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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鐵匠鋪。
“十柄飛刀,采用的都是珍貴的精鐵材料,又加入我莫家獨有的鑄造手法,雖然還稱不上神兵利器,一般的刀刃卻是難以傷其分毫。”
莫幹指著桌子上的飛刀,又從旁邊拿過一柄短劍,左手握刀,右手持劍,一劍砍在飛刀上,但聽“鏗”的一聲,短劍應聲而斷,二飛刀卻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秦樓輕輕地撫摸著飛刀,但見寒光流轉,刀身薄銳,一麵刻著樓字,一麵刻著蘭字,雖不如原先那柄飛刀,卻也是鋒利異常,不由心中大喜。
“莫前輩真乃鑄造大師耶,秦樓在此拜謝。”
桑海城外圍有一片濃密竹林,因竹林尖高如刃,故有名曰劍竹林。
此刻,劍竹林裏,一名白衣少年負手而立,其雙目緊閉,靜立不動,耳邊風聲呼呼,衣袍拂起,身外竹林搖曳,迎風起舞。
“咻!”
一道白光閃過,但見五十步外的一棵細小竹子,輕輕一顫,而其中部竹幹位置,卻穩穩地插著一柄飛刀,一柄三寸七分長的飛刀。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勁風淩厲,一道黑色身影破空而來,雙腳連踏猶如天馬行空,眨眼間便近在身前,帶著致命的殺機,欲要踏碎白衣少年的頭顱。
少年紋絲不動,待其雙腳離自己頭顱僅半寸時,他猛地橫掌拍出,掌風淩厲,瞬間便拍擊在黑影雙腳上,“啪”的一聲碎響,連空氣都微微震動,黑色身影躍起翻身,右腳變踏為勾,快如閃電,腳尖直點少年右肋,同時彎腰如彈簧,雙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轟向少年太陽穴,而這一係列的動作僅一秒不到便完成了。
危機時刻,少年右腳一踏,整個人如火箭般衝天而起,突破黑影的必殺包圍,而後仰天一倒,如醉鬼撲地,雙手出掌擊向黑影腹部,掌氣洶湧,刮起強勁烈風,將黑影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黑影雙手一展,腹部收縮,如鵬鳥般向後飛退,避開少年殺掌。
數秒間,黑影已與白衣少年相鬥數十回合,白衣少年出手淩厲迅猛,大開大合,猶如驚濤駭浪、狂風怒雨,氣勢驚人;而黑影則瞬息萬變、遊離詭奇、角度刁鑽,出手之間不循常理,往往能出奇製勝,兩者各有特色,而在交戰數百回合後,白衣少年終究憑借深厚的內力略勝一籌。
“騰挪格鬥術我已悉數教授於你,你也完全掌握了,剩下的就是在對敵當中領悟更深,你內力渾厚,一定能發揮出它應有的威力。”
黑影正是石蘭,白衣少年也就是秦樓,剛才兩人戰鬥時,秦樓刻意將內力壓製到與石蘭一致,饒是如此,憑借氣息悠長,他還是略勝石蘭一籌。
石蘭也暗暗心驚,騰挪格鬥術博大精深,他卻隻用了一個星期便完全掌握了,加上其突飛猛進的內力,恐怕一般的二流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吧?
秦樓心中歡喜,終於有了自保之力,這一切都要感激眼前的少女,想到這裏,他又想起一事,喜色稍減,對石蘭道:“這都是你的功勞,我不會負你的,石蘭。”
這句話說得有些曖昧,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樓沒有注意到,石蘭俊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嫣紅,曇花一現後又恢複了平常,她微微低下了頭。
“我要再去鹹陽一趟。”
秦樓忽然開口,讓石蘭一愣,不知為何,她聽到這句話時,竟有些煩躁起來,他為什麽老是要走?
“為什麽?”
秦樓沒有注意到石蘭的情緒變化,目光看向鹹陽城的方向,淡淡的道:“我有個八拜之交的兄弟,他現在遇到危險,我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石蘭沉默。
“什麽時候回來?”
“或許一兩個月吧,你要與我一同前往嗎?”
