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對不起啦。”肖恩隻好投降；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肖恩悄悄地小聲問道；

    “如果我是被一個黑人兄弟打劫了呢？我可以用“那個”詞兒罵他嗎？”

    “不行。”奧尼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果我被他開槍打斷了一條腿呢？我可以說嗎？”

    “不行。”

    “如果他打斷了我一條腿之後搶走我的錢包還用力踩我的臉呢？”

    “。。。不行。”

    “如果他打斷我一條腿，搶走我的錢包，在我臉上跳了一整隻踢踏舞，然後在我身上撒尿呢？”

    “。。。還是不行。”

    “如果他打斷我一條腿，搶走我的錢包，在我臉上跳了一整隻踢踏舞，然後在我身上撒尿，最後用槍指著我的腦袋，逼著我聽說唱音樂然後跟著歌詞哼哼呢？”

    經過弱智一樣的問答，奧尼的心情好了不少；這句話把他逗笑了；

    他嗤笑了兩聲，然後皺著眉頭瞪了肖恩一眼，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下你可以說。”

    “哇。多謝，現在我知道說“黑鬼”這個詞兒的確切時機了。”肖恩故意說漏嘴。

    奧尼可不高興了，他用力拍了一下肖恩的腦袋，“嘿！我剛怎麽跟你說的？”

    肖恩看著他開始笑，奧尼瞪了他幾秒鍾，然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個英俊的白人帥哥和一個地獄犬一樣的黑人惡漢站在路邊狂笑，開心的像是兩個剛剛逃學的小學生。

    “呼，就是嘛。放輕鬆。”肖恩笑累了，拍了拍奧尼的肩膀；“所有問題都有解決方案。”

    奧尼雙手撐著膝蓋，搖了搖頭；“這次有點嚴重，肖恩。我不騙你，我不覺得克麗絲能在這個學校呆下去了。”

    肖恩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啊，他相信那個小惡魔在任何環境都能過得很好；

    “那就送她去別的學校就是了，芭芭拉和尼克上的小學也不差啊。你看他們現在不也成長的很不錯。”

    “哦，沒那麽簡單。”奧尼站直，搖了搖頭；

    肖恩沒說話，等著他說明情況；他知道奧尼不是那種話說一半留一半的人。

    奧尼好像在思考如何開口，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始說道；

    “尼克以為我送克麗絲上私立小學是因為我的偏愛。。。

    也許他是對的。

    以前我和克萊爾都沒有錢，一個街頭混混，一個懷孕又失業的黑人姑娘；你能想象得到這樣的兩個人在當時的世道有多難混。

    我們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但是克萊爾堅持要生下芭芭拉；她很堅決，她希望能成立一個家庭；於是我答應了，開始努力賺錢。

    一個街頭混混所說的努力賺錢，也不過就是多接活，非法的活而已。

    當時我是上哈勒姆的偷車賊，任何人需要黑車來做髒活，我是他們的第一選擇；因為我需要錢，那段時間我變得激進，魯莽，留下各種蹤跡；

    在芭芭拉出生後的第三天，警察抓到了我；因為他們隻有單獨一個案子的證據，所以我被認為是初犯而寬大處理，在新新呆了五年。

    在這個案子上我是幸運的，但是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的責任；我隻能想象一個單親母親帶著一個年幼的女兒是如何在紐約活過這五年的。

    等到我出獄，芭芭拉甚至不太認識我，一直在我想要抱她的時候躲開。

    於是，我發誓要為克萊爾和芭芭拉提供最好的生活；並且這一次，我會陪伴在他們的身邊。

    緊接著是尼克，又是個意外；我當時在修車廠當學徒，我的技術很好，但是沒人願意相信一個前罪犯，所以我隻能拿最低工資。

    克萊爾不得不繼續到處打零工，芭芭拉已經可以自己上學了；但是尼克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我們兩個人為了照顧他耗盡了心力，但是依然不夠。

    尼克從小就沒有得到足夠的父母的關懷，他是個堅強的小夥子，他成長的不錯；

    但是我再一次沒有盡到做父親的義務。

    後來又有了克裏斯托，這一次不是意外，我和克萊爾計劃了這個孩子；也許我為了補償曾今沒有盡到的義務而在她身上傾注了更多的心血；

    但是這是第一次，我可以真正的在自己的孩子身邊陪伴她的成長，每一步都不錯過。

    我希望她能上最好的學校，獲得最好的教育，接觸到更好的人，而不像他的父親，從小沒得選擇，需要努力掙紮才能跨出爛泥潭半步。”

    肖恩拍了拍奧尼的肩膀，“你成長的非常不錯，不要妄自菲薄。你是一個好人，好父親。”

    “哎。。。”奧尼又歎了一口氣，“是啊，但是克麗絲是個特殊的孩子，她需要的我這個父親給不了；她在4歲的時候就開始看一些我連名字都不會讀的書本了。”

    肖恩咧了咧嘴，想象了一下；

    黑暗中一點台燈的微光，一個年幼的女童捧著一本跟她身高差不多大的《量子力學》之類的書看得入神。。。

    簡直讓人汗毛都豎起來。

    不，也許連一點台燈的微光都沒有，也許隻有兩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紅點。

    肖恩現在突然意識到小水晶的自製夜視儀都用來幹什麽了。

    奧尼接著說：“她是個聰明的姑娘；但是她依然還是個孩子，她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她不理解這一點。

    作為她的父親，我有義務幫助她認識到這一點；

    在世界上有很多人完成了很多偉大的成就，但是這些成就並不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就能完成的，她需要了解人心的力量；她需要友誼，她需要敵人，她需要學會愛和恨。

    這些是我和她的母親沒辦法教她的，沒有人可以教她，這一切都需要她自己領悟。

    這所私立學校在我看來，是她最好的機會。

    裏麵有她所需要的知識，和跟她一樣聰明的孩子。”

    肖恩聽到這裏眉毛跳了跳，心裏麵暗暗地吐槽；

    奧尼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妖怪，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麽容易找到跟她一樣的人；能找到這麽一個肖恩都懷疑是哪裏的母體程序出了問題了。

    奧尼當然聽不見肖恩的心理活動，他繼續訴說；“今天這件事是真的搞砸了；克麗絲打的不是普通的孩子；是布蘭頓·勞倫斯基{brenton laurensky}。（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