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骨血至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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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隻有一個條凳。現在有兩個孩子要被打。福伯命堂外侍立的弟子再搬個條凳來。
傅龍夜鼓足勇氣道:“去千佛山尋寶是夜兒的主意,帶裳兒偷溜出去也是夜兒的主意,大哥多打夜兒十板子吧。”
“六哥不用替裳兒擔,裳兒也能忍得住。”傅龍裳眼淚汪汪地拽龍夜的衣襟。
“哥比你抗打。”傅龍夜安慰傅龍裳。
“哥才比我大一歲而已。”
“大一歲已經大很多了,我多挨幾板子,裳兒就可以少挨幾板子了。”
“裳兒也舍不得六哥挨打。”
多懂事的兩個孩子,福伯好生心疼。傅龍壁也心疼。這兩個小東西是愛闖禍,可是乖起來時也很窩心。
傅龍策知道六哥、七哥(如今傅龍悔、傅龍錯畢竟還沒回來,龍策也隻能先喊六哥、七哥了)感情最好,雖然都怕打,為了對方卻能主動要求打自己,這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隻有傅龍星有些不願意,不過是幾十板子罷了,快些打了快些結束,怎麽還在這商量起來沒完了,三哥可還在靜思堂侯責呢。
兩個條凳擺上了,傅龍夜和傅龍裳又怕了,磨蹭著不敢褪衣,以為一褪衣,板子就真要上身了。
“點了他們的穴道按上去。”傅龍城冷著臉,他也覺得心疼,卻不能縱了這兩個小東西,打怕一次,總能安生不少時日。
傅龍壁正想冒死求情,傅龍星已經答應一聲,手一揮,就封了傅龍夜和傅龍裳的手足穴道,順便連啞穴都封了,又一手一個扔條凳上去了。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十二分地幹淨利落。
傅龍壁有些發呆,傅龍策暗暗驚歎,五哥好利落、好帥氣的身手……
其實傅龍星也是有苦不說,他也剛挨過板子,臀腿上火燒火燎地痛呢,他這幾下動作雖是如行雲流水般瀟灑,實在是抻得他傷處痛了。
傅龍夜和傅龍裳第一次趴條凳上挨板子,表現確實可圈可點,全程一動未動,一吭未吭,當然是因為了動不了,也喊不出,隻鼻涕眼淚地流了一條凳。
傅龍壁各種小心控製著力道怕打重了傅龍裳,傅龍星被二哥各種偷眼瞪著,也盡量放緩了力道打傅龍夜。
傅龍城隻是看著,並沒有在意傅龍壁和傅龍星的輕微放水,隻看著弟弟們的兩個小屁股被板子慢慢地打腫了,變了顏色。確實是皮肉之痛,兩個孩子的內腑沒有一絲不妥,氣息也沒有受損。
傅龍城倒是有些悵然,真是一晃眼啊,龍夜和龍裳也都長大了,能吃住板子了,倒是自己這規矩立得晚,險些放縱了這兩個小東西。
打四十下板子的用時並不甚長,隻挨板子的人才覺得時間無比漫長。
傅龍夜和傅龍裳挨過了四十板子,傅龍星才抬手為他們解開穴道。兩人都是已不出聲地哭得嗓子痛,動一動就更痛,趴在條凳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兩個人就那麽一聲不吭地在條凳上趴著,傅龍城也不惱:“龍壁、龍星將他們兩個抱回房去吧。”
傅龍壁和傅龍星應了,過去抱龍夜、龍裳,傅龍星已是不待大哥吩咐,再彈了指風,點了兩人穴道,免他們一碰再哭天搶地地抹淚,場麵尷尬。
福伯也忙告退出去,跟過去照顧傅龍夜和傅龍裳。
現在堂上又隻餘傅龍策跪著了。傅龍策的腿痛得鑽心,不由想起六哥傅龍夜常說的話來,傅家的孩子,要是生得晚,運氣就差……
傅龍策覺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話果真是有些道理的,比如今日,大家在堂上都跪著按序侯責,最小的那個,比如說自己,都能把腿跪折了。
