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莊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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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猶豫了再三,還是伸出手來搭了個“請”字。無憂微微頜首,跟在她身後。腳步有些綿軟,但心情不錯。

    終於有機會走出那個破草棚,四周漸現燭光。繁華之後的落魄更加蕭條。

    尚鐵莊即是如此。太子這一次選擇幫手真是別出心裁。算得上是大大超乎人們的想象。

    所以不管是鳴棋還是合周都被難住了嗎?

    其實,無憂最想問的,是他們留在佛殿中的密道,難道不怕被人發現嗎?可一直沒有問出個原因,是因為結果也是明擺著的了,根本沒有人發現。鳴琴即使不會當麵告訴大家那晚發生的事情,也會旁敲側擊的指出一切。

    然而依舊沒有人能找到這裏。看來佛像之下的密道,又被他們重新隱藏得嚴密了。

    這麽看來,那真正的答案,就要她在與這些人過招當但虛虛實實中,自己慢慢找到了。終於,跟著女子走進了明亮之中。

    抬頭時,迎麵走過來的一男一女,不去看他們的臉,隻注意著他們的身形,就已經在記憶中湧起熟悉的味道。

    無憂敢肯定,這就是剛才隱在黑暗之中的那一雙男女,理由也當然是因為那男子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現在可以看到他的全貌,不管內心如何,起碼長相看上去還是個老實人,一雙大大的眼睛,膚色黝黑。

    然後,也隨之慢慢搞清楚了這幾個人的關係。高個子男子是大師兄,第一次跟他來見她,而且怒火十足的那個小姑娘叫扇兒,是第二次跟他一起來的那個溫柔的小姑娘的妹妹,姐姐的名字叫蒲兒。至於那個跟無憂,定了類似於君子協定的女子叫尤兒,這幾個小姑娘全都是那位大師兄的師妹,不同的是,那對小姐妹是莊主撿來的孤兒,而最後的這個叫尤兒的女子是前莊主唯一的女兒。

    他們的師父也就是那位前莊主,因為與當今朝廷的事而被莊上的人關了起來。再多的細節目前無憂還不得而知。

    不過,她馬上就見到那位現任的莊主,正是那位前莊主的二弟,其實從尤兒的年紀來看,他的父輩應該年歲不大,但這位二叔莊主卻已經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白發蒼蒼老者了。唯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天生生了一副笑相,看著人的時候總像是帶著明顯的笑意。

    他在祠堂上坐得穩了,才看了一眼立在堂中的無憂,“女差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死去的。不過,由此就能看得出,女差真的是一個有辦法的女子,不僅沒有稀裏糊塗的掉了腦袋,還這樣走到了我麵前。據說,也要給我聽聽,不僅不要殺你,而且還要聯合你對付太子的辦法。”

    這句話雖然算不上刻薄言語,但也到底不是什麽佛旨綸音,此時,若不去理解他話裏麵的意思,單看他的微微笑意,有多少人會錯認為他們的相見是他鄉遇故知。

    無憂微笑向上回話,“莊主大可不必要相信我的話,隻要穩穩得到那些收獲就可以了。”

    莊主蒼老的聲音響起,“你所說的收獲,是那些你承諾給我們的東西嗎?也就是說,鳴棋世子與大公主對我們永遠的庇護。除了這樣空口白牙的說說之外,你還有什麽辦法來證明?比如,曾經有過這樣的前例。”

    無憂則很幹脆的搖了搖頭,“其實,莊主所說的這個前例,無憂,並不能找出一樁。因為,到目前為止,隻有一個人,就是我現在正對著他遊說的莊主會破天荒得到這個好處。”

    “那可怎麽辦?我可不能隻聽到幾句承諾,就以為自己的腦袋上,會因為這幾句淺白的承諾,而撐開了一把大大的保護傘。保我們永世長安。”

    “莊主說的很對。重要的,不是沒有猜忌,而是如何利用那些猜忌。比如,可以看一下,我們雙方留在這裏的誠意?”

    莊主的眸光閃了閃,“你所說的誠意是……”

    “比起世子留在這裏的真實人質,這種真正意義上的誠意,太子的承諾,才更是空口無憑吧。又或者太子的誠意,就單單隻是他高貴的地位,然後再無其他。”無憂的目光撇過立在兩旁的那些師兄弟們,看到那位大師兄一直緊緊拉住的扇兒的手,自己現在的囂張,讓她小女孩恨不得衝上來咬死自己。這樣也好,至少讓她知道她的囂張很夠分量。

    莊主老邁的聲音響起,“女差也不要以為,能夠在我這裏死裏逃生,就還能接著在我這裏一馬平川。女差現在的境遇,雖然與最危險時比,有了很大的改善,但如履薄冰的細節仍然是相同的。我不會輕易相信你的。”

    無憂輕笑,“可以輕易相信的,怎麽會有要事?”莊主凝緊目光對視著無憂!

    無憂坦然的回視著他。她是故意不尊敬他的,也是在炫耀大公主的絕對權勢。那是在帝都之中,無人不懼怕的高貴力量,永遠不懂得退縮,也永遠不會向任何人低頭。隻靠驕蠻操縱任何人。而且一如既往的成功。

    被那位莊主吩咐人請出門去的時候,無憂才感覺出自己成功的吸入了一口有實感的空氣。接著,跟那人去到她的新住處。

    雖然解決了溫飽,也新換了溫暖舒適的屋子好睡了一夜,但當窗外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時,無憂,還是禁不住從這些溫暖中收起想要舒適放鬆的心。她的手從那幹淨溫暖的麵料上移開。目光望向一邊半開的窗,再到上麵並沒有合嚴的縫隙。

    下意識的走到了窗邊,輕輕推開,向外看,是莊子上,那群師兄弟們在習練武藝。這應該是他們常年的習慣,連幾個女孩子也是全心全意。在清晨的曦光之中舞刀弄劍。

    忽然,對上那雙惱怒的目光。這小姑娘昨晚就全心全意的瞪了她許久,關於她對她的討厭,無憂還沒有來得及問,況且,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正在比試的那些師兄弟們,注意到了他們師妹的古怪眼神。

    都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晨曦中的無憂,容色臻麗。

    大家頓住手裏的木劍,一齊呆呆的望著無憂。昨日裏無憂蓬頭垢麵,今日隻是稍稍梳洗過後,竟然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無憂衝著他們微微頜首之後慢慢合上了窗子。

    片刻之後已經走出了門口。

    那位高個子的大師兄,也同在他的師弟師妹之間,無憂有很多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