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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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漸漸地駛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漆黑寂靜,似乎沒有經過的行人和車輛,兩旁甚沒有一盞路燈可以照亮這一條小巷。
借以車大燈照射出去的一束光線,她看清了兩邊排列著參差不齊的低矮房屋,大部分暗著燈,安靜得仿佛無人居住,隻有零星幾家,一燈如豆,從窗口出一束黯淡的光,融進了黑暗之中。
路的前方照得不分明,看不見盡頭,然而車子依舊不疾不徐地向前行駛,習以為常地顛簸在坑窪的石板路上,她略微眯了眯眼睛,注意到這條小路隻留出了一輛車經過的空間,多一個人走在路邊好像也擠得慌。
她忍不住攥緊了身前的安全帶,扭過頭看向開車的人。
“沈遠洲,你要帶我去哪裏?”她的語氣有些緊張又略不耐。
這個奇怪的男人先是一聲不吭地跑到以前從不踏入的酒吧,把她帶走後又開車到了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虧得她前一秒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會找她敘舊情。
謝心軼嘀咕了一句,“好端端的大馬路不開,幹什麽非得擠這種小道?”
話落,車子駛到了小巷的盡頭,向右拐入另一條街,立刻比方才寬闊了一倍,一百米不遠處,一盞老舊路燈顫顫巍巍地投射下一束光線,勉強照清了車內。
開車的人依舊繃著一張嚴肅且冷淡的臉,嘴唇緊抿,眉頭微蹙,一道目光盯著眼前的路,車速不經意地加快了些。
“沈遠洲你……”她的聲音頓在了那裏,因為她注意到他裸露在外麵的半條手臂,似乎起了一大片可怖的紅疹。
在他麵前,她難得說不出話,結巴了下,“你這裏是怎麽回事?”
沈遠洲淡淡地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似是很不以為意地回道:“正常現象。”
其實不止是手臂,紅疹漸漸蔓延到了他的脖頸,有一種觸目驚心的可怕。
謝心軼神思突然閃現到離開酒吧前的場景,忽地靈光一現,恍然道:“你酒精過敏?”
他們認識這些年,她從不知道他酒精過敏,但先前在酒吧,她第一次見他喝酒。
“你……”一股酸澀的情緒驀地兜上心頭,繼而堵住了她的喉嚨,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還是軟下語氣,低聲向他提議,“要不要去醫院?我開車送你過去吧。”
“沒事,很快到家了。”他的語氣又慢又克製,像是忍耐了許久。
她的臉上早已收起了原先的情緒,隻是默不作聲地時不時用餘光瞥向他的手臂。
五分鍾後,車子駛入了一個住宅小區,然後順利地停在地麵的停車位上。
沈遠洲沒說話,解了安全帶徑自下了車。
沒顧得上遲疑,她也下車跟了過去,電梯毫無阻礙地上了頂層,來到了他的家中。
“麻煩幫我倒杯水。”
她一愣,走進這空蕩蕩的房子,一股涼氣仿佛從四麵八方撲過來,但沒來得及仔細看,她快步走進了廚房,給他倒了杯飲用水。
再出來時,她發現他坐在地毯上,從一個不大不小的醫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箱裏翻出了一瓶極小的藥,她連忙把水遞了過去。
沈遠洲他那個媽當年說的真是沒錯,上一次她喝冰啤酒吃辣火鍋胃痛,這次他酒精過敏全身起紅疹……確實八字不合,平白生出事端。
她就地蹲下.身,翻著他的那個醫藥箱,一堆她看不懂的藥,解酒的、抗過敏的、止瀉的,還有一些亂七八糟各種功效的藥品,唯一熟悉的還是幾盒感冒和退燒藥。
“你不是從不喝酒嗎?怎麽還會……”她的視線觸碰到鬥櫃上幾瓶混雜在礦泉水裏的幾瓶紅酒,聲音驀地一頓。
旁邊還散落著一隻造型奇特的器物,八邊形的灰色石灰圓筒,似筆筒又似水杯,無意間瞥到裏麵未倒盡的煙灰,她猛然意識到這圓筒的作用,看來煙酒俱全,他的生活遠不止她想得枯燥。
分手這些年,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原來或許她根本不了解沈遠洲。
她忍不住扭過頭去看沈遠洲。
他抱著雙膝,靠在電視櫃前,微闔著雙眼,似是在閉目養神。
額間的發絲稍顯淩亂貼在額上,一層薄汗細細密密地滲透出來,她明明覺得冷得起了雞皮疙瘩,他卻冒著冷汗。
她轉過身想去廚房燒一壺熱水,沈遠洲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聲音停在了她的身後:當年……”
謝心軼回過了身,麵色極淡地望向了他。
“小一,對不起。”
她扯了扯嘴角,很想大方地一揮手,渾不在意地表示,姐姐早已把這等小破事拋在九霄雲外想不起來,但那抹笑容沒能扯開,隻彎了一個極強勉強的弧度,語氣轉淡地說:“早八百年的事,還提它做什麽?”說再多的對不起也改變不了他們已經散夥五年的事實,況且當初還是她主動提的分手,沒什麽誰對不起誰,所以何必呢?
