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桌上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

    頭都砍下來了？

    謝素柔瞪大了眼睛，她深吸一口氣，竭力平靜下來。

    謝七看著這個年輕人，而後輕聲開口，她小臉蒼白，眼神略有些驚慌，帶著些微恐懼和掩蓋不住的好奇：“你是說，王媽媽的頭都被砍掉了嗎？”

    恐懼，好奇，都是這個年紀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會有的神情。

    他們不知道死亡的可怕跟真實。

    清河做驗屍這一行很久了，他是被爹娘拋棄的，不過那時候他已經有記憶了，爹娘將五歲大的他扔在了大雪的街頭，說他是個怪物，沒有心的怪物。

    後來，他被上一任驗屍官撿回了家。

    以前的清河就是因為看什麽都沒有興趣，爹娘傾注在他身上的愛意，他都冷漠以對，所以他才會被拋棄。

    而到了大理寺他才發現，原來他不是對什麽都沒有興趣，他是隻對屍體有興趣。

    那些冰冷的沒有溫度的，奇形怪狀的屍體，在他的眼睛裏，都含有了致命的吸引力。

    那是比那些虛無縹緲的感情更讓他心動的東西，他會去想象這個人死前經曆過什麽，到底是因為什麽而死，是誰殺死他的，殺死他的那個人有什麽樣的一個特征。

    若是對於男人而言，美麗的女人可以擁有極高的誘惑，那麽可以誘惑清河的就是那些躺著的冰涼的屍體。

    當年的老驗屍官將清河撿回來之後，曾經說過，他天生就該是幹這一行的。

    而清河極少會遇到這樣的屍體，死狀淒慘是其次，主要是那幹淨利落地斷頭之術。

    “是的小姐，頭被砍掉，且用的是極為鋒利的匕首類的武器，”清河看著謝七，“動手的人力氣應該很大，如果不錯的話，是個男子，他製造的傷口十分平整，沒有任何的鈍口。問題也在於這傷口，我從未見過這樣平整的傷口，所以有些奇怪。”

    “而且這具屍體應當是死後，又被澆了油，且凶手用了好幾盞燈的油，像是怕燒的不夠幹淨……”

    清河的視線有微微的凝固，他的聲音帶著不確定：“凶手應該是屍體非常熟悉親近的人，因為她是以一個擁抱的姿勢倒下去的，說明她死之前還想要擁抱那個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瞬間被殺了。”

    最後一句話出來的時候，謝素柔渾身一激靈。

    她微微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

    王媽媽死前那雙不可置信而瞪得老大的眼睛，又在她的腦子裏浮現了。

    她瞪著她，仿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不僅僅是謝素柔，就連謝夫人胳膊上都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故此其他人都沒注意道謝素柔的不正常，畢竟清河的話讓眾人都有些緊張。

    謝夫人搓了搓胳膊，對清河道：“小兄弟，那咱走吧。”

    清河看著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這個毛病，忍不住就開始說起了屍體的毛病和對凶手的猜測。

    本來還算是平和的氛圍全都被他給破壞了。

    清河撓了撓頭：“對不住各位，我忍不住提起了這些，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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