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寒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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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蔓束妖鏈一解,妖力雖未恢複,但是身上剩餘的那點妖力卻足以供她離開這幽冥的地牢。但見她足尖一點,紅裙翩躚,在無歸的黑暗混沌中幾個跳躍,便看到一片雪白的光亮。紅蔓沒有猶豫,提氣便衝那片光亮衝去,沒一會,便看到一個白洞,並且這個白洞還在緩緩變小,似是要關閉一般。
紅蔓來不及多想,一個縱躍便從那片混沌中掙脫而出,再回頭,那洞已然消失不見。
紅蔓的落腳之處,是一片冰雪高原,四處寒風淩冽,放眼望去,一片冰天雪地,紅蔓縱是妖中之王,也難抵禦這陰寒之氣,赤裸的雙足很快凍得通紅。
紅蔓眉頭微皺,想她當年隻身殺進雪城,那裏的千年玄冰都不曾使她感到一絲冰寒,今日這片雪原倒是不凡。她凝神靜氣,掌心翻起,不一會便有赤紅色火焰在其中跳躍翻轉,一身的寒氣這才有所緩和。
紅蔓思來想去在這幽冥司唯有無寒澤符合眼下這片天地,傳言無寒澤是上古時期天地分裂之時因地崩天裂而沉入地底並幸以殘存的唯一一片上古雪域。這片雪域年代久遠,並且千萬年來不見天日,終日被幽冥寒氣供養,久生精怪,專獵食地下妖物,食皮肉,啖骨髓,渣都不剩。思及此處,紅蔓心下謹慎了起來,一雙赤紅雙眸因警惕而越發妖冶紅豔。
紅蔓一邊警惕無寒澤裏生出的精怪一邊緩步探索著無寒澤的雪原,企圖找出離開這裏的的出口。但是紅蔓走了許久,走來走去雙眼所及之處都隻是一片又一片的冰雪,既不見任何生靈也不見山石和沙土。紅蔓仰頭,原以為頭頂應也是一片冰雪,卻見頭頂卻是一片灰蒙蒙的雲霧。就在紅蔓仰頭的時候,凍得通紅的雙足不自覺間踏進一片宣軟雪地,使得原本寂靜的雪原變得躁動起來,地上的雪逐漸向各個方向聚攏,凝結,發出輕微的不易察覺的“簌簌”之聲。紅蔓耳朵微動,姿勢未變,掌心赤焰卻悄然增大了一倍不止。
突然在紅蔓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哢嚓”,在寂曠的雪原分外惹人注意,紅蔓隨即一個旋身,紅豔的裙裾飛舞間,掌心的那團赤焰“轟”的一聲砸入那發聲之處,但是那火焰觸及那雪地便忽地滅掉,連一絲焦痕都沒有留下。紅蔓眉頭不知不覺間皺起,她的掌心焰乃是當年她闖赤焰山時去掉了半條命換來的,天上地下沒有點不燃燒不動的物件,雖說因著她妖力的削弱威力有所削減,也不該一絲痕跡都不留。
“嘻嘻…”忽然有銀鈴般的兒童笑聲傳來,紅蔓轉身,身後隻一片空曠雪原,但那聲音卻又分明是從那裏傳來。
“嘻嘻…”又是一聲女童笑聲,但不帶絲毫愉悅之感,反而含著幾分冰冷冷的鬼氣。紅蔓沒有再轉身,隻是手中卻幻化出了一根根花藤,藤蔓上的花刺根根鋒利尖銳。
“嘻嘻嘻嘻…”女童的笑聲逐漸變多,忽遠忽近,抬眼看去,卻又依舊是空蕩蕩的雪原,絲毫不見有人的影子。
紅蔓冷笑一聲,不屑道,“裝神弄鬼。”
若她是人族或許會感到害怕,但她卻是那妖族三王之一,並且是有望統一妖族的那一位,豈會被這雕蟲小技嚇到。紅蔓對那女童的聲音不做理會,手中握著花藤,抬腳就走。怎知,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紅蔓還不及做出反應,伴著那嬉笑聲,周圍出現的身影越來越多,那身影不高,搖搖晃晃著從雪地上站立起來,並逐漸朝她靠近。紅蔓紅眸微眯,仔細瞧去,那身影白生生的,不就是白雪所著嗎?嬉笑聲就是從這些小小雪人身上發出。
