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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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薔薇在跟我描述當時情景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殺氣。
我看了蕭薔薇一眼,沒有說話。
蕭薔薇抱著雙臂站在窗前,轉頭看了一眼,噗嗤一笑,白了一眼。
身體虛弱的時候,腦子也會跟著不太好用,所以,我沒有懷疑我所接觸的消息的真假性,我以為一切都是好結局的。
所以,全身心的在養身體。
蕭薔薇連著兩天都來,細高跟,黑絲,內搭套裝,外批大衣,精致妝容,好像從來沒見過她失態過。聽到高跟鞋節奏地接觸地麵的聲響,就知道是她來了。
說真的,我挺感激她的,臨近春節,誰都想待在家裏,陪在父母身邊,她還每天都來陪我說說話,吐吐槽。
“蕭薔薇。”蕭薔薇正在為我切橙子,抬頭看了一眼,“幹嘛?”
“謝謝你。”
蕭薔薇手裏的刀停了一拍。
“又犯傻。”蕭薔薇把切好的橙子裝在盤子裏,遞給我。
病房裏滿是香橙的氣味,據說這是種令人愉快的氣味。現在看來,好像是這麽回事。
電視裏,朋友圈裏,微博裏,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慶。當紅色成為主色調,紅包成為一種表達方式。周圍的白色,好像跟現在格格不入,好在手機裏是熱鬧的,大家都愉快,不管是禮貌寒暄還是真心問候,也好讓大過年待在醫院的我,能好過一點兒。
大年初一,護工很早就到了,拎了一個保溫桶,看她打開保溫桶,把熱騰騰的餃子倒在盤子裏。我的心裏也跟著熱了起來。
“過年,怎麽能沒有餃子呢。”護工是個很典型的農村婦女,我叫她張姐。說起話來很實在,這讓我覺得踏實。女兒懷孕,家裏快要添個外孫了,趁著過年可以多賺些前,留在了這裏,紅撲撲的臉上,有擋不住的幸福。
容易滿足的人,真好。
蕭薔薇不在的時候,都是張姐來伺候我。
我接過餃子,一口一個,餃子是張姐自己包的,圓滾滾的,跟張姐一樣實在。
“張姐,你真好。”
我微笑著跟張姐道謝。
“宋小姐,您客氣了。”張姐笑的有些害羞,臉頰更紅了。
突然,好想把這點小確幸告訴父母,不知道他們過年有沒有吃餃子?
這兩天的時間,父母連過來看我一眼都不看,說真的我心裏是有一點委屈的。
特別是今天大年初一,不僅是春節,還是我的生日。
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卻沒人接聽,癟了癟嘴,又連著撥打了幾遍,都是無人接聽。
我把手機丟在了一邊。
有些更加的不開心了,即使是按照我們那的規矩要大早晨的去拜年,但是女兒在醫院裏也得注意一下吧。為什麽那次和他們通過電話之後,就連消息都沒有了?
我不禁有些煩躁。
吃餃子的心情也沒了許多。
“你說,這大過年的,真是有的地方不順啊。”張姐一邊給我倒了一杯水,一邊說著搖了搖頭。
“你肯定也很想家,不願意這大春節的在醫院裏度過。”
“嗯。”
我看著張姐,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過節,住院就住院,關鍵是,現在過節了還住院。這也就算了,為什麽我住院我父母連出現都不出現。
我拿起手機來,想給陸凡再打個電話,看一下,陸凡醒了沒醒。
是不是父母把今天是我的生日忘了,陸凡曾經承諾要和我過生日的。
我不一定非得要過這個生日,而是此刻心裏孤單,想要聽一聽陸凡的聲音。
在我拿著手機給陸凡打著電話的時候,張姐還在不住的說著。
“不過住院就住院,總比死了好。”
她停頓了一下說道。
我在忙著給陸凡打電話,聽這些話都是有一句每一句聽著玩的。
“哎,這是隔壁一個護工的老家,昨天聽她說,死了十多個人呢,裏麵還有她的熟人。”
“人命,說沒就沒了。”靠近過死亡,才會明白死亡是有多可怕,我不由得轉身看了一眼張姐。
陸凡的電話也是無人接聽,打不通,我有些煩躁的將手機放下。
“死的都是倉庫的工人,挺慘的,對了,扒出來的屍體據說有一對夫妻,也不知道深夜跑去倉庫幹嘛,跟著一起走了。”張姐一邊擦著床邊的桌子,一邊跟我說著。
“這是哪裏的事兒呀?”我隨口這麽一問。
張姐報了個地名,竟然就是我家所在的那個縣城。
“我手機呢?手機呢?”
