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花雲喪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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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十並不知道,他先前請常遇春挑起朱元璋部與徐壽輝部的戰事,此舉原本意在救花雲一命。可實際上,正是因為如此,才真正成為令花雲喪命的原因。

    史上,正是因為陳友諒兵敗九華山之後,常遇春殺了陳友諒的降兵,而使得陳友諒有了報複的借口,從而兵發太平,要了花雲的命。而今的一切,與史上所書完全一致,當知天命不可違。

    說到底,還是王小十對這段曆史所知甚少,知識十分淺薄,才至於好心而辦了壞事。

    “花雲,是我害了你呀!”王小十眼中含淚。

    “小十哥,你先別難過。弟兄們傳回的消息稱,花將軍此時下落不明,說不定現在已經安然回到應天了。”方孝孺這是安慰人的話,王小十怎麽會聽不出來呢?或者,這更是一種美好的期盼。

    “別說了!”王小十比旁人更清楚。既然曆史的車輪已經向前推動,就並非是人力所能夠抗衡。縱然心中想象何其美好,可現實如此,王小十已不敢再奢望花雲能夠逃過一生中的宿命了。“立刻啟程,趕回應天府去。”

    “好!”方孝孺道:“太平失守,順江而下可就直指應天府了。想來大帥現在也必然是忙的焦頭爛額,正是要用得著小十哥的時候。”

    方孝孺去了,而王小十留在原地不住的發呆。“是啊!太平失守,應天可就危險了!自己一心隻陷於花雲身死的悲痛之中,卻忘記了大事,真是該打,該打!”王小十狠狠抽了自己兩個嘴巴,是為了懲罰自己的疏忽,更是要借此令自己清醒。

    “王公子這是怎麽了?”真是好巧不巧,王小十賣力抽打自己的一幕,竟被張通玄看了個清楚。“王公子病體初愈,縱然有力氣,可也不該這麽個消耗法。”老家夥竟還想著與其打趣,卻不知王小十心底急的如火上了房一般。

    “沒事,不過是心裏有些煩而已。”王小十差過了這話題。“道爺回來的正好,我們怕是要回轉應天了,道爺您也準備、準備,即刻就隨我們啟程吧。”

    “貧道孑然一身,沒什麽可收拾的。不過,應天府,貧道就不便前往了。”老道竟開言拒絕。

    “那怎麽行?”王小十急道。

    “王公子放心。公子的病,已大見起色。而且,貧道這數月來已將功法盡數傳授給了公子,隻要勤加練習,早晚方能痊愈如初,已不需貧道時時跟在公子身邊了。”

    “那怎麽好?”王小十道:“道爺對我有再造之恩,我還沒有好好感謝道長,怎麽能讓道長就此離開?”

    “不用了,貧道早就與公子有言在先。”道人執意要離開。“當初貧道為公子醫治傷勢,為的就是在興修道觀之時,能得公子相助。你我之間的這個約定,公子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有什麽需要,道爺請說。”

    張通玄道:“貧道看中了一處靈秀之所,準備借此興修道觀,傳揚道統。”

    王小十道:“這是好事啊!道爺可要我幫什麽忙?是要我出銀子嘛?”

    “銀子的事,貧道自有籌措。我想請求公子的是,將那處山峰割讓於我。”

    “道長這話是何意?”王小十聽不懂了。“這天下之大,乃是天下人共有,道長為何要我割讓啊?”

    張通玄道:“王公子,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將來,貴部吳國公是要取元廷而帶之的。介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不求於貴部,又該去求誰呢?”

    王小十這下子明白了。這老道人非但是要找一處地方修建道觀,更是要皇室為其正名。

    張通玄道:“當年陳傳老祖與宋太祖對弈,而贏下了華山,建立道統。今日,貧道不得已重施此法,希望王將軍能夠同聖主言明,將來貴部取得天下之後,允許貧道開宗立派。”

    王小十沉吟了半晌。自己作為後來人,知道朱元璋會登上皇位,這並不奇怪。而這道人,卻在各路義軍尚且僵持不下之際,便看出了朱元璋將是今後登上皇位的人,其心中的這番遠見,可是王小十拍馬所不能及的。

    他沒有問道人是如何看出自己身份,還有如何知曉朱元璋會得天下的的。因為這樣的問題很蠢,若不想被人當成是呆子,最好將這些話都藏在心底。藏的死死的。

    “好,我答應你!”王小十點了下頭,以做回應。“不過,我不敢保證大帥會答應。”

    “王公子放心,吳國公一定會答應的。”

    “哦?”王小十仍舊不懂,可他卻也不問。“不知道長看中了哪處仙山?”

