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雷普利話都沒說完，肖恩的鼻血就噴湧而出，在臉上留下了兩道鮮紅的痕跡。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滴在胸口之上，整個畫麵顯得略微有些可笑。

    肖恩不得不放棄了再次動手的打算，仰頭捏住了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所以貝希摩斯係統之間的對抗就是互相比試看誰能忍受更大的疼痛，看誰會先進入腦死亡？酷！”

    清晨的雨林空氣很是清新，似乎讓雷普利變得健談了不少，他順著肖恩的話頭接著往下說道：

    “哈哈哈哈，我如果是你就不太會擔心這個，這隻是神血副作用中可愛又迷人的那部分而已……”說到這裏，雷普利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為肖恩留出了穩定情緒的時間。

    接著他帶著調侃的語調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擔心你拿走的這幅貝希摩斯係統嗎？我甚至都沒有派人去可能的落地點搜查……你就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一點嗎？”

    肖恩稍稍低頭，確認鼻腔的血已經止住了，然後聳聳肩不在意的說道：“誰知道呢，也許你光顧著拍老板的馬屁，忘了這件事兒也說不定呢。跟我說說，馬丁的床上功夫怎麽樣？你能滿足的了他嗎？”

    對於他的嘲諷，雷普利並沒有生氣，風輕雲淡的繼續說道：“你喜歡惹怒別人，在這方麵也有著非常高的天賦。在上一次的接觸中我就已經了解了這一點。和你比起來，我跟那些口舌笨拙的普通老人沒什麽區別……”

    “是啊沒錯，你是個白癡。”肖恩開口打斷道：“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這一點，我們能不能開始正式聊點兒有意思的事情了？比如說你現在究竟在哪裏？就在這個建築物裏？還是已經夾著尾巴逃遠了？”

    這個時候，雷普利已經開始習慣肖恩的說話方式了，他做出了做正確的應對方式，那就是完全不予理睬，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沒去找你，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當然，也許你的心中還有著無法釋懷的怨氣。但是相信我，著一切都會過去的……我並不準備跟你鬥嘴，我甚至不準備讓麥克{mike}和奧斯卡{oscar}主動攻擊你。我會將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你，讓你自己做出決定。”

    “哇，好名字，麥克，奧斯卡，還有艾可，聽上去就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定下的名字。話說剛剛那個被我扔進水裏的哥們兒叫啥？爸爸{papa}？還是羅密歐{romeo}？”肖恩繼續不著調的吐槽道。

    這些名字都來自於北約標準軍事通訊呼號。比如麥克代表的就是m，奧斯卡代表的就是o，而艾可代表的是e。這絕對是懶人中的懶人，隻有懶人才能存活的森林裏的妖精才能取的出名字。

    這代表著雷普利在給實驗體取名字的時候根本就沒怎麽動腦子。

    當然，肖恩本來也沒有期待這些初級的實驗體能有什麽高深莫測的名字，他甚至覺得這幫人用1號，2號之類的稱呼來指代也沒有任何問題。

    炫酷的名字本來就應該留給將來的新版本，沒人會花精力為1.0版這種初級版本取個好聽的名字，誰知道這個版本會不會過兩天就被淘汰掉了？

    要是著急上火的給他們取了類似於黃道十二宮之類的代號，那豈不是會讓轉眼就報廢的行為變得非常的尷尬？

    “……他是威克多{victor}……”雷普利不知不覺得就被肖恩帶歪了，不得不跟隨他的思考回路，下意識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本人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沉默片刻後立刻把話題拉了回來：“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擔心你的存在嗎？因為你的死亡已經近在眼前了……”

    “酷，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等不及了。”肖恩無所謂的笑了笑，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雷普利似乎是看到了他的動作，笑著說道：“哈哈，不用擔心，我不是指你很快就會被殺死，我指的是你的死亡是無法避免的。

    我現在就告訴你一個關於padp-r藥劑的小秘密吧……所有使用過神血的人都會出現過敏性神經退化的症狀，沒有例外。使用者的大腦會漸漸的失去對於身體的控製，腦葉一扇接著一扇的關閉，然後緩緩地失去記憶，失去五感，失去情感。

    不過我猜最後一項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問題對吧？在接受神血注射的那一個瞬間，你的生命就開始不可避免向著腦死亡滑坡。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而已。”

