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禁術冥空 黑裳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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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若淺想著,此水寒而入骨,月色又清輝照耀,適合給霜兒施法解開天譴的禁錮。
於是她將手掌相對,一股白霧從手掌中間冒出,越來越濃,濃霧中若隱若現出一個冰雕的匣子。冰匣子棱角一出,白霧便消失了,匣子旋轉著飛出了兩手中間,迅速拉長,直至四尺來長才停止了變化。
匣壁透明清晰,可見霜靈阿安靜地躺在裏麵沉睡著。留若淺走了過去,輕撫著冰匣,暗中使力帶著它朝海子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遭,尋找最佳的施法地點。
留若淺找到了她想要的位置,手便輕輕一推,冰匣隨力蕩在了海子的上空,月清冷的光籠罩在了冰匣上。
留若淺退後了幾步,席地而坐,兩臂交叉於胸前,五指張開,將神識釋放在五指指尖,閉上眼睛,進入了冥空式。
所謂冥空式,簡單點講,便是利用自己的元神之源潛入他人身體,激發他人元神潛在能力的一種術法。這種術法很容易讓受益的一方得到強大的力量。
上古時代,始祖大帝蕁便認為,後輩的元神修煉應該亦步亦趨,而不是依靠別人用冥空式這種方式來輕易提升能力,此法有違天道。因此,此術便成了禁術,如今早已失傳。
留若淺自幼呆在耀陽宮,沒事兒,就喜歡翻看禁術,啞婆婆也從不過問,甚至有的時候還親授些,如今倒是學了十成十。
隻見她的魂識出竅了,漸漸離開了身體,輕盈地飛到冰盒之中,溫柔的撫摸著霜靈阿的身體,隨著不斷的撫摸,她的魂識漸漸與霜靈阿的身體合二為一,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在霜靈阿的身體裏幫助她打通被天譴禁錮的神族經脈,將身體裏隱藏的仙族經脈盡數禁錮在梅花骨朵裏,並灌輸了各種修煉之法,忙的不亦樂乎,殊不知外麵也已經是天翻地覆。
霜靈阿由於神識的激蕩,渾身汩汩冒出白色霧氣,充斥了整個冰盒,冰盒每個冰粒都受到她神識的洗禮,變得晶瑩剔透,光影昭昭,底下的海子也感應著神識的強大而卷起巨大的黑浪,黑浪圍繞著冰棺不停的旋轉。
白色霧氣越來越濃,冰盒再也承受不住,應聲而碎。在霧氣的若隱若現中,冰盒之粒化成晶塵,攪著黑浪,吸附著月光,凝聚在了霜靈阿身上,居然成就了一件黑裳。
黑裳上隱隱有些月牙紋路,如波紋一般在月色中蕩漾。
待一切塵埃落定,留若淺回到自己身體時,頭有些暈,身體略微乏沉,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冥空術,畢竟是禁術,何況她的修為尚淺,還是有些被反噬了。
不過留若淺望著飄在空中的霜靈阿,黑裳如墨,神識之光清冷中有些許靈動,元神之源純粹而幹淨,不尤欣慰一笑,她覺得反噬也沒什麽,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又望了望圍繞在霜靈阿身邊的海浪,心中暗道:“這個海子對她倒是不排斥的,還能與她進行神識感應。”
此時的霜靈阿依舊沉睡不醒,她被激發的神識還在她身體周圍環繞,留若淺知道她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適應現在的狀態,於是,留若淺索性不管她了,隨手化了個長幾,直接仰了上去,毫無形象地睡了起來。
留若淺睡的很香,很沉,也睡了很久,再後來,天亮了,陽光傾瀉而下。
留若淺睡的開始不安穩起來,總有那麽一束光線打在留若淺的眼皮上,無奈她怎麽翻騰,怎麽挪臉都躲不過去,就這樣,她漸漸地從睡夢中被拉了出來。
她正在糾結要不要睜開眼睛的時候,突然又不刺眼了,眼睛感覺涼涼的。她無暇細想,嘴角一彎,又繼續睡死過去。
當留若淺睡眼朦朧的真正醒來的時候,她發現眼睛上空懸浮了一塊不大不小的雪塊,白白的,讓人看著很舒心,還剛剛好擋住刺眼的光線,讓剛睡醒的她心情很不錯。
留若淺不自覺地舉起手,想要去碰那塊雪塊,不過還沒有碰到,雪塊就突然直接落了下來。唬得留若淺下意識將兩個胳膊交叉,擋在了眼睛正上方。
過了好一會,卻再沒有什麽動靜,於是留若淺謹慎地將交叉的胳膊上下移了移,眼睛通過交叉的空檔看了過去,雪塊不見了,空中什麽也沒有。
她略撐了撐雙眼,隨後又用手蓋住了眼睛,靜靜的呆了一會兒,又將手拿開又看了看剛才雪塊的位置,除了陽光好刺眼,還是什麽都沒有。
“剛才我可能還沒睡醒。”她心裏暗忖,麵上彎了彎嘴角,沒再糾結此事。
留若淺側了側身子,眯著眼睛,打算再打個盹。
