圓臉空姐似信非信的點點頭，眼珠子咕嚕轉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

    幾分鍾後，我結束驗屍站起身，老範湊過來：“怎麽樣？有什麽發現？”

    “屍體頭部鬱血，麵部腫脹，眼底有紅斑，典型的窒息死亡。”我指了指屍體脖子上的勒痕，示意老範來看。

    他蹲下來看了一眼，馬上就直起身，不自然的別過臉去：“你說就好了，我聽著呢。”

    是我疏忽了，老範雖說也屬於警察，但恐怕沒什麽機會和凶案打交道，不習慣麵對屍體也是當然的事情。

    我沒在意，繼續說道：“按照勒痕的粗細判斷，恐怕凶器就是死者脖子上的毛皮圍巾。屍體還沒有完全僵硬，早起屍斑開始形成，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2小時前，大概是淩晨3點半到4點半。隻要排查這一時間段內機艙裏的人員活動，就能大致確定嫌疑犯。”

    老範聽了直搓牙花子：“4點半啊……四點半的時候，飛機還在大明國上空，那時候發生的凶案，應該算在大明國的刑警管轄範圍內。哎~真麻煩，要是她在5點以後死就好了，5點以後飛機進入的印三國的領空，就不關我的事了。”

    嗬嗬……

    他是想暗示我改一下死亡推定時間，把案子推給國外的刑警嗎？

    我不理他，繼續說道：“現場有一點很奇怪，任紅的手指和手掌上沒有任何傷痕，沒有反抗的痕跡。就算是熟睡的時候被襲擊，也會本能的用手抓幾下吧。發生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她在被襲擊的時候，已經徹底失去意識了。”

    “是被下藥了嗎？”老範皺著眉頭問道。

    我聳聳肩，示意不知道。在沒有經過詳細的解剖前，任何猜測都是徒勞的。

    “還有奇怪的地方，你看這裏。”我把任紅身上的風衣解開，露出裏麵的三點式內衣。

    她的風衣裏麵隻穿了睡衣，沒有任何其他衣服，豪放的有點過分了。

    老範見狀，小聲的吹了個口哨：“身材不錯。”

    “喂！是注意身材的時候嗎？”

    老範老臉一紅，幹咳著說道：“嗯，很奇怪啊，她穿那麽少，出來的時候不冷嗎？”

    喂喂！

    你的腦回路是怎麽生的？

    我試著把他的注意力轉到案子上：“誰都不會穿成這樣出門，她肯定是上了飛機才脫掉衣服。而這件風衣，很有可能是死後被凶手穿上的”

    “強X殺人？”老範倒吸一口涼氣。

    我凝重的點點頭：“很有可能，但我已經有一點頭緒了。隻要找到擁有特定條件的人，很有可能那個人就是凶手。”

    老範大喜過望：“帶你過來真是太好了，快說說，這個機艙裏最有嫌疑的人是誰？”

    他已經放棄了獨立思考，把解決問題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知道這怪不了他，空警的名字裏雖然有一個警字，但他的工作更多的是預防劫機和恐怖活動。比起警察，反而更像是特種兵多一點。

    當然，基礎的刑偵訓練肯定是有的，但想要找出凶手，就真的是難為老範了。就像是炮兵連炊事班的士兵肯定是受過炮兵訓練的，但指望他們真的上戰場打炮就不現實了。畢竟背黑鍋戴綠帽看別人打炮，才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我想了想，說道：“按照常理判斷的話，坐在死者後麵的人最有嫌疑，因為她隻要站起來就可以從背後勒死她。但是……”

    話還沒說完，老範就興奮的衝到後麵一排的座位前，看都不看座位上的人是誰，直接掏出手銬戴在熟睡的乘客手上：“哈哈，抓住你了，殺人犯！”

    “不要！”我急忙出聲阻止，但為時已晚……

    “蠢貨，你在幹什麽！”響徹天空的尖叫聲，吵醒了整個機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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