    聽到這個消息肖恩心裏一沉，別看他表麵上視性命如糞土，肆意的揮霍，其實在內心深處，他還是非常珍惜自己這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的。另外，即使是死，他也寧願自己死的痛快一些，而不是像這樣慢慢地喪失自己身為人類的所有意識。

    當然，對於自己身體裏的神血是否產生作用，肖恩還是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他的身體機能已經被哈伯水晶推著邁過了人類的極限，這也是為什麽他能如此之快的就適應神血，由此推斷，他的神經自然是有別於常人的。在普通人類身上發生的副作用並不見得就會在他的身上重演。

    “呃，你們倆也都聽到了他說的話了吧？剛剛不是我在幻聽吧？”肖恩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貝希摩斯戰士，隨意指著其中一個說道：“麥克，你是叫麥克對吧？你老板在你身上使用的藥物會讓你漸漸地變成一個流著口水的白癡。你怎麽看？雖然你本來就是個白癡，但是這個消息多少也嚇到你了一點吧？

    神經退化哎！這麽恐怖的副作用你們都願意接受？你們願意讓自己同時患上帕金森，亨廷頓加上奧茨海默？這些名字都聽得還算耳熟嗎？以德國名字命名的疾病可都不是開玩笑的，患上任何一個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現在有沒有想要加入我的行列，向著你的老板複仇的衝動？別害羞，有什麽情緒就要表達出來嘛。”

    兩個黑衣戰士依然像木樁子似的站在原地，肖恩懷疑他們倆已經趁著老板絮絮叨叨的機會睡著了。

    雷普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別費心了，他們自然知道神血這個不那麽可愛的副作用。然而神血的聰明之處也剛好就在這裏。

    如果使用者中斷繼續攝入藥劑，那麽除了痛苦的戒斷反應，他們神經的過敏性退化速度還會陡然加快。之前的退化速度是以年為單位來計算，而戒斷後的退化速度將會用天，甚至是小時來計算。

    因此，他們不得不和我綁在一起，命運死死地被我攥在手中……如果我死了，每個受試者都將會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經曆極其痛苦的死亡。

    同樣的規則也適用於簡·柯克小姐……我從今天早上起就沒有看到她了，我猜這是你造成？”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一個叫簡·柯克的女人，甚至連聽都沒聽到過。”麵對雷普利的問題，肖恩矢口否認。

    他此時時間緊迫，之所以會花時間和雷普利對話，完全是為了收集更多的情報。當然，現在看來他的功夫也沒白費，他已經知道了拉姆達能量之間的對抗會造成偏頭疼，也知道了麵前兩個傻大個傻乎乎的名字，還知道了自己停掉神血注射之後很有可能會在幾小時內死去……都是好事兒。

    肖恩是一個懷疑論者，並且將不可知論者視為生死大敵。他一直相信，如果人類能夠提前知道自己的過期時間，那麽隻會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啊，非常的有騎士風度。”雷普利了然地說道：“想要拯救困難中的少女是每個男性都會有的衝動……但是你不應該有這種衝動，你的精神疾病讓你根本不可能感受到普通人的感情。這隻是你覺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並不是你真的想做的事情。所以你保護柯克小姐的目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我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了。”肖恩幹脆的說道。

    “好吧，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告訴我的。”雷普利沒有繼續追問：“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關於神血的全部事實，那麽你的決定是什麽？是要加入我的行列，還是決定默默地擁抱死亡？”

    “我的決定？”肖恩燦爛的笑了起來，陽光照在臉上，仿佛來自於少女的夢境一樣：“我的決定很簡單。

    拯救拉拉隊長，拯救世界。”

    “什麽？……”雷普利驚訝的聲音響起。

    半空中的聲音才剛吐出一個詞，肖恩的身形就瞬間變幻，立刻行動起來。

    他雙手猛的抬起朝前推去，一股透明的能量在空氣中聚攏成球，朝著麵前的兩個人形樹樁飛去。

    對麵的麥克和奧斯卡也同時抬起手，同樣的能量撞擊在了半空中的能量球之上。

    轟轟轟——

    連環的爆炸聲響起，整個院子裏瞬間灰塵彌漫。肖恩強忍著劇烈的偏頭痛，轉頭就跑。

    他躍過院牆，跑到了街對麵，接著用力一腳踹開一扇房門，低頭鑽了進去。

    昨天晚上嗨皮到今天早上，我下午五點才醒……f（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