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會不愛？

    他怎麽可能會不愛那個充滿朝氣，猶如一道陽光照進他心裏深處的少女？

    老二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因為剛才的事情，距離這欄杆最近的竟隻有他一個人，其他人全部都在火爆龍那邊，離這邊至少有十步的距離…

    他回過神轉頭，趕緊給那邊的人一個眼神，讓他們不動聲色的移過來。

    卻不想，那些人已經被季瑤那忽然間的一個舉動給驚訝到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這個眼神。

    讓他不得不低聲斥道，“還不趕快過來，你們都是死人嗎？”

    紛紛連忙湧上去想要架住莫言雨，卻耐不過莫言雨就算是受了傷實力也遠遠在他們之上。

    更何況距離他最近的暫時還隻有老二，他的實力就連火爆龍的一半都達不到。

    再加上沒有防備，居然被莫言雨重重地踢了一腳，踢在他的胸口上，一時之間感覺心髒都已經要脫離他的身體了，疼痛難忍！

    然後在他們的眾目睽睽之下，一道身影在空中劃出了一套飛快而又血紅的弧線出來，決絕的跳進了大海之中。

    這一幕不單單隻是驚訝到了船上的那些人，更加讓開著坐著直升機趕過來的季慕晗小隊和莫言雨的一隊人感到驚慌失色。

    “隊長！”

    “隊長！”

    藍幽幽的海水侵蝕了他的衣服，更加侵蝕了他的傷口之中，那鹹鹹的感覺如同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叫他的傷口備受煎熬，一時之間疼痛難忍。

    剛才他往自己身上插那五刀的時候，他甚至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他不覺得痛也早已經像這樣子的疼痛，感覺到麻木不仁了！

    可他此時感覺無比的疼痛，那種疼痛就像一條蛇，緊緊的纏緊了他的心，像是要將他的心髒直接擠爆，窒息般的痛楚叫他無法呼吸。

    他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少女在他的視線之中，漸漸的往海底沉淪下去，而他的胸口牽扯的他根本無法行動，視線在漸漸的模糊，腦子也有些混沌不清了…

    如果…

    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他希望他們再也不要這樣子互相耽誤時間了，下輩子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會將瑤瑤緊緊的捆綁在他的身邊，不讓她有絲毫能夠逃離他身邊的可能性…

    在這一刻，他才終於願意把自己身上的那些擔子，還有責任全部都卸下來！

    隻一心一意的將藏在心裏麵的那個少女，那份感情徹底的宣泄出來。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他虧欠最多的就是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瑤瑤。

    從她的少女時代貫穿到現在，她的心裏總是如明鏡一般的，一眼讓人就能夠看到她對自己最真摯的感情！

    瑤瑤，

    對不起，這些年總是反複的用言語來傷害你…

    還有，

    黃泉路上希望你能夠等等我…

    *

    這一次，她說什麽都不會讓他有丟下自己的機會。

    所以，趁著那些人正在愣神，還沒反應過來，毫無預兆的撞開了旁邊鉗製著她雙手的人。

    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海。

    她不會遊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淪陷下去，眼皮子越來越重，她也從未想過要掙紮。

    那鹹鹹的海水味，還有身體的重量，似乎無形中有一隻大手把她拉著往海底走。

    嘴角還帶著一個淺淺的笑容。

    莫言雨，這一次我怎麽也不會讓你，有機會，一個人先走。

    哪怕明知道莫言雨，很有可能會因為自己的事一輩子愧疚難當，她寧願自私的讓莫言雨用這麽慘烈的記憶，記住自己，

    也不想讓他忘記自己，擺脫自己…

    莫言雨，原諒她用這樣子極端的手段在他的心口上重重地劃下了一刀，可如果不這樣子的話，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繼續自殘式的捅自己！

    隻要莫言雨不再自己捅自己，失血過多而死，或許他還是有機會能夠逃離這裏的。

    她…就不當拖油瓶了吧？

    曾經求不得，如今愛離別，她似乎這輩子總是和他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卻偏生沒有一點緣分。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莫言雨，她一直沒有告訴他，她早就原諒他了！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從來就沒有恨過他，從來也沒有真正的放下過他。

    季瑤啞然失聲，在看到他自殘一般的在自己心頭上捅了五六刀的時候，她的脖子就像是被誰扼住了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了，隻能任由自己心如刀絞！

    又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子向後倒下去，一點點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然後就聽到了一聲不小的水花聲。