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感受到了一種濕潤般的冷氣,很讓人愜意連連。
留若淺突然腦袋靈光了一下,想起了睡前發生的事情,想起了霜靈阿,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瞌睡蟲這會真的都被趕跑了。
她四下環顧著,居然一個影子都沒有看見。可是霜靈阿。
留若淺閉著眼睛,釋放識袤術,感受著霜靈阿的神息。她知道霜靈阿神識剛剛解封,應該還不會隱藏。果然,察覺到了。
留若淺思索著,這丫頭對自己應該是太陌生了,畢竟自己和她,隻有一天的相處。之後自己便沒在出現過,而她應該過的不太開心,若雪,若雪,看來自己還是仁慈了些,罷了,還是花時間收攏霜靈阿的心好了。
於是留若淺想到了若風,便將右手張開,手心裏很快凝聚成了白色光暈,這是若風的元神之靈。
留若淺輕輕一吹,靈息落於地麵上,化成人形,同若雪一樣裝束,穿青色長袍,發髻插黑木簪。
若風身材瘦高,粗棱的眉頭,看著木訥了些,眼角卻略含柔情,臉色和若雪大不相同,是那種淺淺的鵝黃,和平凡的五官堆砌在一起,顯得老實敦厚些。
在留若淺麵前的若風倒不如若雪那麽謙卑,很是落落大方,目不斜視。
若風將兩手前平舉,手掌向下,手腕相交,隨後拉回到胸前放著,微微低下頭,聲音低沉而有禮道:“見過君上。”
這是神族下屬見自己主人的普通禮節,而若雪見留若淺行的匍匐禮則是神族等級低的人見尊神位份以上的人行的禮節,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留若淺大刺刺的坐在長幾上,左手托著下巴,右手輕輕的扣著幾麵,目不轉睛的看著若風。
若風維持著行禮,一動不動。
半響,留若淺開口了,“若風,你可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若風馬上說道:“若風有大錯,請君上責罰。”
“是嗎?錯在哪裏?”留若淺接著問道。
“我沒有及時勸阻若雪,差點讓小殿下。”若風沒有把話說完,怕犯了留若淺的忌諱,不過他眼裏閃過一絲愧疚,由於他一直低著頭,便沒被留若淺瞧見。
“若雪啊~”留若淺冷抽了一下嘴角,說道:“若雪本不是這個小世界的宿主,你與她本不相幹,是我給了她機會,你們才有了相處的緣分。你不過是同情她,所以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好在沒有釀成大錯,我不怪你。再則,若雪她實有取死之道,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仙靈能勸阻的。”
若風聽了留若淺的一席話,尤其是那四個字,“取死之道”。身體輕微的晃動了一下,他原本開口想要幫若雪求情的話也說不出口,一時呆愣在了那裏。
留若淺把若風的呆楞看在眼裏,眉頭微微一挑。繼續說道:“你們兩個,我渡你們人形的時候,是讓你們照顧霜兒的起居的,可是你們是怎麽做的,如此辜負我的托付,讓我的霜兒過得如此委屈,真是讓我太失望了。”留若淺話說的不緊不慢,語調也平靜至極,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感覺。
若風卻越聽臉色越差,留若淺一說完,便腿腳一軟,跪在了地上,一副慚愧的模樣。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若風深知有罪,照顧小殿下一事,千錯萬錯都是若風一個人的錯,請君上責罰,在下絕無怨言。若雪,她隻是,隻是有些想歪了而已,隻是太想報答君上的恩了,念在若雪一片赤誠,請君上寬宥若雪吧。”
留若淺望著為了若雪這麽痛快跪在自己麵前的若風,心裏不由唏噓,沒想到若風對若雪這般維護,倒是出了她的意外。於是留若淺想了想,才說道:“本來我打算發落了你們,一個也不留,奈何我擔心霜靈阿的情緒。既然你認為都是你的錯,也罷,反正你和若雪留下哪一個,我也是無所謂,隻要對霜兒好交代一些就可以。既然,你想受兩個人的罰,那就。”留若淺頓了一下,朝若風後麵瞥了幾眼,繼續道:“自我了斷吧,我看在你服侍霜靈阿這麽多年的份上,可以留下若雪的命。”
若風聽罷,身體頓時軟了下來,隱隱的舒了一口氣。再說話時,聲音沒有了一絲遲疑:“謝君上,若風領命。”
言罷,就見若風果斷的將左手抬起奮力擊向天額骨。
很不巧的是,若風的手在揮到半截的時候,就停住了,像是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扼住了。
而留若淺的嘴角不易覺察的流露出一絲得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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