她忍了忍,看在他是因為她的一杯酒落得現在這個樣子,才沒把諷刺的話說出口。
謝心軼向來討厭什麽分手後還能做好朋友,前男友前女友唧唧歪歪藕斷絲連,所以當初她在回國前料到會和他再見麵,下了決定任他說什麽做什麽也不會理會。
沒想到她卻出現在他的家裏。
“是嗎?”沈遠洲像是自言自語地反問道,他垂眸出了會兒神,在她從廚房出來後,他才抬起頭,朝她淡淡一笑,伸出了手,“麻煩扶我一下,腿麻了。”
謝心軼很好心地彎腰伸手去扶他,卻沒想到他握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扯向他那邊。她沒有防備,整個人跌落進他的懷裏。
他的手掌透著一股溫熱,覆在了她的腦袋上,力度輕柔卻不讓其抬起頭。
她感覺到抱著她的手臂在不斷收緊,他似乎在向她靠近,她掙紮起來。
“隻一下就好。”喑啞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邊,她停下了動作。
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吻輕輕地落在了她的發絲上。
她在沈遠洲家裏借住了一宿。
那個吻之後,他放開了她,回房間休息。
客臥像是一直有人住著,日常用品東西一應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俱全,衣櫃裏甚至還有一套未拆牌的女式睡衣,像是前不久剛買的。
她忍不住皺起了眉,拿著那套睡衣往鼻子上嗅,上麵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衣櫃自帶的味道。
她隻能說還好衣櫃裏沒有內褲內衣這些貼身小物。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已不見人影,隻有桌上放在一張便簽。
——廚房的電砂鍋裏溫著粥,冰箱有小菜,記得吃。
謝心軼沒心思吃什麽早飯,躺在他的隔壁,她做了一晚上的夢,那樁早八百年的事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一幕又一幕地閃過,她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夢到以前那些事了。
她把客臥恢複原狀,順便拔下電砂鍋的插頭,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那裏。
*
工作室才開始裝修,三人小團隊在衛馳的複式公寓作為臨時辦公的地點。
鄒小西看著她的眼神總是含著一絲古怪,而且幾次三番不停地轉過視線看她。
在她第十次扭頭過來看著她的臉的時候,謝心軼忍不住沒好氣地開了口:“我的臉上有選題嗎?能讓你看了我的臉就能想出來嗎?”
說完,鄒小西非但沒有收回視線,反而像是做賊似的往兩邊瞧了瞧,隨即向她湊近,壓低了聲音問她:“小軼姐,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嗎?”
她眨了眨眼睛,一時摸不透她想說什麽。
“這裏有一顆小草莓。”單純的小助理說這話的時候微紅著臉蛋,手指幫她指了指紅點的位置,
謝心軼往上一摸,脖子上有個凹凸不平的包,估計是昨天晚上被蚊子叮的,偏偏這個傻孩子單純無知,以為是個紅點就是一顆草莓。
看來這個小朋友真的該找個男人談談戀愛了。
“我回去幫你要一個聯係方式,隻是你這副單純小模樣,我真擔心會被人騙。”
“啊?”
衛馳一來,鄒小西立馬閉上了嘴,仿佛被他嚇得不敢在他麵前多言。
“你對她做什麽了?她這麽怕你。”
沒等衛大仙開口,小助理的腦袋猶如撥浪鼓一般使勁地搖了搖。
昨天晚上可是見識到了衛哥的冷臉功夫,開車送她回去的一路上,他一反常態,全程冷著一張臉,沒有多講一個字。
她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出了他的情緒,而且這情緒的源頭在於她的老板。
隻見衛馳不複昨晚的陰沉,臉上掛著一抹常見的笑容,打趣道:“幹柴烈火,舊情複燃?”
謝心軼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水差點沒噴在他的臉上。
人類最特別之處就是擁有一個無限想象力的腦袋,腦補恐怕是人類最愛幹的一件事。
而鄒小西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視線在他們倆身上徘徊。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晚了qaq
謝謝=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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