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紫琅尊神 霜靈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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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盆大口的饕餮不見了,兜帽者也不見了,如今盤坐在結界裏的居然是一位仕子,身穿血紅色鎧甲,金棕色的長發飄在腦後。

    紅色的鎖鏈軟趴趴的呆在仕子周圍,似乎失去了靈性。

    這位仕子很茫然的看著周遭,似乎很不明白自己在哪裏?為何身在此處。

    他察覺到了一種注視,抬眼望去,一個小丫頭懸浮在空中直呆呆的望著他。

    她穿著流光溢彩的華服,閃耀的站在那裏,梳著與她年齡不符的發髻,麵容故裝冷漠,眼中卻透露著驚訝和戒備。

    他運了運氣力,發覺自己丹田神力空空,他自嘲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這個樣子,還能逃出饕餮的魔掌,現出真身。

    他可以斷定,定是眼前這個小丫頭施了什麽法術的緣故。於是出於感激和表示友好,他朝留若淺略點了點頭。

    留若淺此時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的,這兜帽者一會兒變成饕餮一會兒變成眼前這個人。到底這個人和饕餮是一個人?還是一夥兒的?還是別的?

    她剛入世,就遇上這麽混亂的事情,她不禁感歎自己的黴運。

    她打量著這個仕子,竟看不出他有任何魔氣,仙氣,神氣。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可是,這不合常理,寒冰針絕不可能把饕餮淨化成一個凡人。這中間必有蹊蹺。

    還有一件更令她感到奇怪的事,他的眉眼,麵龐,五官搭配,感覺非常熟悉,好像已認識經年。可這是不可能的,留若淺卻控製不住自己這麽想。

    就這樣,兩個家夥一個天上站著,一個地下坐著,互相打量著對方,肆無忌憚,都想知道對方的背景,來曆。

    不料打破打量說的第一句話竟是異口同聲的,隻有三個字“你是誰?”倒是默契十足。

    “留若淺!”她十分幹脆的報出自己的名諱,她是有私心的,她想讓這個七洲五海更快知道自己。

    “紫琅!”這是他第一次爆出自己的名諱。因為數萬年來,被他打服的生靈都尊他一聲“王座”,後來,沒被他打過的生靈也都尊稱一聲“尊神”。其實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墮落的神而已,從未有人關心過他叫什麽?可惜了,他給自己起的好名字。

    今天他終於如願以償的把名字說了出來。紫琅雖然麵上無表情,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原來他很高,足有八尺,卻隻是穿了血紅色的上身鎧,下麵居然穿的白色的敞裙,一副不倫不類。

    周圍圍繞的鎖鏈也隨著他的站立跳躍了起來,嚇了他一跳。他指指鎖鏈,隨後又指了一下留若淺,本來是想問她,鎖鏈是不是她的。結果話還沒說出口,鎖鏈便飛了起來,直奔留若淺而去。

    留若淺根本毫無防備,就被鎖鏈捆住了。

    留若淺心中不免大吃一驚,誰會料到,自己的鎖鏈會反過來鎖住自己,心中惶恐:“這遷回萬繞不是滴血認主的?為何會聽他擺布?”麵上卻努力維持著鎮靜。

    紫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剛才其實想說,想問你它是不是你的,就害你成這樣了。”

    留若淺掙紮了半天,雖然沒越來越緊,卻也掙脫不了,也召回不了,於是她無奈的放棄了,麵帶請求的對紫琅說道:“能不能放開我?”

    紫琅認為剛才也不過是湊巧,可是,如今也不好綁著人家,隻能姑且一試了,於是想了想,很慎重地指了指留若淺身上的鎖鏈,又指了指地上。結果就是留若淺毫無征兆地從空中直線墜落到了地上。

    隻聽“砰”的一聲,紫琅下意識得別過眼睛。

    留若淺感覺自己被摔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她十分懷疑叫紫琅的這個家夥是不是在耍她。

    紫琅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看了看她的神色,“看來沒摔的怎麽樣,不過這麵貌竟如此眼熟,難道我以前見過她?我怎麽不記得了?”他心下所想,麵上卻不顯,隻是稍微表示了一下關切,“你沒事吧?這鎖鏈真不是我的,我可沒有耍人的興趣。”

