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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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戈看到我的眼睛裏變了情緒的時候,立刻走到了我的麵前。
伸手在我麵前是口袋裏摸了一下,瞬間臉色也不好看了。
隻幾乎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這孫子。”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
“這怎麽辦?”
顯然瑞戈的眼裏也是無奈的,總不能現在打電話過去問人家偷沒偷我們的錢包。
就是真的偷了,也不能說偷啊。
我們走到樓下去找服務台詢問了一下,這個吃飯的地並不算什麽好地,連監控都沒有。
所以,錢包算是找不到了。
我們兩個失望的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沮喪到了極點。
瑞戈不死心的又給叫我們過去的姑娘打電話問了問,結果那姑娘語氣特不好,嗆了她幾句,險些倆人吵起架來。
最後,我們隻能認栽。
之前手裏有錢,也不覺得現在的日子苦。
現在手裏沒了錢,我才意識到,這裏的日子是真苦啊。
不得不佩服瑞戈,和我一起過苦日子還能苦中作樂。
第二天一早,我靠著口袋裏現有的五塊,給自己買了個煎餅,豆漿都沒夠,就一路小跑著去片場。
錢包丟了,跑龍套不能停,不然真能給餓死。
然而,我便發現,莫名的上進和樂觀,簡直是悲哀。
本以為領到個“屍體”演一演,收點兒飯錢總是可以的,本以為身上還背著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劇組,不至於沒飯吃。
直到中午,我真的連一個饅頭都吃不起,萬分後悔,早上的煎餅幹嘛趕時間就扔掉一半,分明就可以裝在包裏,中午再啃兩口的嘛!
“端戈,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可憐兮兮地給端戈打電話,從來沒有經曆過,更沒有想過,沒飯吃的日子是怎樣,而現在,我隻能躺在不大的床上,找端戈求助。
“你怎麽啦?我今天特不順,本來談的差不多的戲,說沒就沒。”電話那頭雜聲很重,想必端戈還在奔波的路上。
剛想開口說餓,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沒,沒事,你趕緊忙好回來。”
“最後一家,今天的飯,就在此一舉了!”端戈鬥誌滿滿,我們又寒暄了幾句便掛上了電話。
我待在小房間裏,和露露玩了一會兒,饑餓的感覺真的很難熬,以至於我給露露倒狗糧的時候,竟然咽了口水。
“不好意思,您不太適合我們這個戲。”
“不用了,您不用試鏡了,我們的人招滿了。”
“後麵的人跟上,您回去吧,待在這兒也沒用,滿了就是滿了。”
拒絕的聲音,聽起來這麽一致,想來在住的地方睡一覺也睡不出晚餐來,我又爬起來,決定出去碰碰運氣,隨便演個什麽,領個盒飯就好。
“趙哥,咱們組今天還有什麽小角色,可以賞我一個嗎?”我跑去找平時關係比較好的導演助理,好討個小角色,讓今天熬過去。
“宋頌啊,這個圈子就這麽大,我真的幫不了你。”趙哥文不對題,欲言又止,我聽出了端倪。
“趙哥的意思是?”我故意湊近了他,問道。
“你是不是今天試鏡都沒過?”趙哥門兒清的樣子,果然這一行混久了,做人滴水不漏。
“運氣不好,本來談好的都黃了,說黃就黃,這不投靠您來了。”
平時,我肯定不這麽說話。今天的語氣都變得有些討好。
我隱約覺得不安,在趙哥麵前又隻能裝傻,想要引出原由。我知道這一行大家的口風都很緊,以前也聽說過不少演員,莫名奇妙就消失了,說沒就沒,不留一點兒痕跡。
“你呢,以後真得小心點兒,別年輕氣盛總得罪什麽人,人財大勢大,我們都鬥不過的。”
趙哥話說一半,不便多說什麽,我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謝謝趙哥提點。”我禮貌地道謝,看來今天是不會有人再給我戲拍了。
索性回去吧,跟端戈好好想想對策。到房間的時候,端戈已經回來了,站在窗邊抽煙。印象裏端戈是很少抽煙的,我合上房門,端戈轉頭。
“你回來啦?”端戈的聲音有些沙啞,右眼下方和嘴角都有著淤青。
我連忙上前。“你怎麽了?被打了?誰?”我扶她坐到床邊,如果跟今天封我的人是同一個,我跟他拚命,我也不會饒過他。
“別擔心,今天一天沒開張,末了沒忍住,跟一戲頭吵架。”端戈掐掉煙頭,逞強地笑了笑。
“你也一天沒有戲?”心裏的不安加重了幾分。
“也的意思是?”端戈眯著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麽。
“我們被人擺了一道。”
我看著端戈,不自覺握緊了她的手,有種同甘共苦的革命儀式感。
“那個製片?”端戈的道行果然比我深,一猜就猜到。
我點了點頭,端戈像個爆竹似的,一點就炸了。
“靠!我說今天怎麽這麽背呢!一家沒談成,原來是那個王八蛋!”端戈拿起床上的枕頭,狠狠往牆上砸去。
“他想怎麽樣?就因為你沒從,搞得全世界都封我們?”端戈氣的喘著粗氣。
抱怨幾句,我們都接不上話來,沉默的心照不宣,安靜的有些悲哀。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世界上絕大部分財富掌握在少部分人手裏,自出生起,長在不同的家庭,注定看到的聽到的世界就是不一樣的。
就像我們,不管自己多努力,多想往上爬,隻要別人一句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歸零。
而且,封殺一個大明星,也是多動些手腳就是可以的,更不要說我們這種連名氣都沒有的人呢。
那不是隨便像捏死個螞蟻一樣。
“我去找他,至少把錢包拿回來。”我說完沒等端戈反應,就拿著外套,轉身走出房間。
我想此時的端戈,也是無奈的吧。我得罪的人,我要自己去擺平,至少不能把端戈也拖下水。
“我跟你一起去。”端戈拎著外套走出來,順手把房門鎖上。
我回頭望了瑞戈一眼,話到嘴邊生生咽了下去,隻說了一句,“端戈,謝謝。”
“那個製片想逼你,沒門兒!”
站在片場門口,張製片正裝模作樣地跟一純情小妹妹談戲,又是這一套路,當真狗改不了吃屎。
其實大製片我們平時接觸不到。
同行的人攔住了我們,讓我們在這兒等,自己上前在張製片耳邊說了什麽,張製片順利地看到了我們。
“宋頌?”張製片滿臉橫肉的臉上,掛著不屑和篤定。嘴裏卻是一副你是哪位的口吻。
“是的,張製片好,我是來拿回錢包的。”
我不想跟他繞彎子,直接了當地問他。張製片還在不斷靠近,我不由得拉住了身邊端戈的手,心裏恐懼慢慢升起。
“錢包?什麽錢包?我可沒看到。”張製片擺了擺手,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製片,拒絕您的戲,是我沒有福氣,您對其他人說了什麽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但請您至少把錢包還給我,我的證件銀行卡全都在裏麵。”
很明顯,張製片臉上的賊肉抽搐了一下,估計他也沒想到,我這麽直白。在大家都是寒暄,隱晦為主旋律的圈子裏,我這可算是破壞行業規矩了。
張製片一時說不上話來,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那人就往張製片的手裏遞了什麽。
“錢包呢,我是沒看到,一不小心可能撿到了你的身份證。”張製片說著,還拿著身份證在嘴唇上抹了一下,才放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