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麵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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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隨後快馬趕路,進了皇宮內城,下馬步行。

    來到乾清宮,駱養性便大聲說道:“啟稟陛下,神機營把總楊遠征帶到!”

    裏麵王承恩出來了,看了一眼楊遠征,心裏也是暗暗稱奇,不過崇禎已經等急了,王承恩便說道:“進來吧。”

    “謝公公!”

    楊遠征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讓王承恩心裏更是稱讚,暗想好一個軍中男兒,如此氣質,恐怕隻有那些開國將軍,才有的吧?

    進了乾清宮,楊遠征不懂這明朝的禮節,不過,他還是微微低頭,跟在王承恩身後,到了崇禎十米開外,說道:“末將楊遠征,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還是給崇禎跪下叩頭,不過,一邊口頭,一邊罵娘,暗想這日後一定要少來這兒,老子頂天立地,給一個亡國之君叩頭,真是太掉價了。

    崇禎聽了楊遠征這洪亮的聲音,心裏也不由得一喜,忙道:“愛卿起來說話。”

    楊遠征便站了起來,說道:“謝陛下!”

    然後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崇禎,這皇帝,果然是瘦的跟竹竿一樣,曆史上說崇禎一天上班將近二十個小時,吃的也不好,難怪這麽瘦啊。

    想到這兒,楊遠征不由得眼眶濕潤了,暗想這樣的皇帝,其實不該當亡國之君。

    看到楊遠征失態,崇禎還以為這是楊遠征見了皇帝激動的,要知道,不是什麽人都能見到皇帝的。

    王承恩則喝道:“大膽楊遠征,為何君前失態?”

    楊遠征忙道:“請陛下恕罪,末將見陛下如此勞心勞力,龍體失儀,心裏悲痛,故而失態。”

    崇禎聽了,心裏更是好感大增,這是好臣子啊,見君父身體不好,也會流淚,比那些狗屁大臣好多了,那些大臣,隻會一天到晚跟自己唱反調,逼迫自己遵守那些傳統。

    崇禎突然想到若是這個把總能夠幫助自己扭轉乾坤,日後在那些大臣麵前,豈不是可以好好的威風一把?

    想到這兒,崇禎不由得笑出聲來。王承恩急忙低聲提醒道:“陛下,您失態了。”

    崇禎這才正色說道:“愛卿有心了,朕隻是略有些疲憊罷了,愛卿無須憂慮。剛才聽張愛卿說了,愛卿對軍事戰略頗有研究,有製敵之策,故而召你入宮,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楊遠征忙道:“是,陛下,不過,在說之前,還請陛下恕末將死罪,末將才敢說。”

    “大膽,怎可要挾陛下?”

    王承恩再度出聲喝止,不過,他心裏卻是歡喜的,一般敢這麽說話的,心裏肯定是有真材實料的。

    王承恩對時局的了解,也非常的透徹,對大明朝的前程,是非常擔心的,有楊遠征冒出來,他心裏已經起了愛護之心,隻不過,他還得按照規矩來。

    崇禎擺了擺手,說道:“大伴不用如此,愛卿,朕恕你無罪,說吧。”

    楊遠征聽了,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啟稟陛下,大明朝之所以有今日,一切都是因為陛下太過仁慈了!”

    此話出口,現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崇禎也是一愣,隨即說道:“愛卿為何這般說朕?”

    楊遠征說道:“敢問陛下,當今世道可太平?”

    崇禎又是一愣,暗想這話不是屁話嗎?這哪兒還太平?就差打到京城皇宮來了。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自然不太平。”

    “那陛下,眼下可是亂世?”

    楊遠征再度問道。

    崇禎說道:“外有韃子寇邊,內有反賊為禍,勉強算是亂世。”

    “那陛下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亂世當用重典?”

    楊遠征這話說得,就有點大逆不道了,崇禎自幼飽讀詩書,自然是知道這句話的。

    崇禎當下就想翻臉,不過,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楊遠征說什麽,那都得恕他無罪,因此,崇禎也隻能說道:“這話能救大明朝?能讓天下反賊覆滅?能讓韃子覆滅?”

