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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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高文翰道:“什麽話!咱們是有大事要辦的人,怎能沉溺於美色呢?冬子,你對我的好,我是知道的。但這件事,你自作主張,真是太不應該了。不過……”

    冬子眨巴眨巴眼,看高文翰麵有喜色,心下已然猜到了八九分,接口道:“不過,您還真是有些喜歡上她了,是不是?”

    高文翰笑了,一扇冬子的後腦勺,道:“你個猴崽子,就你精!”

    冬子諂媚道:“公子,您說說看,您都喜歡這個何若雪什麽呢?”

    高文翰今天的興致很好,眼望若雪住的那個小院的方向,道:“這個若雪姑娘,不僅僅是生得美貌,最重要的,是她有顆善良的心。她明明知道我們把她當做了辛小茹,但她卻不分辨,甘願頂替辛小茹,自願承受未知的一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就憑這一點,這個何若雪便是個卓然出眾的女孩。可惜了,這麽好的姑娘,竟然已經嫁人了。”

    冬子逗趣道:“公子,您既然這麽憐惜她,幹脆把她放回去得了,咱們也沒把她怎麽樣,我估計她也不會向官府告發咱們。”

    高文翰麵色凝重,歎了口氣,道:“在她家人的眼裏,她是被咱們劫掠來的,咱們是沒碰她,可是,她家裏人,特別是她的夫君,會相信她沒被人碰過嗎?她即便回去,也是百口難辯了。你想,她以後的日子,還會好過嗎?我不放她回去,也是為了她好。唉,該著她命裏有此一劫呀。”

    冬子點了點頭,道:“公子,您分析的有理,還真是這麽回事。”

    高文翰問道:“那個賈得誌,一直想娶辛小茹?”

    “是啊,他把辛小茹畫在了畫上,天天朝思暮想,做夢都想娶到家裏呢。”

    “這個賈得誌,真是自不量力。”

    “就是,就是。就憑他?也配。我聽說,辛小茹並不待見他。”

    “那他有沒有去騷擾辛小茹呀?”

    “我聽說,賈得誌和他娘去過一次。好像連辛小茹的麵都沒見到。”

    高文翰麵有愧色,道:“咱們搶了人家的媳婦,已經是作孽了,不能讓這戶人家再遭受什麽不幸了。這樣吧,冬子,你想個辦法,讓賈得誌打消對辛小茹的貪念。”

    冬子一呲牙,為難道:“公子,您別涮我了,我一個跑腿跟幫的,我能有什麽好辦法呀?”

    高文翰嗬嗬一笑,道:“你沒辦法?你都有辦法把一個大活人活生生地給搶來,對付賈得誌這麽點小事,你還辦不了?難道你的能耐就是禍害人家姑娘嗎?”

    聽了這話,冬子立時窘得臉紅脖子粗,搓了搓手,道:“好好好,公子您別說了。我想辦法就是,我一定保證不讓那個辛小茹受到賈得誌的騷擾。”

    “不僅不讓她受到賈得誌的騷擾,也不能受到別的浪蕩公子的騷擾。”

    冬子搖搖頭,苦笑道:“公子,我聽您的就是。”

    “嗯,這還差不多。”高文翰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冬子誕下臉來,道,“公子,我求求您,您別老說我禍害姑娘了,行不行?我隻是把她搶了來,那一路上,我可是一點都沒碰她。再說了,在咱們老家,搶個女人啥的,不是挺正常的事嗎?這女人嗎,嫁誰不是嫁呀?您既然這麽喜歡她,您就收她做個上炕的丫鬟,有何不可?這何若雪能夠伺候公子您,那也是修來的福分。您說是不是?”

    高文翰笑道:“去去去,一邊呆著去。你哪來的這麽多話?”

    幾天後,高文翰把清水山莊裏最好的房子收拾了一番,讓若雪住了進去。除了菱角,高文翰還安排了一個婆子專門負責伺候若雪。何若雪成了這個山莊裏享受最高待遇的人。

    讓何若雪心下納悶的是,高文翰幾乎不到何若雪的屋子裏來,偶爾碰麵,高文翰也總是對她彬彬有禮,相敬如賓。

    冬子見了這一切,心下暗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看來,主子這是要金屋藏嬌呀!

