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家的第二天，老爺子就將蘇野叫到了書房。

    指了指椅子讓蘇野坐下，老爺子直接開口：“聽說你和顧曜見過了麵，如今他就在興大裏就讀。你們再見個麵，相處相處吧。”

    “啥？”

    老爺子真的同意了？

    “有什麽問題嗎？”

    “沒……”蘇野歎了口氣。

    從蘇牧的口中得知家裏人這麽懷疑霍長斯後，她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一定是她的好二叔對老爺子說了些什麽，否則老爺子也不會這麽焦急的讓她去見顧曜。

    “時間你二叔已經和顧家小子約好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爺爺，您真的打算讓我去和顧家聯姻？”蘇野有些無奈的問。

    蘇老爺子深沉的眼正盯著她，蘇野也就不多問，道：“我知道了，我會依照爺爺的意思去見顧曜的。”

    出了書房，蘇野並沒有看到蘇牧。

    按照號碼，蘇野拔了對方的手機確認了地址後就過去。

    蘇牧從外麵回來，看到站在院子裏發愣的蘇老爺子，蘇牧上前道：“人去了？”

    “她沒有反對，”老爺子道。

    “爸，你是不是後悔了，”蘇牧捏了捏拳頭說。

    “後悔從京城退下來嗎？”蘇老爺子笑了笑，“已成定局的事情，你又何必再自擾。”

    蘇牧扭開了臉，說：“爸，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蘇老爺子微彎著腰，無力的拍了拍坐在輪椅上的蘇牧，“等我走了，這個家，你要撐起來。”

    “爸，”蘇牧一驚。

    “小野需要你，”蘇老爺子盯著兒子，滿臉的滄桑無力。

    “爸，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顧家也好，我找人查過那小子的品性，很不錯。希望將來，她能夠有人護著，減少一下你的擔子。我老了，總會有一天要去見你母親，還有你大哥大嫂。”

    “爸，”蘇牧心驚肉跳的抓住了蘇老爺子的手，死死盯著。

    “你也不用想太多，這些都是蘇家人的命，”蘇老爺子一副看得很開的樣子，並沒有任何的悲傷。

    越是這樣，更是給人一種酸痛感。

    “爸，是我太不爭氣了，”蘇牧捏緊了雙拳，垂著腦袋，眼眶跟著紅了紅。

    蘇老爺子有些爽朗的笑了笑，用了點勁拍拍兒子的腦袋，那雙拿了一輩子槍杆的手，落在蘇牧的腦袋上，是那樣的溫暖有力。

    “你已經很給我老頭子長臉了，你和你大哥都是好樣的！老子當了一輩子兵，為了國家犧牲了很多東西，兒子兒媳婦也都為了國家做出了犧牲，你可不能再有什麽不測。小牧啊，就安安心心的陪我這個老頭子走完最後一段時間吧！”

    “爸。”

    “我知道你在背後使人行動，現在，都收起來吧，蘇家就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蘇老爺子背著兩手，背脊微駝著走回屋內。

    蘇牧吸了一口氣，一拳砸在輪椅上。

    興大外麵的高檔餐廳。

    蘇野再次見到顧曜，發現這小子越來越帥了。

    “一年不見，你變了很多！剛才差點沒有認出你來，”顧曜直直的盯著走過來的蘇野，掩飾住了眼中的驚喜，笑著起身給蘇野拉開椅子說。

    蘇野大大方方的落座，吃的東西都點好了。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都給你點了一些。”

    顧曜笑著道。

    “顧家對和蘇家的聯姻還真是執著，你還能一直等著，我也挺意外的。”

    “誰讓我這個人專一呢，”顧曜自誇了一句。

    “你沒有喜歡的人？”蘇野問。

    “沒有，不過……現在有了，”顧曜笑得很好看，周圍的女性看到這張臉，都偷偷拿手機出來拍照。

    蘇野見大家並沒有將自己拍進去，也沒有理會。

    “顧少，這可不好玩。”

    “我沒玩，”顧曜認真的打量著蘇野，“還是以前更好看些。”

    “……”蘇野歎了口氣：“實話和你說，我有喜歡的男人了。”

    “男人？看來他的年紀比你大挺多的，”被稱之為男人的人，年紀能小到哪裏去。

    蘇野大方承認：“確實是比我大了挺多，但這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既然不會成為障礙，為什麽沒有和家裏攤牌？是因為那個男人的身份不夠，還是因為別的？”顧曜以前沒有真的想要和蘇野聯姻，可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顧曜覺得能和蘇野在一起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當初在遊樂場遇到蘇野時，她還是個胖小妞。

    現在，變化得太大了。

    要不是臉上熟悉的笑容，顧曜都不敢說這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的身份的問題，”蘇野歎了口氣說：“我今天出來也就是為了應付一下家裏人，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帶回家，和顧家的聯姻，我是不會應承了。”

    “你這是在向我透露你的心思？”

    “顧少，我們不是一類的人，就算沒有別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蘇野眨了眨眼，笑道：“當然，我也阻止不了顧少，隻是把話挑明了，讓你心裏有一個數。”

    顧曜盯著蘇野看了好半天說：“你真的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顧少，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蘇野抱著雙手，給自己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坐在這裏看著顧曜。

    顧曜也是很無奈的笑了。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如果可以，晚上能邀請你一起看場音樂會嗎？”

    “音樂會？”

    “你認識的那位鋼琴王子！”

    “鋼琴王子？”蘇野覺得與社會脫節了。

    為什麽顧曜說的話自己都聽不明白了。

    “看來你忘了，就是你那位好同學劉眠眠的搭檔，邵奕。”

