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巒極少會這樣拂老太太的麵子。

    盡管很多時候他都不讚同她的想法。

    謝老太太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竟是想不到什麽話來回。

    “王燕，扶老太太回房，素柔，你趕緊去休息，你今日也受了傷，至於你，謝含笑，你給我跪到書房去，好好地給我反思從軍營跑回來的做法。”

    謝巒平日裏溫和有禮，但是他若是沉下了臉，整個謝家都是沒人敢違逆一句的。

    謝老太太轉過身，步子雖是不穩，但仍舊讓王氏攙著，自己強撐著麵子走了。

    謝素柔低著頭，慢慢行了個禮：“是，爹爹。”

    最後隻留下了謝含笑。

    “你還不快給我滾去反思，賴在這裏幹什麽？”謝巒怒道。

    謝含笑身上的氣焰消失了不少，他期期艾艾地看著裏麵，然後有些小心地問道：“父親，我……我這段日子忙著回朝，沒有看家書，這裏麵的那位，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謝含笑知道自己理虧，故時時刻刻做好了避開他爹一耳刮子的準備。

    看著和謝七幾近相同的五官，謝巒想到了他背著謝七在身上，謝七流著淚低低地哭著問，他們為什麽要拋棄她的樣子。

    謝巒這一生打過不少仗，手很少不穩，但是他那一刻抓著繩子，竟是覺得手發軟，發抖。

    這件事情他甚至不敢告訴謝夫人。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母親生下了孿生姐妹？隻是當晚，我們就將她送走了。”謝巒並未向人隱瞞過謝七的存在，隻是他以前不喜有人問起她。

    謝含笑點點頭，以前他還總是追問為什麽要送走另一個妹妹，可是每每他提起，總會挨一頓謝巒的打，聽謝夫人哭一通，漸漸地，他就不再問了。

    隻是接回來，也太過突然了些，之前毫無預兆。

    “你娘太過思念蠻蠻，我和天元子通過書信，他說她可以回府，隻是雙眼看不見，雙耳聽不見，問我們，可要接她回來，還是把她繼續留在那裏。”謝巒道。

    謝含笑微微張唇，竟是這樣嗎？

    “我們自然是接她回來了，含笑，爹允許你在其他的事情上麵胡鬧，但是，第一，行軍打仗不可，”謝巒神色嚴肅。

    “第二，背信棄義不可。”謝含笑早就聽慣了這些，“這些我都知道了。”

    “現在，我來告訴你第三條，”謝巒道，“第三，蠻蠻同素柔一樣，都是你的妹妹，你不可欺負她。”

    妹妹？

    謝含笑想著謝七的那張臉。

    隻是可惜，這個新來的妹妹好似脾氣不太好，手下的小丫鬟也那般沒禮貌。

    他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好的父親，我知道了。”

    謝巒靜靜地看著謝含笑，謝含笑這才反應過來，他立刻道：“我這就去反思。”

    謝巒看著空曠的院子，良久，歎了一口氣，返身回了房間之內。

    謝夫人正坐在床邊，看著謝七。

    謝七緩緩睜開了眼睛。

    謝夫人一驚，謝七卻是直直地盯著上方，眼珠子也未曾動一下。

    “蠻蠻？”謝夫人有些擔心。

    謝七眨了兩下眼睛，沒有說話。

    謝夫人有些緊張地握緊了謝七的手。

    謝七轉過頭，怔怔地看著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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