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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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聽了舅父的敘說,薑毅恍然明白了舅父為什麽一直沒讓自己去家裏,原來舅母已然生氣回了娘家。薑毅道:“這個潘鳳娥也太偏執了,既然舅父已經明言不會娶她,她怎麽還要一意孤行呢?”
“誰說不是呢?但凡心地純良的女子,見我屢次拒絕,也早就罷手了。像她這樣執拗的女人,真是天下少有、世上難尋。”
“舅舅,她這樣胡鬧有多長時間了?”
“前後算起來,已經有一年多了。”
“她家裏為什麽不給她說合個親事呢?她嫁了人,也許就會好了。”
“她爹說,家裏頭也托人多次給她提過親,但她一概不允。也有人勸過我,要不就娶了她吧,可是我對這個女人實在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幾番胡鬧下來,更讓我對她沒有丁點好感,甚至已經極度厭惡了。如今,我是能躲則躲。”
“可是躲避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呀!她老這樣胡鬧,舅舅就沒有安生日子,多心煩哪!”
“誰說不是呢!不說這些了,說說你這趟江南之行吧。是不是大開眼界呀?”
“舅舅,還真是呢!”薑毅便把這趟江南之行大略向舅父講述了一遍,當然,他略去了滄州柳兒之事。末了,薑毅打開攜帶的包袱,將白花花的銀子展示給舅父,“舅舅,你看,祁國舅賞給我五十兩銀子呢。舅舅,我從鄉下來京城時,沒帶什麽孝敬您的東西。現在好了,這些銀子您收下,就算我孝敬您的吧!”
“好毅兒,你有這份孝心,舅舅已經心滿意足了,這銀子是國舅爺賞給你的,舅舅不要。你打算用這筆銀子做些什麽呢?”
“從國舅爺府上出來時,蕭公子勸我買一處宅子,他說我住在教坊司會館總不是長久之計。”
“嗯,蕭公子說的不錯,上次那個馮大人見到你住在會館後,便對我說了一些不鹹不淡的話,搬出去也好,省得別人說閑話。”
“既然舅舅同意,那我就抓緊找處宅子。”
“對了,你辛老伯已經打聽你好幾次了,你回來了,趕緊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薑毅心想,是啊,自己離開京城已經幾個月了,怪想他老人家的,更讓人惦記的是,不知小茹妹妹怎樣了?還有柳兒,自從把她護送到沈秋月那裏後,蕭公子便再沒提及過她,看來,蕭公子並不是真的想把柳兒許配給自己。
難道蕭公子想據為己有?不可能,蕭公子與夫人鄭氏感情甚篤,從未想過要納妾,這次納梁國公二夫人的妹妹,歸根結底還是抹不開梁國公的麵子。可是,蕭笑昆把柳兒安置起來,到底懷著什麽樣的心思呢?
“毅兒,怎麽發愣怔啦?想什麽呢?是不是太累了?”
薑毅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知什麽原因,薑毅忽然很想見到柳兒,這個願望的強烈甚至超過了去見辛小茹。薑毅問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是蕭笑昆提親的那個由頭,點燃了自己內心深處對成親的渴望?
平心而論,自己對柳兒的了解,遠不如對辛小茹。但是,自己與辛小茹之間,還沒有點破那層窗戶紙。而柳兒則不同了,柳兒是懷著做新嫁娘的心態,隨自己來到京城的。也就是說,柳兒在內心深處,已經把薑毅當成她的夫君了。看得出,柳兒是傾心於己的,正是這種傾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讓自己有了要保護柳兒的心態,對柳兒產生了一種依戀。
來至辛老伯的住處,辛老伯、小茹都在。見到薑毅,祖孫二人異常高興。尤其小茹,纏著薑毅問這問那,江南的一切都讓她那麽好奇。
薑毅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紙包,裏麵包著帶給辛小茹的禮物。薑毅已經在心裏無數次地預演過,用什麽樣的動作把這件禮物拿出來。薑毅想要的效果是,既要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很自然,又不要讓小茹感到有贈送男女情物的嫌疑。
及至真的到了這一刻,薑毅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複雜了,剛剛掏出紙包,還沒有打開,辛小茹一把就搶了過去:“什麽好東西?給我帶的禮物嗎?”