餃子就這麽連同盤子放在了床上,差點翻掉,張姐似乎不明白我是怎麽了,就知道我很著急,在胡亂地翻著。
“宋小姐,您別急,別急。”張姐把餃子拿到了一邊,我往外扔什麽,她就撿起來放在一邊。
直到在被子的縫隙裏,找到了手機,床單,被子也被我弄的皺巴巴的。
“嘟……嘟……”
盲音真的是世界上,最難熬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我撥打了家裏的電話,爸爸媽媽的手機,一遍又一遍,從沒有得到回應。
不知道為何,心裏特別不安,雖然隻是名字一樣。
“快,快,把你們那個老鄉叫過!”我慌張的看著護工說道,“讓她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麽回事!”
“叮咚。”手機裏的QQ跳出一條消息。
“宋頌,生日快樂。”
直到手機響了一聲,我才想起來可以上網查資料,我瘋狂的輸入關鍵詞,然後一點點的往下拉,往下拉……
是我父母的照片。
真的是我父母的照片……
怎麽會這樣,我分明還通過電話呢。
蕭薔薇帶著一束海芋,搖曳著身姿走進病房,高跟鞋的聲音從未如此讓人厭惡,紅唇像是嗜血一般邪惡,上挑的眼尾,騷氣地不可一世。
就在她開門的瞬間。
我抓起床頭的水杯砸了過去,水灑了一床,蕭薔薇下意識用海芋擋住臉,杯子收到阻力未能砸到蕭薔薇。
海芋受到撞擊,在一瞬間散落,床上的水跡,殘敗的花瓣,還有這個慘敗的春節加生日。
父母死了……
“你怎麽了!”蕭薔薇咆哮道,瞪大了眼睛,殺氣升騰。
“你為什麽要騙我?”我紅著眼睛,盯著蕭薔薇。
蕭薔薇皺了皺眉,疑惑地看著我,殺氣退了不少。
“我將手機搜出來的新聞遞到了蕭薔薇的麵前。”
“草!”蕭薔薇牙根裏擠出這個字,就跑出了病房。
此時,我倔強地擦掉臉上的眼淚,覺得白色才是春節該有的色調。
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
好像全世界都在哭的樣子,我眼睜睜的看著蕭薔薇跑遠的時候,我的手都是在顫抖著的。
護工顯然也嚇著了,她慌忙的過來幫我整理東西,來收拾一下,而我就這麽怔怔的盯著。
“啊,宋小姐,你身上的傷口流血了。”
張姐叫起來的時候,我都毫無察覺,她慌忙的跑出病房的時候,我才叫住了她,我說,“別忙了,沒事,別去叫醫生。”
傷口的疼痛,反倒是能讓我清醒一些。
我怔怔的把手機撿起來又看了一遍新聞。
人們總是在欺騙的時候,妄圖去掌握真相,且不遺餘力的去尋找真相。
可是,真相很殘酷,殘酷到有些接受不了的時候,人們又會自我安慰,自我催眠,一遍遍去尋找這個真相裏的蛛絲馬跡。
妄圖來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些真相裏,這些死局中或許藏著一線生機。
我此時的心情就是這樣的。
我又把新聞看了一遍,一遍遍妄圖找出是一場烏龍的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