石蘭抬起頭,看向秦樓,見他隻是隨口一問,心裏有些失望,便轉過身去,冷哼道:“不去。”
秦樓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舍不得你,不過我很快會回來的。”
石蘭身軀一震,良久,她走到一根竹子前,將那柄飛刀拔出來,正要還給秦樓,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蘭”字,她的眼睛仿佛黑夜中的明星,竟一下子閃亮起來。
將飛刀翻過去,她又看到了一個“樓”字,不知為何,她心裏竟又一掃煩躁,變得通徹起來。
緩緩回到秦樓身前,石蘭伸出一根青蔥般細嫩的手指,用飛刀在其上割了一個細小的傷口,一抹鮮豔的血珠如精靈般跳躍而出。
“石蘭,你……”
秦樓吃了一驚,石蘭卻一下將那根手指塞進了他的嘴裏,措不及防下,秦樓吞下了那滴血珠,他隱隱覺得自己體內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卻不知到底是什麽變化。
很快,石蘭將手伸回來,抿了下朱唇,淡淡開口道:“我蜀山有一門奇術,非最正宗的蜀山傳人習不得,名曰一葉障目,剛才那滴血,便是讓你有了修習的資格。”
說著,石蘭輕輕踮起腳尖,在秦樓耳邊輕語幾句,而後低聲道:“這是一葉障目的口訣,你記住了嗎?”
秦樓默然的點點頭。
石蘭退後幾步,背向秦樓,一步買沉默,步履輕盈,步伐奇異,以一種玄奧的軌跡,很快便走完了一圈,秦樓數了下,她一共走了三十六步,越走越快,當三十六步走完時,石蘭的身影已經消失。
片刻,石蘭已出現在秦樓的背後,這種神奇的功夫,讓秦樓大開眼界。
“以血液為根基,踏天府三十六步,默念口訣,這就是一葉障目……你,保重。”
有間客棧。
房間裏,小靈看著秦樓,麵露不舍之色,輕咬小唇道:“樓哥哥,你真的要走嗎?你會不會丟下小靈?”
秦樓摸了下她柔順的秀發,笑道:“當然不會,本來哥哥想帶你一同前往的,隻是此去路途凶險,你又不會武功,所以你就跟石蘭姐姐一起,等哥哥回來好不好?”
小靈眼眶微紅,但還是很聽話的點頭,她似想起了什麽,忽然跑出了房門,片刻之後,才又回到秦樓的房間,手裏捧著一件紫晶軟甲。
“樓哥哥,這件軟甲你穿著吧,它是小靈的護身符,哥哥穿在身上,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秦樓想了下,便將軟甲接了過來,他倒不是貪圖寶物,隻是想到小靈一個小孩子,懷璧其罪,若是被歹徒看到,怕是有生命危險。
“好了,哥哥要走了,哥哥不在的時候,凡事你要聽你石蘭姐姐的,千萬不要到處亂跑。”
“知道了,小靈會照顧好自己的…樓哥哥,你跟石蘭姐姐,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小靈是個生性活潑的小女孩,想通了之後,便不再傷感,轉而又開始關心其它事情。
秦樓單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嘿嘿笑道:“以後你要叫她嫂嫂了,不過,你在我麵前這樣叫就好了,可千萬別在她麵前這樣叫。”
“哦,小靈知道了。”
小靈眼睛眨了眨,臉上卻是笑開了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駕!”