紅蔓手中的藤蔓毫不留情的揮出,眨眼間便把四周的雪人全都擊個粉碎。雪人散掉,那笑聲卻絲毫不減,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近。紅蔓警惕著四周,卻沒有注意腳下,有冰冷的手忽然自地下握住她的腳,猛地一扯把她拽倒。紅蔓反應極快,手中藤蔓在摔倒的同時揮出,哢嚓一聲便把那雪人的手腕擊碎,旋即在倒地的刹那雙手反撐,整個人彈跳而起,同時手中藤蔓也不閑著,橫掃一片,將那些剛剛冒頭的雪人都擊碎。
紅蔓雙腳剛剛落地,卻因腳腕刺痛一個趔趄,差點再次摔倒。紅蔓低頭看去,腳腕上一隻雪白冰冷的殘手正緊握著不放,並且漸漸有血色浸染。她暗道不好,手中赤焰燃起對著那殘手打去,一道掌心焰沒有反應,她便接連數掌打去,那手終於鬆動,紅蔓趁機幾條細小藤蔓伸出,擠進那鬆動之處,用力一掀,便將那手掌掀出去,腳腕處赫然一片血肉模糊,紅蔓腳腕處那幾根細小的藤條轉瞬間便把她的傷口緊緊包裹住。
“嘻嘻…”那染血的手掌在空中幾個翻轉,落在地上,那一處的雪花簌簌間凝聚出一個新的雪人,將那斷手接上,紅蔓見此一道藤蔓打出,但這次卻未將其打碎,隻是打落幾片雪塊。
那雪人不僅無恙還在嘻嘻笑間便把那染血的手塞到那圓滾滾的腦袋旁,那原本一無所有的腦袋赫然出現一張大口,一口便把那血手吞掉。
“好吃,好吃…”那嘻嘻的笑聲轉而化為一聲聲尖銳的叫聲,連帶其他新冒出的雪人都變了腔調。
紅蔓有些不耐煩,想當年她為做妖王,除了為了煉這掌心焰獻祭出一雙妖瞳差點去了半條命外還不曾受傷流血,倒是今日在這被幾個小小雪人幾番戲弄,還受了傷。雖說這主要是因為她妖力還未恢複,但是她還是不能接受。紅蔓赤紅雙眸隱隱有火焰在其中燃燒,紅蔓閉上雙眸,那火焰便瞬間從掌心冒出,繼而猛地竄出包裹了紅蔓的全身,包括她在那一刻揮出的藤蔓之上。
那燃燒的藤蔓所及之處,雪人一個個尖叫著融化摔倒在地。
“好疼啊——好疼啊——”那尖銳的叫聲,像是要把紅蔓的耳膜刺破一般。那飲了紅蔓血肉的雪人融化了半截,在水漬中尖叫半響,突然一聲尖嘯,周圍的雪簌簌的都往它那處聚攏而去。紅蔓不想給它再次化為人形的機會,一道道帶火的藤蔓接而揮出,直到把那雪人打得七零八落。
那雪人的腦袋被一下子揮落在地,骨碌骨碌滾落到紅蔓腳邊,紅蔓吃一塹長一智,退後幾步,卻看到那雪腦袋轉了幾圈便停了下來,一轉臉,那原本空無一物的腦袋上卻有兩個大大的血洞,看那位置那應是它的眼睛,空洞洞的,周圍卻被滿是血漬。紅蔓看著那兩個血洞心中不舒服,遂想揚起藤蔓將其打碎,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了,紅蔓心中一驚,使盡全力想揮動手掌,卻發現自己連分毫都動不了,而身上的赤焰也在漸漸變小,似有熄滅的趨勢。紅蔓垂眸,地上那雪腦袋竟又生出一張血淋林紅豔豔的嘴巴,此時正彎出詭異的弧度,似是在笑一般。周圍的雪聲簌簌,不知不覺間,聲響越來越大,漸漸的,越來越多的雪人生出,那簌簌聲也逐漸被其他聲音代替,那聲音越來越大,紅蔓聽清了,那是它們在尖叫著:
“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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