    原本深藍色的海麵上，被染上了鮮紅色的顏色。

    她似乎聽到了一道特別淒厲，歇斯底裏的叫喊，“不！”

    胸口被狠狠的砸了一下，問得似乎快要窒息了一般，喘不過氣來，那幾乎窒息般的疼痛讓她淚如雨下，再也控製不住的嚎啕大哭。

    哪怕在海水裏麵，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眼淚，也無法感覺到淚水，但她卻就是清楚的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在哭泣…

    “我就是死，也不會死到你們的手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覺得這樣的詞語，太矯情…

    可是真正讓她體會一遍這樣子的痛苦的時候，她才知道絕望到了最後，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人無以承受，恨不得，即刻就去死。

    季瑤似哭似笑的閉了閉眼，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幾乎隻是在自我歎息著，“嗬，笨蛋。”

    莫言雨你這個大笨蛋，混蛋，到了最後，還是把她丟下。

    “其實說到底，我才是最笨的那個人。”

    她隱隱約約間，既然似乎看到，莫言雨向她遊過來，對他伸出的右手似乎在無聲的邀請著她！

    多好啊！

    在死之前還能夠看到他！

    莫言雨，這輩子她一點也不後悔遇上你，隻希望，如果有下輩子的話，能夠早點遇上你，這樣子他們就不會總是在互相錯過。

    我愛你，勝過愛自己…

    *

    “瑤瑤…”

    “瑤瑤，快醒過來！”

    “姐，你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

    季瑤覺得頭好沉重，耳邊總是響起這些聲音，而她似乎走在黑暗的道路上看不到盡頭，隻能夠聽到這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瑤瑤。”

    “姐…”

    這些嘈雜不安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出現，此消彼長，永遠都不會有停歇的時間。

    而她就像是一個落入海中，浮浮沉沉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會飄落何方？

    就連那些聲音聽著也特別的飄渺，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方向傳過來的，聽著都不是很真實！

    她隻看得到前方一直有個身影在不停的走著那一身軍綠色的衣服，看著特別的眼熟，她想要去觸碰，可是一下子那個人也就跟著消失不見了，她觸碰不到那個身影…

    “言言…”

    季陵正守在病房裏，在一邊看書的時候，就聽到他姐一直在喃喃自語的叫喚著誰的名字？

    寂靜無聲的病房裏麵，就隻聽見他姐一直在叫喚著誰的名字！

    第一聲他聽得很是模糊，沒能夠完全聽清楚！

    第二聲就隻聽到了一個字…言…

    第三聲，他終於將他姐口中呢喃的名字，全然聽清楚了！

    言言…

    據他所知，姐夫的名字叫莫言雨！

    那姐姐口中的這個言言，很有可能叫的就是他姐夫。

    季陵試探性的走到了病床前，拍了拍他姐的身體。

    “姐…”

    而季瑤就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苦苦掙紮不得無法自己醒來，隻能夠不停的重複著那兩個字！

    “言言…”

    “言言…”

    他不知道他姐究竟做了怎樣子的噩夢？

    隻知道她姐即使是在這樣子重度昏迷，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叫得最多始終是他姐夫的名字！

    他想姐姐的噩夢當中，一定是不停的重複著姐夫跳下海的那個場景吧？

    又或者是夢裏麵有姐夫的身影…

    不然的話，姐姐的眉頭就不會夾得這麽緊，都成了三條線，直接成了一個川字了。

    “姐？”

    就見一直呢喃著名字的季瑤，忽然間醒來了，兩眼睜得像銅鈴那麽大。

    季陵之前還隻是試探的聲音，這會兒直接跳起來了，成了驚喜的聲音，“姐？”

    他高興的一時間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姐，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我又在做夢呢…”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他才下課，就接到一個電話，下病危通知，很有可能他姐，因為掉落海時間超長陷入腦死亡…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麵隻剩下嗡嗡的耳鳴聲，腦子一片茫然，他甚至不知道他下一秒應該做些什麽…

    季瑤絲毫不能夠感受得到他心裏麵的那種喜悅，眸子冷靜得有些不太正常。

    她呆愣了好一會後，反應有些遲鈍的問，“這裏是哪裏？”

    季陵紅了眼，又哭又笑的用雙手遮住了臉，“醫院。”

    還好…

    還好，他姐終於醒過來了，不然的話，他這一輩子都會陷入在後悔當中。

    後悔以前沒能夠對他姐更好一點，後悔…他比姐姐小了六歲，所以公司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他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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