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章 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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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這麽一提醒,鐵麵人一側披頭散發的腦袋立刻盯向幾人藏身之地掃視,垂發間的眼眸隱泛紅光。
    躲著偷看的一群人,齊刷刷將腦袋縮了回去。
    大家都清楚,在場的沒人是鐵麵人的對手,更何況鐵麵人已經變成了砍掉了腦袋都不會死的怪物。
    南竹扯了下庾慶的袖子,又隔著庾慶迅速拍了下牧傲鐵的肩膀,偏頭示意,低聲招呼,“快跑。”
    沈傾城倒是得了提醒,立馬背起寧朝乙就跑了,怎麽進來的又怎麽出去了。
    庾慶很清楚,憑鐵麵人的實力,要追他們的話,很難跑掉,當即對兩位師兄揮手,“你們先走,出去後立刻找地方躲起來,我有辦法對付他。”
    其實就是想留下來斷後,一旦鐵麵人意圖追殺,他就要想辦法拖住鐵麵人,盡量為兩位師兄的逃離爭取點時間,隻要爭取到了躲藏的時間,鐵麵人一時間想找到人也沒那麽容易,畢竟還有更強大的存在,留給鐵麵人的時間也不多。
    老七和老九是因為他留下來的,他不能讓兩人搭上性命。
    然兩人見他不肯走,也不肯走,牧傲鐵給出一句,“有辦法對付還走什麽?”
    庾慶火大,立刻朝兩人低聲怒吼,“你們在這裏,會礙手礙腳的。”
    殿內,鐵麵人一隻腦袋盯著庾慶等人藏身之地掃視的同時,已經走到了白蘭跟前,俯身一把抓去,掐著白蘭的脖子就提了起來。
    白蘭滿目悲涼,掙紮著,然而腰杆子之前被鐵麵人狠狠一腳給掃斷了,上半身和下半身似乎失去了聯係一般,已毫無反抗之力,口鼻還有血水嗆出。
    她口中憋出幾個字,“求你,放掉我孩子!”
    想表達的意思不難理解,她已經不指望對方能饒過自己,一點求生的希望都不抱了,隻希望能饒過她的孩子。
    鐵麵人沒跟她囉嗦,掐著她脖子沒放,兩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大腿,一隻手抓住了她僅剩的那條胳膊,撕開狀。
    “嗯…”白蘭發出痛苦悶哼,口鼻中頓鮮血汩汩。
    鐵麵人空餘的兩手突然如利刃般,唰一聲插入了白蘭的胸膛,用力掰開。
    唰啦,鮮血四濺,撕裂,活生生一個人瞬間四分五裂了。
    被掐住脖子的白蘭連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被六隻手分撕而棄。
    收手的鐵麵人轉身,對上了師兄弟三人的藏身之處,一個飛身而起,撲了過去。
    庾慶跟兩位師兄扯不清楚,眼看情況不對,立馬喊了聲,“走!”
    他率先飛身而出,南、牧二人立馬跟著飛了出去。
    兩人不肯走的原因也簡單,有事的話,三人聯手合力應付的把握也要大一點。
    別的時候不敢說,師兄弟三人遇上事的時候絕對是同一條心背靠背站一起的。
    殿內幽淡熒石光芒下,人影飛來飛去,鐵麵人閃身落在了師兄弟三人剛才藏身的位置,而師兄弟三人又跳了下去,三人淩空拔劍戒備。
    鐵麵人腳蹬亭台,未做任何停留,又閃身飛撲而去。
    共進退的師兄弟三人立刻快速後退。
    南竹和牧傲鐵已是一人空出一手搭在了庾慶的左右肩膀上,以自身修為與庾慶修為貫通,合三人之力共進退,因而反應靈敏,兩人完全能跟上庾慶的動作節奏。
    庾慶往後一退,搭著他肩膀的南、牧二人立馬聯動著快速默契後退。
    鐵麵人落地撲了個空,轉身看向三人。
    三人也退到了池台邊,南、牧二人已各抬一腳後蹬在了池台邊上。
    庾慶注意到了鐵麵人身上淡淡浮蕩的一層邪氣,目光一閃,立馬止住了後退之勢,大喊道:“鐵麵先生,我給你件重寶,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如何?”
    南、牧二人見他止住了退勢還不快逃,不知他嘰嘰歪歪想幹什麽,心急不已。
    正欲再閃身追去的鐵麵人多少一頓,寬了急欲斬殺的心,換成了不疾不徐走去的節奏,“重寶?你能有什麽重寶?”
    他這一開口,自己似乎都有些不適應,說話重音,三隻嘴巴都在動。
    庾慶伸手到衣領子裏扯出了那條項鏈,一把拽下,直接扔了過去,道:“你看過後自會明白,咱們再慢慢談。”
    南、牧二人認出了是什麽,也意識到了點什麽,目光齊刷刷跟著鏈墜飛去。
    見是從衣服裏麵扯出的貼身佩戴的項鏈,鐵麵人不疑有詐,項鏈飛來,直接一把接住,拎著鏈子晃蕩在手中,停步查看。
    師兄弟三人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項鏈晃蕩在眼前看了看,鐵麵人沒有看出任何名堂,抬眼問道:“什麽意思?”