    “武當山!”張通玄道。如此,王小十越發肯定,麵前這道人便是張三豐!

    武當山,世人皆以為,是因為張三豐創立了武當派,此山才因而得名。其不知,早在漢高祖五年,便設立“武當縣”。到盛唐時期,因武當山地處靈秀,太宗皇帝更是數次命人在武當山上設壇祈福,求降甘霖。

    …………

    應天府,金陵城,四門已處於戒嚴之態,滿城皆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之感。一切,都隻因為花雲的死訊傳回了應天府。

    花雲回來,卻隻回來了一顆頭。

    應天府就是他的家,如此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一隊殘兵,衣甲殘破、染血,說明他們都經過了殊死的搏殺。他們身上同樣傷痕密布,可手中卻沒有武器。如此,當說明他們都是被服之人,是被陳友諒給放回來的。

    一行人緩步跨過城門,穿過金陵城的街道,惹來了全城百姓的目光。

    帥府門前,朱元璋帶眾人迎了出來。

    “大帥!”軍士們跪在地上,當前一人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上麵以黑布遮蓋。“大帥,我們將花將軍帶回來了!”

    “這是、是花雲……”

    “大帥,陳友諒攻占應天,我們本欲隨花將軍戰死,卻被陳友諒生擒後,又將我們放了回來,他還有話帶給大帥。”

    “講!”朱元璋氣的渾身發抖。“他陳友諒欺人太甚!”殊不知,這正是陳友諒的報複舉動,以此來回應常遇春殺降之舉。

    “陳友諒說,‘先攻太平,再下金陵’!”

    “他好的口氣!”朱元璋親自將花雲的人頭“請”進了帥府,以寶匣成殮,待等奪回了花雲的屍身之後,再行安葬。

    當日傍晚,和州方向來報。守城的耿炳用將軍派快馬而來,送上了緊急軍情。

    “陳友諒攻占太平之後,稍作休整,戰船便順江而下,朝應天開來。陳友諒部戰船多為五丈高樓船,其中最大一艘,號“混江龍”,比之太平城牆還要高。陳友諒部正是借助著大船之力,才輕而易舉攻上了城頭,攻占了太平。而且,陳友諒部戰船甚多,在和州江麵上行駛兩個晝夜,不見斷隔……”

    耿炳用這信是從陸路,用快馬傳來。按照這信上的日期所說,陳友諒部離著應天已經不遠了。

    朱元璋來忙召集將領商議。幸得此時臨近年關,各地將領多已回金陵換防,才避免朱元璋陷入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

    眾將齊聚帥府,劉伯溫、李善長也赫然在列。眾人在帥府中許久,卻始終不見朱元璋出來。初時還好,眾將尚且安座,可這時間一長了,底下就難免牢騷幾句。進而,這雜亂的議論聲越說越劇,竟大有將這房頂都掀起的感覺。

    “都安靜一下!”朱元璋還未現身,徐達和湯和兩人的話,便代表著朱元璋部的態度。“如今陳友諒還未動手,我們卻先亂了陣腳,還如何能夠克敵製勝?”

    “徐帥,話雖如此,可這事情卻也太急迫了些。”說話的這人,在座多都認識。此人名叫張赫,當初的“淮西二十四將”之一。也唯有當年的這些老兄弟,才敢於當眾反駁徐達。“陳友諒興師動眾,聽說兵將足有十八萬人,數百艘樓船更是比城牆都要高大。咱們一時不急防備,應天府不過數萬兵將,又缺乏戰船,怎麽能是陳友諒的對手?”

    張赫這話說的在理,引得大部分將領都紛紛點頭。

    “若是時間充裕,大可以調常州、池州、婺州路各地駐軍,與陳友諒決一死戰。可現在時間緊迫,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就是……”如此,堂上吵成了一鍋粥,吵得李善長不禁皺眉。

    “伯溫兄。”他碰了碰身邊的劉伯溫。“不知伯溫兄有何高見?”

    劉伯溫一副老神在在之態。“善長稍安勿躁。這麽吵下去,是沒有個定數的。一切,還等大帥來了才有定奪。”

    可這事情壞就壞在朱元璋不肯露麵,就由著他們這般的吵嚷起來。

    “都閉嘴!”湯和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按照你們的話說,是不是要讓咱降了陳友諒啊?”

    如此,也有人反對。“咱們不能降!陳友諒又如何,九華山一戰,還不是讓咱們打的落荒而逃!”說話的是藍玉。他不說話還好,一但開口,立即就成了眾矢之的。

    “你還提九華山?要不是常遇春殺了陳友諒的降卒,哪裏會有今日這般的麻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