    楊遠征笑道:“當然能!陛下乃勤勉之君,不曾一日懈怠朝政,但是,下麵的人,基本上都在糊弄陛下,所謂上達天聽,天子才知天下疾苦,但大明朝的官員、將軍似乎並不這麽想,他們想的隻是自己的飯碗,朝中大臣,屍位素餐,邊關大將,得過且過,雖有少數用心者,亦被掣肘,無法施展自己的才華!末將以為,陛下也應該清楚一些,他們這麽幹,遲早會亡我大明江山社稷,因此,末將鬥膽,想請陛下重修朝政,再頒律法,重典之下,必能看清孰是孰非,忠奸醜惡,末將不才,願為陛下之爪牙!”

    說完,伏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

    崇禎是個容易情緒化的皇帝,聽了楊遠征的話,崇禎心裏很感動,也有點激動。

    楊遠征所說,他焉能不知?

    每天上朝,大臣們的神態,崇禎看得一清二楚。

    至於軍中之事,崇禎也是知道一些的,殺良冒功的人不在少數。

    想到這兒,崇禎說道:“愛卿起來說話,還請愛卿細說,朕洗耳恭聽!”

    楊遠征道了謝,爬起來便說道:“當今亂世,首先要安頓民心,民為國之本,若老百姓沒有了活路,朝廷再怎麽使勁兒,也是白幹。要讓民養國,則國必須要先養民,末將認為,當前哪些民最苦,陛下就要給這些民減輕負擔,比如農民,現在過得就不太好,末將來自民間,素知民間疾苦,天災之下,農民收成寥寥無幾,但朝廷的賦稅依然沒有減少,這讓農民怎麽活?反賊之中,超過九CD是被逼的走投無路,隻能鋌而走險!這樣的農民,朝廷再收,又能收到多少賦稅呢?還不如直接免除他們的賦稅,養民數年,將來必有好處。”

    說到這兒,崇禎插話了,他現在也知道,楊遠征並非一個武夫那麽簡單,武夫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愛卿所言,很有道理,隻不過,這朝廷的賦稅,又從和而來呢?”

    楊遠征笑道:“陛下,您的那些大臣,身家有多少您知道嗎?”

    崇禎這些年來,廢棄了錦衣衛以及東西二廠,對大臣的情況,自然是不太了解,隻是隱約知道一點。

    他搖了搖頭,說道:“朕不知,難道愛卿要讓大臣們來承擔起大明朝的賦稅?”

    “陛下,並非如此,末將隻是想說,朝廷,其實應該收那些有錢人的稅,他們通過朝廷取締商業稅收,這才換來了不菲的身家。但是,他們可不會感激朝廷,反而認為這是他們應該得的。陛下如果不信,明日上朝的時候,可向這些大臣借錢,陛下就可以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態度了。如果他們不肯,或者借的金額很少,陛下便可知道,他們對朝廷的態度。”

    楊遠征嗬嗬一笑,再次給崇禎出了一個餿主意。

    一旁的王承恩,駱養性,聽了均是眼前一亮。

    駱養性大著膽子說道:“啟稟陛下,臣以腦袋擔保,楊把總所言,肯定是真的,臣對那些大臣,也有很多了解,他們有多少產業,臣大體上是知道的,隻不過陛下不準臣等騷擾他們,因此,臣這才一直隱忍,如今已經到了國家存亡的關鍵,臣不得不說,還請陛下速下決斷!”

    “是啊,陛下,要下決斷了,如果真如楊把總所言,大臣利用朝廷的空子,得到的那些錢財,其實是應該還給朝廷的,他們拿著錢,隻是自己享受,而國庫卻如此空虛,這可不行啊,從農民身上,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收到什麽稅收了,估計也隻有江南一帶了,眼下各種開銷都很大,軍費如果籌集不到,將來恐怕無兵可用啊。”

    王承恩也開口說了起來,這讓崇禎的眼裏,露出了一絲決斷的眼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