    ……

    整整一個多月,薑家沒有得到若雪的任何消息,張氏、辛小茹娘倆幾次到官府打探,官府也說一直在查,但還沒有查到什麽。

    希望越來越渺茫,張氏終於撐不住了,病倒在炕上,連著兩天水米未進。辛小茹越發心急如焚,張氏如果再有個好歹,那可怎麽辦呀。

    鄰居大嬸幫忙請來了郎中。郎中看過後,給配了草藥。辛小茹像親閨女一樣,煎湯熬藥,悉心照顧張氏。

    辛小茹心中矛盾,不知道是否該把若雪失蹤的消息告訴薑毅。詢問張氏,張氏道:“先別告訴毅兒,他遠在京城,知道了,也隻能是幹著急。再等等,說不定哪天我的若雪會突然回來呢。”

    辛小茹聽了,默默地歎了口氣。想來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在痛苦的等待中煎熬度日了。

    冬子實在想不出用什麽辦法能夠阻止賈得誌,而賈得誌這幾天又有些蠢蠢欲動。

    賈得誌似乎明白過來了,這個辛小茹,說不準是在騙我,什麽已經許了人家。既然許了人家,怎麽還一直住在薑家?而且,也沒聽說有人去薑家堡看過她呀。

    冬子看他又心活了,隻好嚇唬道:“你傻呀你?薑家丟了媳婦兒,官府四處張貼告示,正在捉拿嫌犯呢,你這時候去薑家,不是往刀口上碰嗎?你不怕官府拿你當了懷疑對象?”

    賈得誌不服氣地道:“薑家丟了人,跟我有什麽關係?官府能奈我何?”

    賈員外正好路過,聽了這話,教訓兒子道:“人家冬子說的有理,你還不服氣,你給我老實呆著吧,別趟這潭渾水,惹出禍來,我可沒辦法救你。”

    看老爹也這樣說,賈得誌隻好悻悻地暫時收斂了心性。

    ……

    薑毅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他知道,辛小茹自打出生那天起,就沒有離開過辛純陽老伯,如今去了薑家堡避禍,辛老伯一定會牽腸掛肚,所以,他有事沒事的,總要抽空兒來辛老伯這裏坐一坐,以舒緩他老人家對孫女的思念之情。

    每次喝茶、閑談之後,爺倆兒不是下盤棋,就是切磋一番琴藝,一段日子下來,薑毅下棋的能耐沒什麽進步,但撫琴的技藝卻增進不少。

    辛老伯特別內秀,他不僅會撫琴,而且還會製琴,他把自己親手製作的一把瑤琴送給了薑毅。

    這天晚上,薑毅在自己的住處,秉燈焚香,撫琴抒懷。

    薑毅撫琴正在興頭上,隱隱約約聽聞外麵院門處好像有人敲門,按住琴弦,仔細一聽,確是,敲門聲很是急促。

    薑毅起身,走到院裏,拉開院門一看,原來是春紅。隻見春紅額頭冒汗,氣喘籲籲,滿眼焦急之色。

    “春紅,出什麽事了?”

    “夫人,夫人,”春紅喘息著斷斷續續道,“夫人生了。”

    “是嗎?”薑毅聞言,高興地問道,“什麽時候生的?男孩女孩?”

    春紅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鼻翼抽動,哽咽道:“可是,夫人生下孩子後,流血不止,根本止不住呀。”

    “啊?”薑毅聞言,腦袋“嗡”地一聲,感覺頭立刻變大了,薑毅在薑家堡時,聽說過村裏的婦人曾經有人因生產導致大出血送了性命,這可不是小事。他急忙返回屋裏,吹熄油燈,披了一件衣裳,和春紅疾步趕往蕭宅。

    薑毅一邊走,一邊問道:“夫人生產,你找了接生婆了嗎?”

