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醒來，還沒及睜眼就聽見了白七的聲音。

    “書青青，我們有幾百年沒見了啊？”

    “五百年吧。”

    “嗯，這麽久了啊。”

    “這麽久你都沒有回銀狐族了，那少年該拿下了吧？”隻聽聲音就知道小書精已經壓不住它那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了。

    “沒有。”

    “哈？五百年了你都…你不是最擅長那些陰謀詭計的嗎？隨便幾招還不…”小書精有些吃驚，這不符合白曦言一貫的作風啊。

    “用不著，那小家夥早晚是我的，何必急於一時。再說了，那些個手段哪能用來對付我心尖上的人呢？”談及此，白七眼中有絲絲流光閃動。

    “咦，你還真敢說。”小書精一陣惡寒，銀狐族一個兩個臉皮都厚的很，“他人呢？”

    “正處理魔族。之前魔族的界出現了裂痕，我才察覺到有界存在，覺得有詐，便讓他留下繼續抓魔族，我自己趕回來看看。一看到真是不得了，設局的人真是…”也不該說聰明，這計謀並不多高超，“真是知道的太多了。”知道他是銀狐族的人，知道墨九會去進攻魔族，而他也會隨他去，知道江寒是假的妖王打不開魔族的界，知道…總之，知道的太多了。白七摩挲著下巴思索到底是何方神聖在背後操縱這些。

    “說起來，你知道這小子是假的咯？”小書精飛累了，一屁股坐在江寒躺的床邊，依著江寒道。

    “真真假假的有什麽重要。”白七早就看到江寒眼皮動了動。

    “還不重要？要是他是真的，千年妖王也不至於中毒如此深。”

    “真的江寒未必願意出這個力。再說了，魔族的界，是他打裂的，將我三弟擊敗的也是他，這種實力，或者說這種拚命勁兒，卻比真的妖王還要有用。”白七倒是很同情這個假的妖王，看起來也不傻，怎麽偏偏看上了不該看上的人，一個岌岌無名的小妖精竟敢肖想千年妖王？還是一個心有所屬的千年妖王？

    不過感情這事嘛，也說不準。

    “你說他為什麽這麽拚命？”小書精不解道。

    “書青青，枉你活了幾千年，還號稱百事通。自個兒琢磨去吧。”白七敲了敲小書精的腦袋，轉身打算去看看紅蔓怎樣了，小書精捂著腦袋心裏偷偷罵道：“死狐狸，知道的多了不起啊。”

    白七馬上就要出房門了卻停下腳步，回眸一笑道：“知道的太多隻會死的快。”

    小書精瞬間捂住嘴，我說出口了嗎？我說出來了？

    看到小書精驚慌地臉，白七心滿意足的揮袖離去。

    小書精回神後一琢磨，不對啊，這死狐狸是咒我呢？

    小書精待了一會，罵了一陣白七，罵累了，看看依舊沒啥動靜的江寒，覺得無趣便自己從江寒袖子中翻出那本早已沒了光芒的小冊子，扭身化為綠光鑽了進去。

    四下安靜，許久後，江寒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醒來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很是累人，江寒翻了個身，側朝門窗，窗外還是有些黑沉沉，還沒有天亮。

    你說他為什麽要這麽拚命？

    小書精的問題把他問住了，他之前並沒有去想，為什麽？是啊，為什麽他要這麽拚命想要救她，還把江寒的全部妖力聚來了，江寒現在肯定恨的牙癢癢，恨不得殺了他吧。江伯父江伯母知道了肯定會對他失望吧。鬼蜮一時半刻不能回去了，否則回去肯定會死的，等回頭把妖力都還了，隔個幾百年，真正的江寒氣消了再回去。

    江寒之前根本沒有考慮這些後果，現在才想起來，想要立刻將妖力還回去，說不定真正的江寒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是他偷了他的法力。

    但是掐訣的手勢剛起，他又想起紅蔓現在夜白頭妖力喪失的樣子。她還要去收集加封之物，憑她現在的狀況，怕是會再遇到危險。再加上魔族、修族看起來都想對她動手，若是他們知道了紅蔓的夜白頭，怕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若是他將妖力還了回去，紅蔓到時候如果遇到危險，他根本幫不了她。

    江寒看著燭火在燈盞中跳躍，愣了片刻神，就做出了抉擇。

    反正真正的江寒在水域沒什麽危險，暫時也用不上妖力，而自己賤命一條，能有機會護著千年妖王去守護這五界安寧，就該偷著樂了，做什麽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隻是，自己是為了守護五界安寧呢還是為了護著千年妖王呢？

    江寒在床上翻來覆去，來來回回的想，說是為了五界，總覺得自己不是那麽偉大的人，若說是為了千年妖王，那又是為何呢？

    他隻記得自己並不想紅蔓出事，一想到她有可能會受傷會死，就會心悸，會慌亂。想到加封成功，她就能安心在妖王山做她的逍遙君上，躺在石椅上漫不經心地喝小酒，他就覺得安心。

    他盼她好。

    江寒頂著床頂看了許久，細細回想起來，從他們初識開始紅蔓就救了他，之後遇到危險也是自己衝上前去，反而將他護在身後。

    江寒從小就是棄嬰，就算被江伯父江伯母收養，成為鬼蜮的長公子，也一直因為身世不明和妖力薄弱備受欺淩和嘲笑。遇到危險，沒有人會護著他，打又打不過，他隻能逃跑，不斷的逃跑。後來，他知道自己是因為被收養為鬼蜮的長公子，遭人嫉恨，才會不斷受那些小人折磨，他便從此不斷地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不斷地逃避，讓大家把他遺忘。但是顯然沒有用，幾百年來，他依舊是在眾人的欺辱中活著，膽小怯懦又卑微的活著。一時間得了妖王的妖力，哪怕隻有一點，哪怕是要讓他代妖王下幽冥司來換，他也覺得值了，得意的不得了。直到遇到了紅蔓…

    幾百年來，紅蔓算是第一個將他護在身後的人吧，或許，是因為感激，自己才會這般如此。

    紅蔓，算是自己的恩人。江寒想了許久，得出這麽一條結論。

    然後，江寒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心中更加堅定要護好自己的恩人。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