薑毅笑著點了點頭。
辛小茹打開紙包一看,隻見一方雪白的帕子上繡著一叢湘竹,異常精美,登時喜歡得不得了。看爺爺出去了,辛小茹歪著頭,忽閃著一雙大眼睛,有些心疼地道:“我不過那麽一說,你還真當真了,這方帕子一定很貴吧?你哪來的銀子?”
辛小茹的話讓薑毅很是感動,沒想到這丫頭心還挺細,他答非所問地問道:“你還喜歡嗎?”
“當然了。”辛小茹仔細端詳著帕子,讚道,“你還挺有眼光,選了湘竹圖案的,我最喜歡湘竹了。我在沈姐姐那裏看過畫上的竹子,可是沒你這個真切。”
薑毅正想打探柳兒的消息,聽小茹說到沈秋月,急忙插話道:“你最近去沈姐姐那裏了嗎?”
“去了,我經常去的。”
說完這句話,小茹沒再往下說,隻顧看那帕子,薑毅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還是去學樂舞嗎?”
“差不多吧,有時我們還一起做做女紅。”說完這句話,辛小茹又停下了話頭。
薑毅越發的有些著急,這個辛小茹,平時挺愛說的麽,今天怎麽變得惜字如金了?要不要對她直言?問一問柳兒的狀況?可是那樣一來,小茹會不會起疑?
還有一件事一直讓薑毅捉摸不透,就是上次送柳兒到沈秋月那裏,沈秋月看過蕭笑昆的信後,並未向薑毅問起提親之事,按照常理,女人一般是比較喜歡問問這方麵的事的。
沈秋月沒問,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蕭笑昆在信中沒有提及提親之事。既然蕭笑昆在柳兒的事情上隱瞞了一些東西,那麽自己更不應該去主動觸碰這件事了。看來,要想得知柳兒的近況,得想想別的辦法了。
辛老伯捧著一個西瓜進了屋:“來來來,毅兒,大熱的天,快來吃塊西瓜,解解暑。”
“太好了,吃瓜嘍!”辛小茹咬了一口瓜瓤,說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薑毅心中一喜,小茹是不是要說到柳兒呢?
“什麽事?”薑毅問道。
辛小茹看了看正在切瓜的爺爺,對薑毅使了個眼色,悄悄道:“你還記得你那塊玉的事吧?”
“記得。”薑毅點點頭。
“那個幫你抓賊的後生來找過你,我一下就認出他了,他可沒認出我。他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去江南了,他說你回來後可以去找他,他讓我告訴你,他住在城北白廟胡同那家木器行。”
“哦,你說的是鄧海。那件事過後,我們見過一次麵。”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毅道。
辛老伯笑道:“瞧你們倆,一個說那塊玉的事,一個說那件事過後,是不是在打什麽啞謎呀?”
辛小茹撒嬌道:“哎呀爺爺,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麽耳朵一點都不背呀?人家說什麽你都能聽見。”
辛老伯哈哈笑道:“這黃毛丫頭,竟然盼著爺爺我耳朵聾啊!哈哈!”
薑毅也笑了:“老伯,小茹是怕你擔心,幾個月前,我們在大街上遇到個小偷,是一個叫鄧海的後生幫了我們的忙。”
“哦,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為好。”
……
爺仨兒正說著話,就聽外麵有個熟悉的聲音問道:“屋裏有人嗎?薑毅兄弟住這兒嗎?”
薑毅心中一喜,蕭六!這老哥哥,敢情他也回到京城了。
薑毅開門一看,果然是蕭六。二人相見,分外興奮。薑毅忙把蕭六讓到自己的屋子裏。
“六哥,你啥時候回的京城呀?”
“嗨,我可比你們早多了。離開姑蘇幾百裏地後,我照主家的吩咐,把車馬賣了,隻留下一匹腳力最好的。還是一個人方便,我白天趕路,晚上投宿,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這不,我老早就回到京城了。”
“六哥,你是想我了,還是找我有什麽事?”
“當然是想兄弟了!不過,也確實是主家讓我來的。主家說你歇幾天後,有空兒了,到他那兒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六哥,咱們這麽久沒見麵了,我也想你了,你別回去了,咱哥倆找個地方,好好喝兩盅。”
“好咧,兄弟這麽說,我就不客氣了。”
“六哥,過些日子,恐怕有你和蕭五忙的了。”
“兄弟,你說的是不是主家納小的事呀?”