“策兒,你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傅龍城正端茶,餘光瞧見策兒似乎在挪動小腿。
傅龍策立刻僵了動作,一動不敢動,半天才訥訥地道:“策兒錯了,策兒不該亂動,策兒隻是……隻是腿痛。”
傅龍城不由蹙眉,不過跪了這麽一小會兒,他差點以為傅龍策是方才與祝融巫術對戰時受了暗傷呢。
“你起來吧。”傅龍城並沒有降責,隻吩咐道:“家裏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謹言慎行,免得板子上身。”
“是。策兒一定謹守家規。”傅龍策並沒有仔細斟酌傅龍城話中之意,隻是恭謹應諾。
傅龍城起身,準備去靜思堂。
“大哥。”傅龍策的小手拽住了傅龍城的袍擺:求大哥輕責三哥吧。”
傅龍策趁著傅龍城走過他身側時,鼓足勇氣,為傅龍晴求情。
傅龍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袍擺上,傅龍策連忙縮手。
“你三哥是因為別的事情受罰,與你無關,你先回房去吧。” 傅龍城吩咐過了,舉步行出。
傅龍策這才換了跪坐之姿,小心翼翼地動動小腿,疼。
“玉麒送小叔回房。”玉麒走進來,攙扶龍策。
“玉翎呢?”傅龍策忍不住問。玉翎也是傅龍城的徒弟,和傅龍策年紀相仿,傅龍策未穿越來前,和玉翎這個侄兒的感情最好。
“玉翎還在七星台練劍吧,今兒五叔考教武功,玉翎失了一招,被五叔罰練一千遍。”玉麒有些心疼玉翎,卻也不敢埋怨五叔。
喜伯來為靜思堂燃燭,傅龍晴窘迫得不敢睜眼,室內明亮起來,傅龍晴更覺窘迫難安,到底是一動也不敢動。
大哥輕緩的腳步聲步入靜思堂的大門,傅龍晴不由繃緊了皮肉。
傅龍城徑直走到八寶圓桌旁,先拿了沉香木的戒尺,走到傅龍晴身前。
傅龍晴忍了懼怕,略向上平伸了雙手。他最怕的便是靜思堂裏的戒尺,尤其是握在大哥手中打落時,便是比刑堂的板子都要重的。
沉香木的戒尺落在手心上,“啪”地一聲,並沒有太大的聲響,傅龍晴已是眸光一縮,咬了唇。
他白皙的手心上隨著戒尺的抽離,立時便橫亙了一條紫紅的檁子,火燎似的痛。
沉香木的戒尺極重,又寒涼,打在手上,似乎骨肉都要被碎裂了。
傅龍晴咬著唇,幾乎不敢呼吸,似乎稍一鬆懈,都抵不住那鑽心的痛楚。
戒尺再揚起來,傅龍晴的心便提起來,隻忍著懼怕和疼痛,盡力伸平了手,“啪”地一聲,戒尺落在手心的那道檁子上,檁子似乎被打得陷落進去,隨後更高地凸起。
戒尺仿佛抽在了心上,而不是手上,傅龍晴的身體都有些哆嗦了。
“啪”地一聲,第三下戒尺落下來,傅龍晴的雙手忍不住隨著戒尺的落下一沉,他忙勉強舉穩,手心上已綻開了一道血口,血溢出來,疼痛反倒有了出口。
傅龍晴的唇咬得緋紅,臉色卻是蒼白。他的雙手依舊平舉著,隻是忍不住輕微地顫栗。
傅龍城暫停了戒尺。
“龍晴知錯,不該貿然行事,讓密宗聖教顏麵掃地,致大理武林與中原武林產生嫌隙。”傅龍晴忍了痛,恭聲應錯。
“果真什麽都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白,卻也不妨礙傅三公子放膽去做。”傅龍城的話音清冷,讓傅龍晴心驚膽寒。
“請大哥重責。”傅龍晴跪伏下去,額頭抵在冰涼的理石地麵上,雙手撐地,用最恭順的姿勢請責,他的手心灼熱滾燙,輕按在地上,痛得鑽心。
跪伏杖臀,這是傅家壩上責罰弟子的規矩,傅龍城盛怒時,也會做此責罰。
戒尺帶著風聲,抽在傅龍晴挺翹的臀峰上,“啪”地一聲,就是一道血檁,傅龍晴便是早有準備,也險些呼痛出聲,他咬緊牙關,硬受棰楚。
身上再次被冷汗浸透。
臀上的肉厚,戒尺落下來,自然是比落在手上要痛得多了,而且,打的數目也更多。
“自己數著。”傅龍城的手略停。
“一,龍晴知錯。”
“啪!”