    留若淺怒火中燒,低著頭深呼吸著,不想回答。

    紫琅上前一步,伸手打算動手解開鎖鏈。

    “你幹嘛?這是聖器,你以為徒手解就能解開嗎?”留若淺嗤笑一聲對紫琅道。

    紫琅已經蹲在她麵前,笑著說道:“不試試怎麽知道?難道你願意…”話未說完,紫琅就止住了話頭,留若淺翻了翻眼皮,發現他的臉色居然變了,似乎是看到了什麽。

    他突然伸手將留若淺發上唯一的飾物,梅花簪拿了下來,端詳了一下,甚至還嗅了一下。

    他很肯定此物來源於魔窟之海,雖然剛剛被淨化魔氣沒多久,但是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他的表情嚴肅了下來,高深莫測的看了留若淺一眼,似乎在考慮些什麽。

    留若淺察覺出了他的態度變化,感受到了他萌發的殺意。她暗忖:“簪子出了什麽問題?他突然這麽嚴肅?”

    雖然他目前看起來是個凡人,但是,直覺告訴留若淺,不可對此人掉以輕心。

    留若淺雖然受困於自己的聖器,劣勢的不能再劣勢,卻也不願意失去傲氣,委屈求全,隻能時時刻刻關注著紫琅的一舉一動,見機行事。

    紫琅終於動了,非常直接而暴力。他將梅花簪毫無征兆的捅進了留若淺的心窩,由於簪子不夠鋒利,捅進去的時候紫琅使了很大的力氣。

    留若淺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疼痛,還好,顧著自己傲性的麵子,沒有大聲喊出來,隻是咬牙硬挺。

    而此時的紫琅早已收起了剛才的友好,語氣平靜,毫無愧疚的在留若淺耳邊低喃:“我必須這麽做,我法力全無,隻有這種方式才能查看你是不是魔。”

    很多法力高強的生靈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容貌,血脈,氣息。但是心頭血卻是自己血脈的源泉,是更改不了的。對於法力全無的紫琅,深中束縛的留若淺來講,這個方法是簡單有效的。

    說完話的紫琅便將簪子抽了出來,他盯著手中帶血的梅花簪,血液中帶有鎏金色。

    很快赤金之血被梅花簪上的梅花吸收的是幹幹淨淨,仿佛它從來沒有沾過血跡一樣。

    紫琅眼裏先閃過一絲激動,後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想到這個丫頭是神族,居然是神族,還是擁有赤金之血的天神一脈,隻是他的年紀,有些太小了些。

    這個魔窟之海的造物,也很神奇,能吸收神族之血,神族之人與魔窟之海相克,斷不能接近,她又是怎麽拿到的?

    他轉念又想起多少年前,曾經有個人族先知告訴他,神族的赤金之血能破處他的血咒,恢複尊神地位。難道指的就是這個看起來不怎麽強的小丫頭嗎?

    雖然他不在意什麽神位,但是能離開這裏,到處去看看也是好的。

    紫琅在浮想聯翩的時候,留若淺也沒閑著,她的心中忿忿不平,居然有人把她一個堂堂神族聖女看成是魔?區區一個凡人就敢懷疑她,她真是忍無可忍,後果就是在怒火攻心加上失血過多兩相夾擊之下,她居然昏過去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留若淺昏了過去,嘴角揚了揚,喃喃道:“真看不出來,這麽大脾氣。”

    留若淺胸口的傷口已經愈合,而紫琅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手扶著下頜,看著她。

    留若淺醒過來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他那張臉,她的呼吸就有些急促,深呼吸了幾次,才平靜下來,冷笑著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我不會傷害你,隻是想向你借一樣東西,你給了我,我自然放你離去,如何?”紫琅好說好商量的口吻。

    “這回確定你能放了我?”留若淺有些不信。

    “你睡著的時候,我試了,是可以徒手解開的。”紫琅這回很確定。

    “所以呢?”留若淺望著一臉無辜的紫琅,怒極反笑道:“說出你的條件!少廢話。”

    “你的血,我想要你的血。”

    留若淺嗤笑了一聲,說道:“你不如說要我的命,更張狂些。”

    紫琅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隻是要你的血,再說了,你就是失了全部的血,也不會香消玉損,無需擔心。”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補充說道:“我取血的時候會輕點,剛才的力度太重了,你都暈過去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放輕力道。”他說的一臉嚴肅,就好像他談論的事情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了。

    留若淺聽了他的一番話,恨不得抽花這張看著一點也不陌生的臉,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把喝人家血這件事竟然說的這麽理直氣壯,是欺負她技不如人嗎?

