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驗場陷入了絕對寂靜的環境，如果這是電影的話，說不定背景音樂會變成恐怖片專用的水琴樂。

    這下肖恩就實在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難道是nsa突然決定突襲叛國者愛德華·雷普利的老巢，將他捉拿歸案什麽的嗎？

    現在想起來，剛剛的劇烈抖動感覺上和地震還是有些區別的，地震造成的是橫向的拉扯力，而剛剛的震動似乎是來自於某種爆炸物發出的衝擊波。

    仔細想來，這衝擊波的確是跟用來破門的c4炸藥有點相似。再加上剛剛房間外的慌亂腳步聲，聽上去就好像工作人員正在進行緊急疏散和避難。這麽說的話，還真有可能是實驗室遭到了襲擊也說不定呢。

    對於自己的這個猜測，肖恩並不滿意。

    沒道理啊，如果真是來自與敵人的襲擊，雷普利怎麽想也不會就這樣丟下自己這個寶貴的實驗素材，以及柯克蘭這個實際上的左右手，獨自逃命的吧？

    更何況，如果襲擊來自於nsa精英小隊，那麽自己身邊這位nsa的強力臥底和資深間諜為什麽沒得到消息？如果今天就是行動日，那她絕不可能若無其事的跟自己進行切磋才對。

    這樣想著，肖恩轉頭向著柯克蘭看去。

    那個女人依然如同人偶一般站在原地，一定要說的話，還是一個製作精美麵容清秀的高級人偶。

    肖恩還是第一次正式的仔細打量起了這個自稱喬安妮·柯克蘭的女人的臉龐。頭頂照射下來的亮白色燈光不知怎麽的，變得不像之前那麽清冷，稍稍柔和了一些。

    光線仿佛細密的春雨一般灑在柯克蘭的臉龐上，把可愛的細小絨毛都照的一清二楚。小巧的鼻尖微微向上翹著，仿佛隨時隨地都在跟人撒嬌似的。

    半長的金黃色頭發，蓬鬆的頂在腦袋上，各式各樣翹起的發梢給了整張臉一股慵懶的氣息。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今天的劇烈運動造成的，還是僅僅是因為疏於搭理而已。

    想來也是，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世界陰暗的後巷裏，一定很難找到專業的發型師吧？

    整張臉上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那雙灰色的眼睛了，淺灰色的虹膜襯托著黑色的瞳孔，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仿佛貓的眼睛一般。

    此刻這雙灰色的貓眼正一眨不眨的的看著肖恩，空洞的雙眼好像兩處旋渦，不斷的吸引著肖恩的好奇心。

    “別這麽看著我，我不會趁機逃跑的。”肖恩抓了抓頭發，不耐煩的回答道。對方的凝視讓他從心理到生理都有一種怪異的不協調感。

    “……我又沒說什麽。”柯克蘭簡短的回答道。聲音仿佛是從天邊傳來的一樣遙遠。

    兩人仿佛又回到了今天早上在空穀倉裏的狀態，之間的距離雖然隻有幾米，但是心靈上的距離卻如天海之隔一般遙遠。

    “話說，你的名字真的叫……那什麽嗎？”肖恩開口問道，在說道喬安妮·柯克蘭這個名字的時候含糊了一下。

    誰知道觀察室裏的人現在有沒有在偷聽，他並不想大意之下戳破對方的臥底行動，nsa這個龐然大物並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紐約偵探能惹得起的。

    “……什麽意思？”柯克蘭微微歪頭，露出了一個迷惑的表情，看上去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有點可愛。

    “你不明白？”肖恩反問道。

    他覺得自己剛剛問題簡單明了，應該並不需要做過多的解釋才對。

    “……”柯克蘭沒有出聲，液氦一般的大眼睛依然看著肖恩。

    “……算了吧，當我沒問過好了。”肖恩撓了撓頭，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柯克蘭繼續看了他幾分鍾，然後突然開口問道：“你真的不準備趁機離開嗎？”

    “要我說多少遍啊！我說了不會當然就是不會咯！更何況，就算我想要離開，我連門在哪裏都不知道，又怎麽走呢？”肖恩不耐煩的說道，對於對方的不信任感到些微有些煩躁。

    嘀嘀——刷——

    不遠處的牆麵突然向上升了起來，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門口。

    “……現在呢？”柯克蘭聲音平靜的有些機械化的問道。

    不過她的行為可比她的語調可要激烈多了，肖恩十分確定這個門就是她遙控打開的。

    “你什麽意思？”肖恩死死地盯住她的雙眼，想要從裏麵看出一些端倪：“這是在試探我嗎？”

    “……”依然是無聲的凝視，液氦大眼睛依然是一眨不眨。

    “那我就走咯？”肖恩才不管這是為了什麽，抬腳就向著大門走去。

    “……”柯克蘭就這樣無聲的跟在他身後，依然一言不發。

    “切。”肖恩對於這種非暴力合作的態度實在有些膩歪。

    這個女人的每個行動仿佛都是富含深意的陰謀，又仿佛隻是興致所至的玩笑，讓人摸不著頭腦。對於這種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猜測的行為，肖恩表示恕不奉陪。

