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屑若落雪般緩緩飄落，慢慢在冰京也身上堆積起厚厚一層來。

    冰京也一動不動，任由身上落滿那混雜著冰與林木的碎屑。一雙漆黑的眸子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陌空，微微閃動的眼神之中是欲噴發而出的怒火。

    他竟說不認識他，他竟然敢說不認識他！

    冰京也攥緊了拳頭，用力的攥著，攥到指節泛白，攥到骨間爆響。

    他身側再度浮現出冰錐來，似是要和陌空再戰。

    然而早已失去耐性的陌空自然不會給他機會，身形閃爍到了冰京也麵前。

    手指連點，便將那幾枚冰錐粉碎掉。

    隨後冰京也整個身體離開地麵，卻是被陌空扼住喉嚨舉了起來。

    “我很討厭你，”陌空微眯著眼睛，冷聲道，“雖然從未見過你，但本能的討厭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殺了你！”

    眼眸中一絲殺意一閃而過，他隨後將冰京也隨手甩開。

    重重的落在樹枝上的冰京也有些艱難的喘著氣，一雙眼睛卻依舊在盯著陌空。

    陌空微微皺眉，他從衣服上扯下一塊來，用力的擦手。像是接觸過什麽肮髒之物，染上了什麽汙穢一般用力的擦著手，想要將那穢物抹去。

    “相信你會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對嗎？”陌空將那塊衣料隨手丟開。他瞟了冰京也一眼，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之後消失不見。

    冰京也看著那塊在林木間飄飛的絲帛，眼眸中透著淒然。

    浮雲終為縹緲，流水應是無情。煙水茫茫，萬點飛花。回望眼，雨疏雲暮，漸行漸遠漸無書。

    他終究是在執著中失去了什麽。

    林海漸起漣漪，沙沙細語之中，遮住了些什麽忍不住泛濫的緒結。

    ……

    陌空回了屋子。在出現在房間的一瞬間，便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撞了過來。

    “陌空哥哥，不要離開澄夜，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緊緊的抱住陌空，用盡全身力氣。生怕抱緊的這個人，再一次無聲無息的消失，再一次離開她。

    陌空眼眸浮上一層溫柔，他輕輕的回抱住澄夜，輕緩的拍著澄夜的背。

    “陌空哥哥不會離開你的，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他柔聲說道。

    埋在他懷裏的小人兒才算稍微平靜一些。

    “陌空哥哥你衣服怎麽破了？”抬起頭來的澄夜叫道，她看著陌空殘缺了一角的衣擺，小臉上滿是憤怒。

    “是誰做的？”小人兒宛若一隻炸毛的小貓咪一樣，噴著火便要去給她陌空哥哥討個道理。

    “是我自己扯的，”陌空安撫住這隻炸毛的小貓，輕輕的給她順毛。

    “誒？陌空哥哥你為什麽要扯壞自己的衣服啊？”澄夜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陌空。

    “隻是遇到了些讓人心煩的事情而已，”陌空輕聲說道，他繼續給澄夜順毛。語氣淡然的像是之前那場戰鬥完全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哦，”澄夜很乖巧的應著，既然陌空不願提起，那她也不再多問。

    “對了，陌空哥哥，”澄夜伸著兩條短短的胳膊按住陌空給她順毛的手，“跟我回家吧，媽媽爸爸肯定也很想見你的。”

    陌空的手不由得一抖，淩晟璿會怎麽樣他不知道，不過白寂滅那個女兒控，一定會叫嚷著要殺掉他的吧……

    畢竟，自己可是拐了他寶貝女兒還夜不歸宿來著。

    那個變態人渣蘿莉控大叔，一定會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到處噴火想要燒死他。

    “陌空哥哥，”澄夜抓著陌空的手，不滿的撅噘嘴，“陌空哥哥！”

    從白寂滅化身七竅噴火的暴走魔獸追著他烤的想象中回過神來的陌空低下頭，對上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

    他不由得心中一軟：“啊，好，我跟你回去。”就算是白寂滅真的變成什麽暴走噴火大怪獸，這龍潭虎穴他也闖定了！

    澄夜眯起了眼睛，“恩！”她用力的點點頭，小腦袋在陌空懷裏蹭了蹭，“陌空哥哥最好了！澄夜最喜歡陌空哥哥了！”

    依舊蜷縮在床上的毛團不滿的叫了一聲，這兩個家夥，吵到它白小空大人了！

    “嘿嘿……”毛團卻被提溜了起來，澄夜大眼睛含著笑，“放心啦小空，媽媽怎麽會冷落你呢。”

    小人兒俏眼含春，嬌羞不已。

    “畢竟，你可是媽媽和陌空哥哥的孩子啊。”

    陌空忍不住一頭黑線，這小人兒究竟在亂說些什麽。當年在銀炘學院也是這麽說，害的他繼怪物之後，又得了個蘿莉控的惡名。

    說起來那段日子，雖然依舊是遭人排擠，卻總還算是段讓人懷念的時光。

    總是不斷的挑事然後被憤怒的遠林老師趕出去罰站什麽的。

    當時和他一起罰站的那人，是誰來著？

    陌空突然麵容扭曲起來，突如其來的痛楚讓他不由得彎下腰，低低的痛吟出聲。

    他緊緊捂著腦袋，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會好像腦袋要裂開一樣。

    “陌空哥哥，陌空哥哥，你怎麽了，不要嚇澄夜啊！”看著陌空一臉痛苦的捂著腦袋，澄夜一時慌了神。她將白小空丟到一旁，張開手臂將陌空的腦袋緊緊抱住。

    “痛痛飛走了，痛痛飛走了。”小人兒柔聲安慰。哼著她奶奶曾經哼給她的曲謠。

    陌空那如同腦袋要裂開的痛苦依舊沒有減輕，不過，在小人兒的輕緩曲謠中倒是冷靜了幾分。

    為什麽腦袋會突然這麽痛？他隻是，隻是，隻是回想起了當初在銀炘讀書時惹事被遠林老師罰站的事情。

    當時在他身邊和他一起被罰的……

    在他旁邊，有人嗎？他不一直都是一個人被罰的嗎？一個人頂著水桶，一個人提著椅子，一個人站在牆邊的嗎？

    自己怎麽會有有人和他一起受罰的錯覺呢？

    陌空慢慢平靜下來，那像是腦袋要裂開的痛苦也漸漸平靜，慢慢消失。

    “陌空哥哥，”感受到懷裏的身體不再顫抖，小人兒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感覺怎麽樣？”

    “已經沒事了，”陌空從澄夜懷裏離開，他抬起頭衝小人兒笑了笑，“多謝你了，澄夜。”

    “誒嘿嘿……”小人兒仰著臉傻笑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