秦樓揮手而別,騎著那匹白馬,朝著鹹陽城的方向而去,白色的駿馬,白色的衣袍,風聲呼嘯間襯托著少年英武的氣質,於夕陽間畫出一幅令人心醉的場麵。
“嫂嫂,你說哥哥會很快回來嗎?”小靈望著秦樓遠去的背影,眨巴著眼睛問道。
“應該會吧,他不會騙我們的。”石蘭將小靈攬在懷裏,喃喃說道。
“嗯?你剛才叫我什麽?”石蘭忽然愣了下,看向小靈。
“嫂嫂啊,哥哥讓我這樣叫你的……啊,哥哥說不能告訴你的。”小靈無辜的捂著嘴巴。
石蘭見其雙目透出狡黠,竟忍不住噗嗤一笑,嗔怪似的在其頭上輕敲數下,顯出難言的溺愛之色。
……
殘月穀,名字中帶著穀字,卻又並非山穀,乃是離鹹陽城不遠的一處荒原,之所以叫穀,或許是因為它臨近一處淵穀,而誰也不知道,那片淵穀又通往何方,連經驗最豐富的獵人,也不敢往穀下一探。
事實上,淵穀下方,跟殘月穀的環境天差地別,殘月穀上荒草叢生,黃沙彌漫,而淵穀下麵,卻是密布叢林,綠意漫天,花草鳥獸,生機勃發,穀上如冬,穀下如春,很難想象,同一個地方的不同高度,竟是相差如此之多。
此刻,淵穀下麵的叢林裏,有炊煙嫋嫋升起,或許又不算炊煙,隻是火煙緩緩飄起而已。
有火煙的地方,自然便有人生火,此刻,火堆上,正有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手裏提著一條粗壯樹枝,樹枝上又串著一隻山雞,山雞的毛發已被拔光,被烈火拷過之後,散發著濃濃的香味,甚至連周圍的樹木上,也停留著許多鳥蟲,嘰喳鳴動,似也被香味吸引。
“大叔,烤山雞快好了,你餓不餓啊?”
少年歡笑著回頭,卻見他後麵有一名中年男子,男子麵如金紙,氣息虛弱,身上血跡斑斑,饒是如此,卻也難掩其出萃氣質,而其身旁還放著一把古樸大劍,更襯托的他英姿不凡、
男子正盤膝打坐,聽到少年的聲音,慢慢睜開雙目,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天明,我不餓,你可以多吃一點。”
這兩人正是天明和蓋聶,他們在殘月穀遭到三百秦國重甲騎兵的圍攻,蓋聶拚死一戰,三百重甲騎兵全軍覆沒,而兩人也陰差陽錯掉入淵穀之下。
天明看著蓋聶,臉上滿是崇拜之色,嘿嘿笑道:“大叔,你武功好高啊,我什麽時候才能變成像你這樣厲害,成為一名大俠呢?”
蓋聶沉聲道:“天明,你可知道俠之本義是什麽?”
天明想了下,隨口說道:“一個大人,護著兩個小孩,這是‘俠’的本義,引申出來,就是強者保護弱者,真正的大俠,不一定要有絕世的武功,但一定要有一顆俠義之心。”
蓋聶眼中閃過一抹驚詫,奇怪地道:“天明,這是誰告訴你的?”
天明腦海裏浮現一個白色身影,那道身影毅然決然地站在他的前麵,至死也不願退後半步,那不就是真正的大俠嗎?
“這是我大哥告訴我的,大叔你見過他的,他叫秦樓。”
蓋聶心裏一動,若有所思,感歎道:“想不到他年齡如此之小,卻有常人難以匹敵的俠肝義膽,不過,天明你是如何認識他的?”
天明嘿嘿笑了下,道:“那當然,大哥可是我最欽佩的兩個人之一,至於如何認識他的,那還得從大叔你找到我前一天開始說起……”
兩人吃著烤山雞,在陽光的輝映下,天明有聲有色地描繪著與秦樓相遇的那段回憶,當聽到秦樓逼退雙錘山時,他眼中精光閃爍,而聽到秦樓奮不顧身替天明擋下致命一擊時,他臉上更是極為動容。
“看來我是誤會他了,或許他來曆神秘,但卻掩飾不知身上的那股俠義精神……”
蓋聶聽完天明的話,心裏暗自思索著。
“大叔,這玩意是什麽來的?我怎麽弄不開它?”
天明的詢問打斷了蓋聶的沉思,他抬頭一看,卻見天明手裏拿著一個小竹筒,小竹筒頭尾兩端均被嚴密地封蓋住,任天明如何掰弄,也難以打開。
“這叫火流星,是用來通風報信的情報工具,天明,你是從哪裏撿來的?”
蓋聶認出這火流星,心裏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剛才我在竹林裏撿柴火的時候看到的,覺得挺好看的,想不到打不開,算了,不要了。”
天明有些索然無味,隨手便將火流星扔到了火堆裏。
“不要!”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