“是呀,這對蕭宅來說,可是件大事呀。”
“兄弟說的不錯。可是,唉!”沒來由的,蕭六歎了口氣。
薑毅見蕭六歎氣,很是納悶,問道:“六哥,蕭公子大喜,應該高興才是呀,你怎麽歎氣呢?”
蕭六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還是別說了。”
“你看你,話到嘴邊又咽回去,這可不是六哥的性格呀!”
蕭六喝了口茶:“別看咱哥兒倆差著一個輩分的歲數,可投緣得很哪,有些話,我也就是跟你說說吧。”
“六哥,難道這裏還有什麽事兒不成?”
“也沒啥事,我是有些為主家擔心。可是,也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六哥,你說說看。”
“兄弟,你大概知道了吧,主家這次娶進門的不是平常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梁國公二夫人的妹妹,她死了的男人姓夏,人都叫她夏倪氏,夏倪氏大名叫倪玉蓮。你知道步搖坊吧?”
薑毅搖了搖頭。
“難怪你不知道,你到京城才幾天哪。步搖坊可是咱京城第一等的熱鬧地界兒,吃喝玩樂,五行八作,要啥有啥。特別是那條街上的買賣鋪戶,家家都那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光鮮。有空兒了,你可得去逛逛。人都說,不到步搖坊,等於沒來京城。”
“這麽說,六哥一定常去了?”薑毅問道。
“去,我常去。雖說咱兜裏沒什麽錢,去看看熱鬧也好呀。正因為我常去,所以我才知道些小道消息。我聽人說,這步搖坊裏,有好多鋪戶都是倪玉蓮死了的男人開的,也就是說,這沒福的男人死後,一切都歸了倪玉蓮了。要說這倪玉蓮還真是能幹,她男人死了好幾年了,那些買賣不僅沒倒,反而越來越紅火,比她男人在時還要好。你說奇不奇?”
“這是好事呀!如果倪玉蓮嫁給蕭公子,那蕭公子不是平添一筆財富嗎?”薑毅道。
“嗬嗬,看,你也這樣想吧?”蕭六笑了笑,“我看未必。我一直納悶呢,你說倪玉蓮這麽有錢,她怎麽就會心甘情願地給人做小呢?再說了,這麽能幹的女人,性子一定剛烈。可咱主家和主家娘子都是綿軟性子,我怕主家降伏不住倪玉蓮啊。”
薑毅佩服地看了看蕭六:“六哥,到底是過來人,想的真細。你這些話,和蕭公子說過嗎?”
“咱不過一個下人,瞎琢磨的話,怎麽和主家說?說了,平白惹主家煩氣不是?”
薑毅道:“那,總該提醒一下蕭公子呀?”
“這事兒可是不好提醒,你沒聽老話兒說嗎?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有些事呀,就是命裏注定的,是你的,別人奪都奪不走。不是你的,你就是拚了命去搶,你也得不到。”
吱扭一聲,辛小茹捧著切好的半個西瓜進了屋:“毅哥哥,爺爺讓我送來的,快給客人解解熱吧。”
“哦,小茹,你不認識吧?這位是蕭公子家的家丁蕭六,我叫他六哥。”薑毅介紹道。
辛小茹笑了笑:“我還真沒見過六哥,我倒是常見蕭五哥哥跟著蕭公子。”
“是嘍,我平時不跟班蕭公子的,難怪姑娘不認識呢。”蕭六接過薑毅遞來的西瓜,“謝謝姑娘了。”
“六哥不必客氣,你們聊吧。”辛小茹轉身出了屋門。
“這姑娘長得,真俊哪,沒得挑!”看著辛小茹窈窕的背影,蕭六讚歎道。
“這是教坊司一位老琴師的孫女。她父親原本也是個當官的,後來獲罪,祖孫倆被發配到了教坊司。”
蕭六看著薑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不出,我兄弟還真有女人緣,來京城這才多久呀,淨接觸美女了。”
薑毅苦笑道:“六哥快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呀,也隻能是飽飽眼福罷了。”
說到這兒,蕭六忽然問道:“兄弟,你是不是也該成親了呀?”
“成親?我成什麽親?”
“柳兒呀!主家親自給你提的親,又讓你一路把柳兒送回了京城,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老哥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了。”
薑毅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事還不一定呢。”
“為啥呀?”
“自從那次護送柳兒回京後,蕭公子就再沒和我提過柳兒。”
“哦?是這樣啊。”蕭六沉思片刻,道,“要這麽說,這事還真是有些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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