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屍體的時候，我就在頭等艙裏，站在孫姐的身邊。”經曆先哭後笑，情緒大起大落之後，王鈴愛終於能正常說話了。

    隻是看她說話時羞紅的小臉，以及是不是偷瞄夏洛爾的眼神，我感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對。

    算了，不多想，調查能正常展開就好。

    “6點鍾，孫姐準時來接班。我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剛才任小姐吩咐過，早上叫醒她看日出的事情。我見孫姐好像忘記了，就提醒她了一下，讓她去叫醒任小姐。”

    “孫英音經常會忘記這種事情？”忘記乘客的囑咐，孫英音作為服務人員，未免也太不稱職了吧。

    王鈴愛搖搖頭：“不！孫姐記性很好，從來不會忘記重要的事。我想她是故意不去叫任小姐的吧。”

    “故意？”

    “是的，故意的。”王鈴愛又偷瞄了一眼冷著臉的夏洛爾，有些苦惱的說道：“或許對你們來說，叫醒別人沒什麽。但對我們，可是一件苦差事。有的乘客脾氣很大，準點叫醒他們，不但不會感謝我，還會發脾氣，甚至投訴。

    上個月的時候，孫姐就被一個乘客投訴，說是打擾他睡眠了。明明是他自己叫孫姐準時叫醒他的。自己忘記了，還要怪我們，真是個無賴！”

    她口齒越說越流利，情緒越說越激動：“這件事的處理結果還沒下來，但是今天起飛前我看到孫姐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恐怕結果不會太好。按照以往的慣例，她有可能會調到國內航班。這次飛行，是她最後一次飛國際航線了。”

    怪不得我看孫英音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在擔心凶手會繼續作惡，原來還有這種事情壓在心裏啊。

    夏洛爾奇怪的問道：“孫英音故意不叫醒任紅，你為什麽還要特意提醒她。你6點走的時候去叫醒任紅不是一樣嗎？”

    “當然要她去叫了，我去叫的話，萬一任小姐生氣了，把脾氣發在我身上怎麽辦？我可不想調去國內航班。”王鈴愛一臉坦然，對於讓同事背鍋的行為，沒有任何愧疚的神情。

    “反正她都要調走了，再背一個投訴也沒什麽。”

    呃……

    這話好像也有點道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理所應當的口氣說出來啊！

    王鈴愛剛才的表現，讓我以為她是個單純膽小的人，現在看看，嗬嗬……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

    對於王鈴愛，夏洛爾也是無語，停頓了幾秒決定轉移話題：“你說說起飛之後，頭等艙裏都發生了什麽事吧。”

    雖然剛才已經問過了孫英音，但我們不能完全相信她，同一事實多次詢問不同的證人，以確認其中是不是有人撒謊，是很有必要的調查過程。

    “起飛以後啊……”王鈴愛又偷瞄了一眼夏洛爾，紅著臉說道：“任小姐和夏小姐是最後進入機艙的乘客，因為時間太晚，除了楚先生，其他乘客都已經拉起布簾休息了。”

    海城直飛米蘭的航班隻有CA976這一個航班，所以哪怕是再討厭紅眼航班的人，也隻能乖乖的乘坐本次航班——家裏有礦，買了私人飛機的土壕另算啊。

    頭等艙裏的乘客非富即貴，嬌生慣養沒有熬夜習慣的人早早休息，是完全正常的情況。

    王鈴愛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我注意到了，任小姐進來的時候，楚先生的態度不太對勁。”

    膽小的人，相比普通人更敏感一些，能觀察到其他人沒有發現的訊息。就像是王鈴愛注意到了孫英音沒有在意的地方。

    新的事實出現了！

    我精神來了，急忙問道：“你仔細說說，當時是個什麽情況。”

    “當時他在喝酒，一看到任小姐進來，激動的酒都翻了一半。孫姐去拿東西，還是我幫他收拾的，真是麻煩死了。”

    楚昆侖的表現說明他肯定認識任紅，不過任紅是一個網紅，隻要看過她的直播，認識她也不足為奇吧。

    關鍵是楚昆侖之後的表現。

    王鈴愛繼續回憶：“不過任小姐好像不認識楚先生。飛機起飛後，楚先生向任小姐敬酒，任小姐的反應很冷淡。同樣是女人，我看得出來，她是摸不清楚先生的來曆，才沒有幹脆的拒絕，禮節性的回敬了一杯酒而已。”

    “然後呢？李道成也喝酒了？”

    按照孫英音的說法，李道成也加入了酒局，隻是她沒說的很詳細。

    我感覺這三個人的關係，絕對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哦，李總啊。”王鈴愛的口氣很是輕蔑：“他本來在睡覺，被他們兩個人吵醒了，看到任小姐後很開心，叫了瓶酒湊過去一起喝。他這個人，見到女人眼睛就發光，好色的很。”

    她對李道成的稱呼明顯和別人不同，我記得孫英音也是這麽稱呼他的，難道她們對李道成很熟悉？

    見到我的疑惑，王鈴愛解釋道：“李總的公司在意大利有生意，經常乘這個航班，和我們很熟悉。他還給過我名片，讓我跳槽去他的公司發展，說是工資給我翻三翻。”

    她不屑的一笑：“嗬嗬，這個色鬼也給孫姐發了名片。當我是傻子嗎，要是我們真的辭職去他的公司上班，恐怕隻能在床上幫他辦公了！”

    李道成長的濃眉大眼，給人的感覺就是個正人君子，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一麵。

    “你聽到他們聊天了嗎？有沒有讓你感覺奇怪的地方？”

    “沒有，我們不會特意去聽乘客聊天，但是……”王鈴愛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感覺任小姐認識李總，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說起話來很隨便。李總說了幾個葷段子，任小姐也沒生氣。”

    “哦，這樣啊。”

    夏洛爾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把李道成和任紅還有楚昆侖的名字都寫上，還標了幾個箭頭：“李道成和任紅互相認識……楚昆侖認識任紅，任紅不認識楚昆侖。他們是這樣的關係吧？”

    她把本子翻過來麵朝對方，王鈴愛看了一下，補充道：“楚先生和李總也互相認識。我聽他們聊天，楚先生好像想和李總談一筆生意，李總不怎麽感興趣。”

    怪不得楚昆侖剛才捧著李道成的臭腳狂拍馬屁，原來是想拉生意啊。可惜楚昆侖生意沒拉成，自己倒是遇到了蛋碎的危機，希望他沒事吧……

    同樣是叫楚昆侖，這個猥瑣的瘦子和我記憶中的學長，差距實在太大了。

    那個人……

    算了，不想了，眼前的案子要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