    “今天一早,三更天的時候,夫人就開始腹痛。我早就給夫人找好了接生婆,可是,折騰了一天也沒生下來,到了傍晚的時候,孩子終於生下來了,是個男孩。可是,還沒等人喘過氣來,夫人就開始出血了。接生婆想了好多法子,根本止不住,她已經束手無策了。夫人讓我來找你,說有話對你說。”

    薑毅一聽這話,腳底一軟,險些沒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地上,聽春紅的描述,他知道,鄭氏是凶多吉少了。

    趕到蕭宅後院產房時,透過窗戶紙映出的光亮,看得出裏麵有人在忙碌,但一切都靜悄悄的。薑毅站在門外等候,春紅進去不一會,就跟著接生婆走了出來,接生婆看了看薑毅,愧然道:“這位小爺,夫人說她有話要對你說,可是,按照老例,男人是不能進去的。”

    “夫人現在如何?”薑毅焦急地問道。

    接生婆搖了搖頭,道:“經我手接生過的,數都數不過來了,像夫人這種情形的,太少了。恐怕……”

    薑毅問春紅道:“夫人臨盆,娘家沒有來人嗎?”

    春紅道:“之前,夫人給娘家捎過信了,但不知什麽原因,一直沒有人來,夫人說,夫人在娘家並無姊妹,隻有兄弟。老母親也早就過世了。”

    薑毅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去和夫人說,就說薑毅來了,有什麽話,讓她盡管說與你聽,你再轉述與我,便是了。”

    “好吧。”春紅眼含滴淚地轉身進了產房。

    薑毅站在門外,心中很為蕭笑昆苦痛:笑昆兄身陷囹圄,孩子降生本來是件喜事,可以讓他高興高興,可是,隨之而來的卻可能是夫人鄭氏的離世,這是多麽令人傷痛的事啊。但願鄭氏能夠挺過這一關。不然,可怎麽告訴笑昆兄呀!

    清冷的月光下,薑毅陡然感到一股寒氣逼來,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過了好一會兒,春紅出來了,未曾說話,已是抽噎成一團了。

    薑毅忙道:“春紅,夫人都說了什麽?”

    春紅道:“夫人,夫人求你幫忙,一定要照看好這個孩子,等公子從牢裏出來後,把孩子完完整整地交給他。”

    薑毅道:“這個自然,無需夫人牽掛。”

    春紅道:“夫人還說,請你轉告公子,她對公子沒有任何怨言,隻求公子好好地活著,把孩子拉扯成人。”

    薑毅聞言,心中感動,撩起袍襟,跪在地上,衝著產房大聲道:“嫂夫人在上,薑毅給您行禮了!您放心吧,薑毅一定幫助春紅照顧好小公子,一定把您的話轉告給蕭兄。”

    四更天時,鄭氏終於還是去了。

    一直熟睡的嬰兒,這時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忽然大聲啼哭了起來,這哭聲讓薑毅愈發感到心碎。

    蕭笑昆出事後,官府曾經來蕭宅抄家,一些金銀細軟、古董字畫都被抄走了。為了搭救蕭笑昆,讓他在牢中少吃些苦頭,蕭宅中剩餘的一些還算值錢的物件,基本上都被鄭氏典當了。如今的蕭宅,不說家徒四壁,也是空空如也,鄭氏身邊僅有一些散碎銀子,春紅哭著遞給薑毅,要他操辦喪事。

    薑毅道:“這些散碎銀子你留著吧,撫養小公子要用。夫人的喪事,就用我的銀子吧。”

    春紅道:“那怎麽行?你哪裏有什麽銀子?”

    薑毅道:“國舅爺曾經賞過我幾十兩銀子,我前些日子回家,本來想孝敬老娘,但我娘隻留了少一半,大多又讓我帶回來了。夫人的喪事,咱們從簡辦理,剩下的,用來支付你和小公子的用度。”

    春紅想了想,鄭氏那些散碎銀子確實太少了,恐怕很難維持多長時間,眼前又沒有別的辦法能弄來銀子,隻能這樣了。春紅對薑毅深福一禮,道:“春紅先替家主謝謝了,夫人泉下有知,她一定感激不盡的。”

    薑毅道:“薑毅深受蕭兄大恩,理當盡力。以後,咱倆齊心協力,把小公子養好。有什麽為難著窄的事兒,你隨時找我就是。”

    一口紅棺停放在蕭宅院內,鄭氏安詳地躺在棺內,容顏不減生時。春紅親自為鄭氏整理雲鬢、衣衫,隨著棺蓋落下、喇叭聲起,一位佳人從此告別了塵世。

    正在操辦喪事的當口兒,蕭宅門外走過一人,探頭向蕭宅內望了一望,正好被春紅看到,春紅心中一動,眉頭霎時擰成了個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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