    憑著士可殺不可辱的一點信念,留若淺的千玨術爆發了,很快火焰遍布全身,鎖鏈也融化不見,最後她化成了一團火焰,直衝著紫琅而去。

    紫琅雖然沒有法力傍身,但是總還是會跑的,就這樣,在結界裏,追追趕趕。

    紫琅自打降世以來,就沒有這麽狼狽過,他見留若淺如此不依不饒的,也有些不耐,既然來者不善,還怕了這個小丫頭不成。

    於是紫琅站定腳步,就等著火焰更靠近的時候,他低語了一句:“霜靈阿,出鞘!”

    隻見空中劍鋒一響,一柄劍立在了紫琅身邊,整個劍身是深紫色的,劍身旋風漸起,鋒鳴陣陣,劍柄上鑲嵌一顆七彩琉璃石,真是流光溢彩,光華四射。

    火焰近身的那一瞬間,神劍飛身擋在了紫琅麵前,化成了無數劍氣,組成了劍網,阻擋了火焰的攻勢。

    火焰撞上了劍網,劍陣震蕩消失無形,而火焰也倒退了好多丈,才堪堪停住,落地時重新化成人形。

    留若淺雖然不認識此劍,就憑這劍身散發的光輝,也知道這是神族兵器,她大聲質問紫琅:“你怎麽能使用我神族兵器?”

    紫琅笑了,道:“我什麽時候說我不是神了?”言罷,他將右手舉起,做了一個握劍的姿勢,神劍便現身在了他的手中。

    隻見神劍一入手,便脫去了紫色的外衣,幻化成了另一把劍一般,黑漆漆的劍柄,柄上還有七個鈴鐺叮叮當當的作響。就和忘卻畫卷上的劍一模一樣了。

    留若淺喃喃道:“霜靈阿!”她的腦海裏突然閃過好多畫麵,熊熊的大火,淒厲的叫聲,不願離開的,使勁抓著我的是誰,是誰,留若淺的腦袋好痛。

    她抬眼看著劍的光芒,她明白了,這把劍傳遞了它存下來的記憶,我失去的記憶。於是她翻轉雙手,將兩手拇指食指分別相對,組成心形,默念咒語,心形陣法發出光芒,籠罩了霜靈阿。

    這是召喚劍靈的法陣,隻有寶劍真正的主人才能召喚劍靈。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劍裏存留的屬於她的記憶。

    可是她的舉動,紫琅卻誤會她要破壞神劍,他怎麽能不阻止,想到就要立刻做,是紫琅的風格。

    於是紫琅奮力一揮劍,劍氣寄出,隔斷了召喚術,直奔留若淺而來。

    殊不料,留若淺竟一點也不想抵擋,任由劍氣打在了她的身上,瞬間被擊飛了,劇痛瞬間覆蓋整個身體,她嗓眼腥甜,卻忍住沒吐,到這個時候了,也想著絕不能留給那個混蛋一滴血。

    她昏迷前,聽見了神劍發出的陣陣哀鳴,還有紫琅後悔莫及的聲音,“你怎麽不躲?”便閉上了眼睛。

    留若淺懸浮在結界中,一麵鏡子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正上方,鏡子沒有框,隻有一個輪廓,隻看得出來是個鏡子,它發出了強烈的白光,待白光消散,留若淺與鏡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紫琅看著這一幕,心中暗道:“那麵鏡子,好像是渡華鏡?她難道和父神有淵源?”

    神劍哀鳴陣陣,打斷了紫琅的思緒,紫琅撫摸著劍身道:“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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