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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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逃了。

    如果要讓我細細的解釋我當時的心裏特征的話,那大概就是我無法生活在與秦蒼有更多的瓜葛裏。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人命多少與我有些牽扯的情況下。

    他對我好,可我心裏有愧。

    每當我麵對他的時候,我就會心裏更加的難受。

    一方麵接受著別人的施舍,一方麵又在心裏無法接受。

    我的身體算是差不多康複了,我離開的時候,思考了很久我應該去哪裏,我當然沒有去學校。

    身上是有些錢的,父母去世之後,銀行賬戶上有些錢。

    我並不算缺錢,我隻是想要離開秦蒼。

    在上飛機之前,我給秦蒼發了一條短信的,很長很長的短信,刪刪減減。

    最後隻變成了: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命,同時,我又很恨你救了我的命。如果能選擇的話,我希望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從今天開始,我離開你。我們之前的過往算是一筆勾銷了,不求再見。

    當發完這條短信的時候,我便關機了,登機之後,到了一個新地方。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麽解釋當時的心理。

    如果我和秦蒼繼續在一起的話,我覺得我們兩個會是互相折磨。

    倘若,我離開的話,這也許就能放彼此一條生路。

    可是,我踏上飛機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我下一步應該怎麽走。

    我應該不算一個自信的人吧,如果按照人生喝點雞湯的說法,我肯定應該堅強樂觀的活下去,活的像個人樣一點。

    可惜,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更多人最真實的感受絕對不會是堅強樂觀的活下去。

    因為活下去早就沒了期待。

    我離開也是漫無目的的,我當時在網上看到了一則宣傳,然後碰巧在買機票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城市,大家都清楚的影視基地。

    然後我便去了。

    沒有打算當演員的,隻是想隨便的浪費一下生命。

    也沒準就能找到一點點生命的意義。

    當我下了飛機的那一刻,這個城市正下著小雨,與北京的幹冷不同,這裏有些暖,下著雨,衣服粘在身上的時候,有些濕潤。

    我走出去的時候,隨手打了個車,然後讓司機把我拉到附近的酒店去住。

    入住的是一處快捷酒店,我拖著行李往裏走,辦好了入住手續之後,天差不多也亮了。

    我沒有睡,不累不困。

    白天的時候,在這個城市轉了一轉,晚上的時候覺得沒意思,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順便換了電話卡。

    手機一直沒有開過機,所以之前的手機秦蒼找我沒找我,我也不知道。

    最後到了橫店絕對也沒有想過拍戲,就是也抱著散心的目的。

    剛剛到達的時候,住在一處青年旅社裏,有個妹子幾乎是和我同時入住的,上下鋪的構造,我睡在上鋪,她睡了下鋪。

    好似接觸一些新人之後,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像是接觸了一個新的世界的樣子。

    這個妹子叫瑞戈,真名叫什麽不知道。

    來的時候,已經給自己介紹了名字,瑞戈。

    她來到這裏,一副很有主見的樣子,辦演員證,去等戲,幾乎一氣嗬成。

    同屋的別的姑娘見她的樣子,都會覺得她比之前的自己聰明多了,而她隻是笑一笑。

    告訴別人她對這一切都是有準備的。

    我在這裏呆著,看著這裏的人,覺得這一切都像極了曾經我入學時候的樣子,可是,大概我不會想要回學校讀書了吧。

    不,也不是。

    我最初的打算是準備去學校讀書的,等我休養好之後,有了足夠的信心去生活的時候,就回學校讀書。

    但是,後來的事情,就慢慢的變了。

    我在房間裏窩了三天,沒怎麽出去,幾乎都是點的外賣。

    一直到第四天的時候,天氣晴朗。

    瑞戈沒有接到戲,她在房間裏仍舊給自己化了淡妝,而後問我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我才跟著她出去走一走的,進了影視城之後,這個時候是淡季,隻有幾個劇組在裏麵拍戲,卻年代各異,拍攝的場景各異。

    瑞戈看著遠處的時候,問我,“宋頌,你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你挺奇怪的,來這裏卻不為了接戲,那你來這做什麽?”

    我說,“我也不知道。”

    確實是不知道。

    瑞戈她笑了,笑容滿漂亮的不知道為何讓我想起了徐歌,她說,“我特別想紅。”

    “可是這幾千萬的群演裏,不一定有一個能紅的。”

    我看著遠處,是一場爆破戲,穿著軍裝的群演們在地上扮演著屍體。

    她也點了點頭,她說,“我也覺得我可能紅不了,但是,我需要一個途徑,站在很高很遠的地方,等一個人來找我。”

    “這是什麽意思?”

    我看著瑞戈,瑞戈笑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我是後來才聽明白的,她的男朋友丟下她出國了,而她又發現自己懷了孕,自己在雨夜裏跑出去找自己的男朋友的,媽媽又跑出來找她。

    然後故事狗血的很,媽媽出了車禍。

    她打掉孩子之後,就來這個地方了。

    她說,她要重新過一種人生,然後站在最高最遠的地方,讓全世界都能看到,讓某個人也能看到。

    我無法理解,經曆這些事情的改變,難道她還對這個男人有愛?

    我問她,“你還愛那個男人嗎?”

    她笑了一下,說道,“不是愛,是恨與折磨。”

    從來沒有主動握過一把好牌,也沒有親自操過盤的人,總是想要主導一下。

    一直輸的人生,就想要翻盤。

    我看著瑞戈的時候,覺得挺可悲的。

    同時我又羨慕。

    差不多相似的人生,她卻還有信念。

    而我,什麽都沒有。

    我們兩個本來還想往深處走的,可是,沒有走幾步,原本陽光晴朗的天氣忽然飄起了雨來,我們隻能原路返回,往住的地方跑。

    跑到半路上,還沒有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聽到了輕輕地哼哼聲。

    我回頭找了半天,瑞戈也找了半天,發現在一個紙箱的下麵有一隻小狗,很小的那種,裝在一個紙箱裏,渾身已經被淋濕了,在瑟瑟發抖。

    瑞戈先走過去的,皺著眉頭把小狗抱起來。

    然後我開了口,我說,“咱們收養它吧。”

    “我養不起的。”

    瑞戈轉身看我的時候,和我說道,我看了一下這個小狗,我說,“我養。”

    瑞戈的錢都花光了,做群演幾乎一個月也接不了幾場戲,沒有幾個錢。

    所以她連自己養起來都困難,更別說再養一隻狗了。

    隻是她不反對,我把這隻狗抱了回去。

    瑞戈問我要不要給這隻狗起個名字的時候,我特想讓他叫陸凡。

    瑞戈笑了,他說,“哪有狗還有名有姓的,叫露露吧。”

    她翻身將狗翻起來,檢查了一下性別說道,“小母狗。就叫露露了。”

    露露被收養之後,我反倒是覺得生活有了些盼頭。

    瑞戈有時候去等戲,而我溜露露。

    溜了幾天之後,我開始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饋贈。

    如果我死了,露露怎麽辦?

    而且,我不能總這麽坐吃山空的,那萬一我沒錢的那一天,露露怎麽辦?

    露露圓圓的眼睛滴溜溜的轉,開始她並意識不到自己叫露露,一直到給它喂狗糧的時候,喊她。

    漸漸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名字了。

    每當她看向我的時候,我都會覺得露露的眼睛裏充滿了柔情。

    在瑞戈的幫助下,我辦了演員證。

    再然後,很巧的是,我辦好證的第二天,露露那裏就缺群演,一天五十。

    讓我跟著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