    庾慶抬手指了下,“鏈墜裏麵的東西,你查探一下自然知曉。”
    鐵麵人盯著三人觀察了一下,最終還是下麵一隻手抓了鏈墜,捏在了手指上仔細查看,隻見銀網兜裏裝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暗紅色珠子,上麵布滿了流雲般的黑色詭異紋路。
    一時沒看明白是什麽名堂,再瞅了眼庾慶等人,見沒有逃,反而都眼巴巴看著自己。
    他當即再細看,隻一眼便感覺果然有發現,隻見暗紅色珠子上的詭異紋路似乎活了過來一般,似在如流雲般旋轉。
    很快又發現不對,不是珠子上的紋路在旋轉,而是自己手上籠罩的一層邪氣在旋轉,正旋轉著朝珠子裏鑽。
    光手上籠罩的邪氣往裏鑽還不夠,整個胳膊上的邪氣都跟著旋轉了起來,繼而掀起了勢頭,全身的邪氣都跟著旋轉著往珠子裏鑽。
    身上的邪氣似乎還不夠,他驟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脈噴張,體內凝聚的邪氣竟然也如同打開了閘門一般,從無數毛孔內散出,匯聚成流雲,狂卷著鑽入了那顆珠子裏麵。
    之前從地泉裏爬出來後,他覺得自己體內聚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而此時,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股強大力量在飛快流逝,感覺連同自己的生命也在飛快流逝。
    他迅速施法扼製,想要切斷自己體內力量的流逝,然體內的邪氣早已與他整個身體和修為融為了一體,壓根無法扼製,他當即心慌意亂的驚叫道:“這是什麽?”
    看向對麵,卻未得到答案。
    庾慶三人眼中透著興奮,同時也如臨大敵,怕狗急跳牆。
    慌亂不已的鐵麵人又施法用力去捏那顆珠子,意圖將其給摧毀,然這珠子的堅硬程度超乎了他的預料,無法捏碎,當即用力一把扔了出去,意欲甩脫。
    恐怖的是,鏈墜是飛出去了,啪嗒撞牆,落在了牆壁上的一處亭台內,可從他體內拉扯出的邪氣流雲卻未斷,依然在快速旋轉流逝。
    感受到生命的飛速流逝,卻無可奈何,慌亂到不行的鐵麵人兩腳明顯有些發軟,忽盯上了庾慶三人身後的地泉。
    師兄弟三人也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地泉,意識到了什麽。
    鐵麵人衝了過去。
    南竹立刻拉扯庾慶肩膀,示意避開。
    庾慶卻不肯輕易放棄。
    他不知道地泉能不能救鐵麵人的命,卻知道不能輕易讓仇家得逞。
    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不是仇家還能是什麽?
    見其不肯走,南、牧二人也不能扔下他一個人不管,可謂不約而同地雙雙將一身修為加持到了庾慶身上。
    庾慶卻沒有揮劍迎敵,而是迅速從衣服裏麵掏出了一塊東西,迎著衝來的鐵麵人送了出去,並一聲喝:“受死!”
    衝來的鐵麵人大驚,側身一閃,縱身飛去,卻未能蹦出多遠,似乎飛不起來了,急速跑到了牆壁前,連蹦帶爬的躥到了上麵的亭台樓閣中,踉踉蹌蹌地跑進了通往山頂樓閣的那條通道。
    很快,旋轉的流雲斷了,最後一道流雲從殿內上空飄過,打著旋的鑽入了掉落在壁上亭台裏的鏈墜內。
    南、牧二人撒手,快步上前看,去看庾慶手裏到底拿出了什麽,竟能一個照麵就直接把鐵麵人給嚇跑了。
    兩人看清是什麽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南竹掰開庾慶的手,拿了東西到手翻看,沒錯,就是一隻裝“藍色妖姬”的小小匣子而已。
    就這玩意,就把鐵麵人給嚇跑了?
    南、牧二人麵麵相覷,再看庾慶,發現庾慶額頭已有細密汗珠,明顯是給嚇的。
    兩人頓時明白了,敢情是在詐鐵麵人。
    兩人算是服了這廝,膽子真夠大的,拿著一隻沒用的破匣子就敢對上玄高手大喊一聲“受死”,這簡直是在賭命了。
    然而那位上玄高手還真是不經嚇,竟真被一隻沒用的小匣子給嚇跑了。
    庾慶長呼出一口氣來,心有餘悸,剛才真的就是在賭,賭那串鏈墜帶給鐵麵人的影響,借勢恐嚇,好在結果不錯,鐵麵人嚐了鏈墜的滋味後果然是不敢小看了他的東西。
    至於為何摸出裝“藍色妖姬”的小匣子來嚇唬,也實在是因為身上沒了太多的東西,情急之下也來不及慢慢尋摸,隻能是摸到什麽就拿什麽湊數。
    總之,他就是感覺不能讓鐵麵人再回到地泉裏去,實在是地泉所表現出的神奇能力太過匪夷所思。
    緩過神後,他一把奪回小匣子,揮劍招呼道:“讓這妖魔回了人間不是什麽好事,它不行了,快追!”
    三人迅速追著鐵麵人的去向去了。
    跑到樓閣內,往窗外一看,立馬看到外麵地上趴了一人,正是那恢複了原來樣貌的鐵麵人,隻是突然間蒼老了不少,在掙紮著慢慢往前爬。
    南竹立刻抬腳爬窗戶,並揮劍喊道:“老九,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