    “哦，原來是他，這麽說眠眠今天晚上也會在了？”

    “鋼琴和小提琴演奏，應該會一起吧，”顧曜也不是很清楚。

    兩個人吃過飯後就趕往音樂聖堂。

    關鋸市有一個音樂大會所，名字就叫“聖堂”，音樂神聖的殿堂！

    蘇野跟著顧曜走進關鋸市最大的音樂大堂，裏麵可以容納三四萬人左右。

    地方寬廣，舞台夠大，夠華美！

    蘇野和顧曜就坐了前麵的位置，音樂會演奏已經開始了。

    看到台上單獨演奏的鋼琴家，正是著正裝的邵奕。

    兩隻手的指節在鋼琴鍵上流暢的跳躍著，從手指泄出來的美妙音符，足以打動著全場的人。

    大家都聽得入迷。

    唯獨蘇野。

    “不喜歡聽？”

    顧曜發現蘇野的注意力並沒有在舞台上麵，側目問了句。

    蘇野淡淡的道：“我上個廁所。”

    這樣，顧曜也不好跟著一起去了。

    蘇野往上走，站在通道門處，回頭看著舞台。

    邵奕的獨奏結束了，緊接著，帷幕後麵走出一名身穿黑色裙子的漂亮女生，那個女生正是從京城趕回來助威的劉眠眠。

    看到兩人在舞台上相視一笑的畫麵，蘇野將身體倚靠在門邊，微眯著眼看著。

    小提琴配鋼琴，悠悠演奏出華美的樂章。

    蘇野眼睛眯得更小了，心口有些壓抑不住的東西要跳躍出來。

    這是一首老曲子。

    今天演奏的，都是老曲子。

    就連剛才邵奕那首曲子，也是某某音樂大家的名曲。

    曾經……

    奶奶也是鋼琴大家，可是因為生活的環境，又帶著自己吃盡了苦頭。

    她們的日子，沒有一天好過。

    說是槍彈雨林也不為過，在別國沒有戰爭，但是在那個種混亂的國家……她們必須躲著子彈討吃的。

    好不容易活下來了，奶奶卻離她而去。

    為了她，奶奶被那群混蛋當場分屍而死！

    就在她的眼前。

    血紅的一片！

    “咯咯。”

    蘇野牙齒上下打著顫，臉上卻是無聲的笑著。

    如果當時那些人再快點……就好。

    可惜沒有如果……

    蘇野轉身走出了音樂大堂，站在外麵，吹著徐徐的涼風。

    臉上的笑一直沒有止過。

    前麵一個高大的身影移動過來，站在她的眼前許久她才咧牙笑得更大了，眼中沒有驚喜，很平靜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俊美男人。

    他就像神祇一樣的降臨在自己的眼前，他俊美，沉穩內斂，同時也妖異惑人。

    也有一種著落的安全感，特別是對蘇野來說，那感覺，很濃，很濃……

    這個在她眼中好看得過分的男人，總是能一次次的暖住她的心。

    蘇野笑得更歡了！

    “霍叔叔怎麽親自來查崗了？”

    他眉眼未動，眼中神色卻深了幾許，凝視著眼前笑得過分的小女子。

    “霍叔叔身上很暖，來，給我暖暖！”

    蘇野張開了手，主動的投入霍長斯的懷裏，用了力抱！

    霍長斯伸出手，撫著她的短發，“和別的男人出來聽音樂，你真雅興。”

    “嘖嘖嘖，我怎麽聞到酸濃酸濃的醋味了？”

    “知道你的叔叔會醋，還要陪著別的男人出來親親密密？”

    “我這不是在和霍叔叔您老人家親親密密嗎？怎麽就變成別的男人了？那種小男生，哪裏有您老有味啊，我還是更喜歡重口些的！越老越有味兒！”蘇野伏在他的懷裏哈哈大笑。

    “真是沒心沒肺的丫頭，怕你心裏有想法，你的霍叔叔可是離家出走了。晚上，想想怎麽補償你的霍叔叔吧。”

    霍長斯輕嗅著她的頭發，狹長的眸微眯，輕聲說。

    “好啊，要什麽姿勢隨您老選。”蘇野很體貼的笑著答應。

    霍長斯將人摟緊了，似乎歎了口氣，輕笑著，語氣溫吞：“小丫頭，想哭就哭。”

    結果蘇野卻笑了出來，那笑聲回蕩在霍長斯的耳邊，惹得他心裏一陣陣的疼。

    “霍叔叔哪裏瞧出我想哭來著？看到霍叔叔，我隻有高興！哪能哭。”

    “那就當你見到我高興得哭了。”

    蘇野又是一個無聲大笑，露出一整齊的大白牙，“哪能哭啊，霍叔叔不希望我高高興興的？”

    霍長斯親昵的擰了擰她的鼻頭，目光深沉。

    寬闊的胸膛容納著眼前這個笑得歡樂的人兒，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安撫著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的這個笑，就像是見到她在大哭，從心裏呐喊著最悲傷的話語。

    他親吻著她的額頭，這是愛人才會做的溫暖動作！

    顧曜等了許久沒有看到蘇野，想著蘇野肯定是出來透氣了，他跟著走出來，果然看到了蘇野。

    隻是……

    那個緊緊擁著她的男人，是誰？

    因為他們站在幽暗的位置，視線遮擋的原因，離得又遠，顧曜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那是誰。

    但是看到蘇野投進那人的懷裏，讓他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

    顧曜就想起之前在餐廳裏蘇野說過的話，當時他隻是以為蘇野在開玩笑。

    沒想到，是真的！

    顧曜靠著牆側，望著前麵的一幕。

    苦笑了起來。

    原來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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