    他大跨著步走出了門口，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徑直向前走去，循著記憶中出口大門的方向不斷的前進。

    在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身後終於響起了柯克蘭的聲音。

    “喂……”

    “怎麽了？”肖恩不耐煩的轉身。

    “你走錯了，要走那裏。”柯克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肖恩，手指在胸前指向另外一個方向。

    “所以你是要領我去某個地方咯？我的休息室？食堂？你就不能明說嘛？什麽事都要我猜，活該你以後找不到男朋友。”肖恩嘟嘟囔囔的轉頭朝著柯克蘭指示的方向走去。

    “……”柯克蘭再次進入無線電靜默狀態，一言不發的跟在他的身後。

    肖恩沒有看到的時候，柯克蘭的眼神在他說出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仿佛絕對零度的液氦一下子出現了升華現象，一些隱約可見的光芒晃動了兩下，最終又歸於了平靜。

    “我說啊，你這裏的“工作”做完之後，後麵有什麽打算？是回“老家”嗎？還是去下一個“工作地點”？”肖恩一邊走一邊輕聲問道。

    說實話，這種不斷使用隱喻的對話方式讓人實在有些疲勞，但是肖恩又不能明說。雖然兩人已經離開了試驗場，但是誰知道這種走廊上會不會有隱藏著的監控設備呢？

    就肖恩的觀察來看，愛德華·雷普利絕對是那種喜歡掌控一切的控製狂，就算有人告訴他這個實驗室的廁所裏都被裝上了監控設備，他也絕不會感到稀奇。

    想到這裏，肖恩決定在之後的幾天裏都絕不會使用這裏的衛生間，哪怕是他們分給自己的宿舍也一樣。就算想要解決，也絕對會出門解決。

    雖然他對於自己小兄弟的尺寸十分有信心，但是他也不喜歡將它展示在大庭廣眾的監督之下。在他心裏，隻有女人和家長有資格看自己的小兄弟。

    走著走著，又遇到了一個岔路口，肖恩這一次沒等柯克蘭開口，直接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

    “……”柯克蘭再次豎起一根手指指向某個方向。

    肖恩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喂，為什麽我住的地方和試驗場這麽遠？這麽說來我以後每天都要長途跋涉去接受你們的“改造”？就不能把我安排得近一些嗎？”他一邊走一邊抱怨道。

    “……”柯克蘭依然靜悄悄的行走著。

    說實話，如果說女人是貓的話，喬安妮·柯克蘭女士絕對就是貓中之貓。

    永遠不會發出一點聲響，永遠眼神空洞的看著你，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喜歡你還是因為隨時準備著把你吃掉。

    大黑豹艾米比她要吵鬧的多了，要知道艾米可真的是貓科動物，而且還是悄無聲息的叢林死神。

    相比之下，柯克蘭比布偶貓或者金絲貓還要安靜的多，甚至比倉鼠都要安靜。

    如果養在家裏的話，比起寵物，更像是一尊雕塑或者工藝品吧？

    瓶女？

    想到這裏，肖恩竊笑著回頭打量了柯克蘭幾眼。

    “……”柯克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還是閃過了一絲好奇。

    “怎麽樣？當自己是被瞞住的那一方的時候事情就沒那麽有趣了吧？無端的猜測讓人頭疼不是嗎？”肖恩帶著幸災樂禍的情緒說道。

    對於自己竊笑的內容，他守口如瓶。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再次來到一個叉路口，這次沒等肖恩回頭，柯克蘭從他肩上伸出手，指向了一個方向。手指無意的劃過他的耳垂，讓他的心裏仿佛長了一隻貓尾巴，輕柔的搖擺起來。

    肖恩點了點頭，順著那個方向繼續前進，一邊走一邊說道：“話說這裏的岔路口還真是多啊，真沒想到明明地上隻是一棟破舊的建築，地下竟然是如此四通八達的實驗室。話說這個實驗室有個什麽名字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給取一個吧……就叫蜂巢怎麽樣？”

    “……”柯克蘭歪了歪頭，估計是沒聽懂肖恩的哏。

    “唉，跟你對話真是累。”肖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

    感覺就這麽幾分鍾，他歎氣的次數就幾乎趕得上之前人生的總和了。

    “……白癡。”柯克蘭在後麵輕聲地說道。

    “啊？你說了什麽嗎？”肖恩回頭問道。

    “……”回答他的還是沉默和液氦。

    說實話，肖恩剛剛當然聽清了柯克蘭的話，他隻是壞心眼的故意假裝沒聽清罷了。

    柯克蘭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看著肖恩後背的眼神再次產生了一些變化，這一次的變化就沒有之前那種隱藏著的美妙少女情懷了。

    隻是純粹的殺意罷了。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紐約偵探肖恩維爾德》，微信關注“ 或者 ”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