“二,龍晴知錯。”
戒尺在傅龍晴的肌膚上肆虐出一道道腫脹的檁子,檁子被抽碎時,肌膚就綻開了細小的血口,這種硬生生撕裂肌膚的疼痛,不能躲不能動,不知痛楚何時會停的驚懼,讓傅龍晴備受煎熬。
傅龍晴勉力跪伏,膝下的碎瓷,因了他的用力,又已入肉不少,血跡重新氤氳出來,傅龍晴的淚也偷偷滑落。
被大哥親手責罰,總是如此痛楚難挨,傅龍晴的冷汗早已浸濕地麵,聲音也帶了沙啞。
一百下,傅龍城停手。
傅龍晴緩了半天,才暗暗用手背蹭了淚珠,跪直了身體,啞聲道:“謝大哥訓責。”
“今日挨打,倒是乖巧。”傅龍城的聲音裏並沒有怒氣,隻是傅龍晴依舊嚇得心頭狂跳,果真是,自己的心思什麽時候也瞞不過大哥去。
傅龍晴咬牙,準備直認了自己的心思。
“你是不是以為,你乖乖地挨了這頓打,就可以將策兒留在傅家。”傅龍城已是不急不緩地說出了傅龍晴心中所思。
“求大哥開恩。”傅龍晴微仰頭,去看傅龍城。
傅龍晴俊秀的小臉煞白,鬢發和劉海被冷汗浸濕,粘在額頭和臉側,眼睛有些紅,隻是目光依舊清澈、堅定:“大哥要如何罰龍晴,龍晴都願承受,隻要大哥留下策兒。”
傅龍城揚手,一個耳光,“啪”地一聲,到底是將傅龍晴的半邊臉打腫了。
傅龍晴將頭擺正,目光垂下去,抿了唇。
傅龍城最氣惱的就是龍晴的這個性子,長大了,有主意了,主意極正,還偏要裝著乖順,尤其是現在,為了一個不知來曆的小東西,倒是敢和自己這個大哥用上心思了。
傅龍城隱隱地怒氣升騰。
“龍晴已認下策兒做弟弟,大哥也是允了的。”傅龍晴忍了臉上灼熱的痛,鼓足勇氣和大哥辯駁。
“策兒如果真是三叔骨血,我就許他留在傅家。”傅龍城冷聲道:“否則,你便是挨多少打,也不能再認他為弟。”
“大哥。”傅龍晴忍不住又抬頭:“求大哥……”
“啪!”傅龍城揚手又是一個耳光,將傅龍晴打得身軀一晃,幾乎撲倒。
“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傅龍城已經盛怒。
“龍晴不敢拂逆大哥。”傅龍晴嚇得聲音都有些顫抖:“隻是……”
竟然還敢“可是”,傅龍城手中的沉香木戒尺一揚,“啪”地抽在傅龍晴臉側,傅龍晴慘叫一聲,摔撲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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